東南牆角有一巨石,巨石之上放置着一把小小的石錘。
秦翰一眼看過去覺得那錘子小巧精緻,就想將它取來看看。這一試之上,差點兒閃到了腰,竟然沒辦法將那錘子提起來。
秦翰不服氣,再次鼓足了勁兒嘗試。結果仍然失敗。
那小小的錘子就像是經過數萬年的生根發芽,和那塊青石融成了一體似的。
秦翰面露凝重之色,沿着那塊青石轉來轉去的走起了圈圈。
看到秦翰的憨態,文弱弱咯咯嬌笑起來,說道:“三哥,你平時不是自恃力大無窮嗎?今日怎麼連一個小小的石錘都提不起來了?是不是這幾日沒有吃飽飯所以沒有力氣啊?”
“這錘子有古怪。”秦翰一臉窘魄地說道。
“怕是這錘子沒有古怪,是你有古怪吧?”文弱弱取笑着說道。“若是讓我這樣一個弱女孩子給提起來了,你是不是覺得面上無光啊?”
說話之時,文弱弱便走過去想要將那石錘給提起來。
白嫩的小手稍一觸碰到石錘,就感覺到一股渾厚磅礴的反彈之力襲來。
文弱弱毫無防備,竟然身體被擊得連連後退。
她站穩腳步,看着自己被震得發麻的手臂,一臉驚駭的對秦翰說道:“就像是活的一樣。”
一樣東西有了生命,它才能夠排斥你的接近。
這把石錘就給人是活物一般的感覺。
可是,它明明就是一把小小的錘子啊。
“我也有這種感覺。這東西咬手。”秦翰點頭說道。“這到底是什麼錘子啊?怎麼就這般沉重?”
“不管它是什麼錘子,但是我知道這把錘子定然大有來頭。說不得和我的神農匕一樣都是上古神器。你也知道,上古時候的那些神器遺失無數,都不知道掉落在了哪裡。或許這把錘子也是其中之一,是某位始祖或者創始神用過的。”文弱弱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我們想辦法把它給收了。”
“聽弱弱的。”秦翰點頭說道。
倆人四處搜索,發現錘子旁邊有一卷落滿灰塵的丹書,丹書上面有一句金色咒語。
文弱弱和秦翰辨認了好一陣子,仍然沒辦法將那上面的幾個古樸小字給識別出來。
“這是什麼?”秦酣問道。
“我也不識這種文字。”文弱弱搖頭。“看起來就跟圖畫似的。”
“要不讓書呆子過來看看?書呆子讀的書比較多。”
文弱弱掐了秦翰的胳膊一記,說道:“你怎麼不讓整個神州的人都知道啊?”
“那不行。”秦翰拼命的搖頭。“他們知道了就沒我什麼事了。他們會跟我搶。”
“那不就得了?原來你不傻啊。”文弱弱狠狠地蹬了他一眼。
秦翰咧嘴笑了起來,說道:“書呆子不會。書呆子是我們自己人。”
“缺心眼兒。”
“是是,我缺心眼。所以才需要一個心眼活絡的在身邊點撥我,免得我被人給欺負了。”秦翰一臉討好的看着文弱弱,說道。
“那就去找唄。”
“我這不是找到了嗎?”
“你是在罵我心思多是個壞女人吧?”
“沒有沒有。我是誇你聰慧,絕對沒有說你是壞女人的意思。”
“你就有。”
“我沒有。我發誓。”
“還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發誓——”
“我血即我命。”一個聲音突然間在他們身後響起。
倆人飛快轉身,見到一身黑袍的李牧羊站在他們的身後。
龍窟黑暗,但是因爲李牧羊的膚色太白,容貌又太過耀眼,他站立的位置就像是要把這龍窟給點亮一般的感覺。無論走到那裡都有柔光加持,飄逸若仙。
文弱弱心想,這般絕世出塵美男子,日後也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好人家的女子。
“相馬公子你怎麼來了?嚇弱弱一跳——”文弱弱嬌聲說道。
“你剛纔說什麼?”秦翰出聲問道。
“你們倆打情罵俏結束了嗎?”李牧羊看着臉色羞紅的倆人,出聲問道。“結束了的話,我們就做點兒小事。”
“相馬公子懂得這些文字的意思?”文弱弱一臉激動的問道。
“我血即我命。”李牧羊再次出聲說道。
“不對。”秦翰搖頭。他將那捲丹書送到李牧羊的面前,一字一字的點數着,嘴裡唸唸有詞:“一個、兩個、三個——這上面一共有七個字符。‘我血即我命’只有五個字,配不上。”
李牧羊一臉的嫌棄,說道:“這是古象形文字,並不是說一個字就表達一個意思,有時候一個字能夠表達幾句話的意思,也有可能兩個字或者更多的圖符才能夠表達一個字的意思——這句話說的就是我血即我命。”
秦翰一臉的崇拜,說道:“相馬公子還懂得上古文字?”
“略通皮毛。”李牧羊謙虛地說道。
“就當相馬公子猜測的是正確的——那這句‘我血即我命’所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啊?”秦翰一幅傻黑醜的模樣問道。
“——”
什麼叫做“就當相馬公子猜測的是正確的”啊?什麼叫做猜測啊?顯得人家很不專業好不好?
李牧羊都不願意和秦翰這樣的憨貨說話。
“伸出你的手臂。”李牧羊說道。
“爲什麼?”
“你想不想要這把錘子?”
“想。”
“那就按照我說的來做。”
於是,秦翰就把自己的手臂伸了出來。
李牧羊看向文弱弱,說道:“用神農匕首割他一刀。”
“爲什麼?”
文弱弱和秦翰齊聲驚呼出聲。
秦翰還閃電般的將自己的手臂給縮了回去。這個時候的反應倒是一點兒也不慢。
“你要是不割,那我就不管了。”李牧羊一幅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這把錘子怕是你也得不到了。”
秦翰猶豫再三,將自己的手臂伸了出來,對文弱弱說道:“那就割吧。”
“你瘋了?神農匕削鐵如泥,一刀下去,你的手臂都要被割斷了。手沒了,你要這把錘子做什麼?舉都舉不起來。”
“可是——”秦翰看向李牧羊,說道:“必須要割?”
“必須要割。”
“可是——我沒手了啊——”
“用其它的東西割也行。”李牧羊說道。“誰讓你把手給割斷了?”
文弱弱這才鬆了口氣,手心凝出一把氣刀,在秦翰的手腕上面劃開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水涌出,霹靂啪啦的朝着地面滴落。
“割開了。”秦翰激動地喊道:“現在就能舉起錘子了?”
李牧羊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着他,說道:“我血即我命——意思是說,這把錘子是要喝血的。你快把自己的血水給它喝啊。”
“喝血?”文弱弱和秦翰再次瞪大眼睛,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
“這把錘子還要喝血?”秦翰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那把錘子,然後,那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回收,重新投放到李牧羊的身上。在他眼裡,李牧羊和那把錘子一樣都是怪物。“錘子還要喝血?我的血都給他喝了,我自己怎麼辦?”
“就是。錘子是死的,怎麼可能還要喝血?相馬公子可千萬不要開玩笑——”
“滴血結契的事情你們聽說過沒有?”李牧羊沒好氣地說道。“這把錘子需要用鮮血來和它締結契約——你只需要給他喝一點點就行了,又不用把所有的血都給它喝。你怕什麼?”
李牧羊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一攤血水,說道:“你要是沒有那麼多的問題和廢話,怕是地上的這些血水就足夠締結契約了——”
秦翰不敢再浪費,趕緊將自己的手臂伸到了石錘上面。
當第一滴血水滴落到石錘之上時,石鍾的外層立即就閃耀出一層黑色的光華。
血水滴落的越來越多,那把石錘上面的光華也就越來越亮,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射到龍窟穹頂又反彈回來。
光柱將秦翰和那把石錘包裹起來,就像是兩者已經結成一體。
嘩啦啦——
血水狂涌,落在那石錘之上便立即被那石錘吞噬,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開始是血水自然的從秦翰手臂上破裂的口子滴落,等到那石錘甦醒之後,那血水便像是得到了某種指引,又像是那石錘張開了貪婪巨口。
血水就像是噴泉一般的朝着外面狂涌,被那石錘給吞噬進去。
秦翰嚇壞了,想要將自己的手臂給收回去。
當他想要這麼做的時候,卻發現身體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的手臂只能舉在半空,放置在石錘之上,任由它將自己身體裡面的血水給抽取乾淨。
文弱弱也嚇壞了,伸手想要將秦翰從那光柱之中拉扯出來。但是那光柱就像是實質一般,對外力有着天然的抗拒,文弱弱的手剛剛觸碰到那光圈就被反彈回去。
“相馬公子——相馬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兒?你不是說只需要一點點血水就行了嗎?爲什麼——需要這麼多的血水?三哥會死的,會被那把錘子給抽乾精血和生機——”
李牧羊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臉尷尬着說道:“可能是這把錘子餓得太久——所以這會兒就喝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