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帝國。風城。
李巖在院子裡練槍,練習的是陸家的《天王槍法》。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這個原本就沉默寡言的漢子也越發的沉默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太小,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但是,他每天起牀都會練習一趟《天王槍法》。這也是他唯一會使的一套功法。
風雨無阻,從不間斷。
羅琦提着掃靶打掃院子裡的積雪,摘花鋤藥兩個俏丫鬟跟在身後,嘴裡一個勁兒的勸說着羅琦放下掃帚休息。
“夫人,你還是放下來交給我們來做吧。”摘花一臉哀求地說道:“你是主子,哪能讓主子做我們這些下人做的活計呢?若是讓管事的看到了會罵的。”
“是啊夫人,我們是牧羊少爺的丫鬟,牧羊少爺之前說過,他不在的時候,讓我們好生照顧着你和老爺——”鋤藥性直,也跟着幫腔。
摘花連連對她使着眼色,示意他不要在夫人面前提李牧羊的名字。
鋤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臉忐忑不安的模樣。
“夫人,奴婢知道錯了。”鋤藥躬身道歉。
“沒事。”羅琦笑着說道:“牧羊是我的孩子,在自己家裡——還不能提自己孩子的名字嗎?”
“夫人,牧羊少爺一定會回來的。”摘花順手從羅琦的手裡接過掃帚,笑着說道:“思念小姐也很快會回來的。”
“思念我倒是不擔心。”羅琦輕聲嘆息:“我找人問過了,帶走她的道士紫陽真人是個通天的人物,而且他們相識多年,有着師徒的名份——紫陽真人會好好照顧好思念的。就是我那牧羊孩兒——”
牧羊孩兒是一頭龍,而在這個神州大陸裡面,所有人都幻想着屠殺惡龍成就屠龍英雄之名——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在命運面前,羅琦也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要是李牧羊生病了,他們好好的尋醫問藥就是了。他們剛剛抱着初生的李牧羊趕往江南小城的時候,李牧羊病的如此嚴重,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即便是在那個時候,她的心裡也抱着火熱的希望,她相信這個孩子一定能夠救活——
現在,她的心裡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兒希望了。
她沒辦法改變兒子是頭龍的現實,更沒辦法改變全世界都想要屠龍的摯念——她還能做什麼呢?
“放心吧,牧羊也會安然無恙的。”公孫瑜帶着幾個丫鬟走了過來。
“夫人。”衆多丫鬟向公孫瑜行禮。雖然她們也都稱呼羅琦爲夫人,但是,整個西風城的人都清楚,在這座城池裡面,真正能夠主事的人也就是面前的這個夫人而已。
“小姐。”羅琦也要向公孫瑜行禮。
公孫瑜快走幾步,一把握住羅琦的手,語氣嗔怪地說道:“這麼冷的話,你怎麼跑出來了?要是凍壞了可怎麼辦?”
“閒不住。一坐下來就想東想西的,想着還不如出來做點兒事情。可是這幾個丫頭又偏生不讓我做。”羅琦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姑爺好點了嗎?”
“還是老樣子。”公孫瑜眼裡的愁容一閃而逝,出聲說道:“那根釘子不取出來,怕是他日夜難眠。”
“唉。”羅琦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除了這個,她也着實做不了什麼事情。以前在江南城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女人,現在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孱弱無力,不堪一擊。
“不礙事的。”公孫瑜顯然比羅琦的內心強大許多,那種世家豪門出來的大小姐終究有着不一樣的大局觀。“只要活着,就一定能夠找到解決辦法。”
公孫瑜摒棄左右,等到周邊所有的傭人都退出去之後,這才拉着羅琦的手,小聲說道:“牧羊有消息了。”
“真的?”羅琦驚聲叫道。
當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大之後,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捂着捂着,嘴角就有淚珠從手指縫隙間滑落。
“這是真的?”羅琦眼眶溼潤,眼珠卻一眨不眨的盯着公孫瑜,急聲問道:“牧羊真的有消息了?他在哪裡?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一直讓碎星率領着三魂七魄的兄弟們在外面尋找牧羊的下落,不過他們今日傳來消息,說是一個疑似牧羊的少年人出現在關金州,其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崑崙墟——”
“太好了。牧羊沒事就太好了。”羅琦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地說道:“這孩子,也不知道父母有多擔心,他終於知道出來了。”
很快的,羅琦的表情從驚喜變成了驚恐,急聲說道:“牧羊出來的消息還有其它人知道嗎?碎星知道了,是不是其它人也全都知道了?他怎麼能有消息了呢?他要是出來了——會不會有危險?大家都知道他去了崑崙,會不會也一股腦兒的全都跑到崑崙去害他啊?”
“自然會的。”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羅琦擡起頭來,就看到天空之上有一隻巨大的彩鳥孔雀。孔雀上面坐着一個如仙女般漂亮的女孩子,她一臉笑意的看着院子裡的自己和公孫瑜,和她們點頭示意。
“公主殿下。”羅琦一臉詫異的模樣,喚道。“你怎麼來了?”
“千度。”公孫瑜笑着招手,說道:“快下來。”
千度輕輕撫摸那孔雀頭頂,那孔雀便乖巧的朝着院子裡面降落。
落下之後,那隻孔雀的雙腿足有一人多高。
它跪伏在地,等到千度從她背上跳下來之後,這才伸出腦袋蹭了蹭千度的手臂,展開翅膀飛向高空。
公孫瑜和羅琦一臉驚奇的看着那孔雀,公孫瑜說道:“千度的坐騎當真是炫麗威風,讓人驚豔。”
“以前不想讓大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就一直沒有使用坐騎。”千度笑着說道。
公孫瑜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千度,問道:“那麼,爲何此番千度要用坐騎了呢?”
“因爲我也要去崑崙啊。”千度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