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懷孕簡直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對於陸有信更甚。
只是,當他在忍受了孕婦了陰晴難定的情緒之下,估計心裡也生出幾絲幾縷的小悔意。
這問題的關鍵就是柳大小姐太難伺候了,陸有信很小人的在心底腹誹涼風,疑心她是成心要整他的!!
大半夜,他睡得正好,她一隻腳踢過來,言曰,渴,要喝水。
他只得起牀屁顛顛的替她去倒水,水接好了送到她脣邊,她脣一抿,擰擰眉頭又說道:“不想喝水,我這會兒想喝牛奶。”
“……”
老祖宗說的沒錯,忍。
匆匆下樓去替她溫牛奶,溫好端上樓,她居然已經睡着了!
陸有信心裡滔滔怒火啊,可見她睡得黑甜恬靜的樣子,心裡的怒火也壓了壓,好吧,左右也不過十個月,你可以做到的。
涼風這次並沒有回到陸宅養胎,而是選擇在自家,陸老太幾次自告奮勇要過來照顧她,均被陸有信以委婉的態度給回絕了(恩,婆媳關係,你們懂的)。
陸老太很傷心,由此想到如果涼風以後生下孩子不讓她帶的話,那她往後的日子一定相當的無趣無聊,她現下最大的期盼和願望就是替自家兒子帶孫子,好不容易盼到媳婦有了孩子,人媳婦和兒子都不願意她照顧。
難過吧?是該難過的。
陸老太天天這樣擔着懷疑,人也不開心,整天就愁眉苦臉的,脾氣比孕婦涼風更反常,不過她不是有孕,她面臨了一個女人始終要面臨的事情——更年期。
我們由此可以聯想到,陸家兩個男人現在是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從前話不投機的兩父子,現在儼然兄弟一般,注意,是落難兄弟,一見面各自大倒苦水,頗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意味。
日子還是要過的,老婆還是照疼,氣嘛————同樣要受的。
果然,火會有燒身的那一天。
兩人終於發生了復婚以來的第一次冷戰!!
涼風懷孕第十五週,剛好過了妊娠反應,陸家每天照例湯水不斷,可就是沒見涼風有長肉的跡象。
這一天,見陸有信出去,涼風連忙將才喝了一口的湯丟到一邊,不喝了。她並不是有意要糟蹋陸老太的一片苦心,真是因爲吃不下,雖說她們每天已經花盡的變換花樣,可涼風真的提不起一點的食慾。
她也想爲腹內的寶寶好,剛開始還很忍
耐了,日子一久就受不住,覺得懷孕簡直就是受刑。
果然孕婦的心理波動相當之強烈。
不過,懷孕絲毫不會影響她對零食的熱衷,趁陸有信沒在,她又從櫃裡翻出一堆零食,纔剛剛拆開包裝,還沒有往嘴裡送呢,就聽到門擰開的聲音。
涼風一回頭,手裡還拿着那筒薯片,正好被陸有信盡收眼裡。
這實在不是件好事,涼風心裡想,當機立斷將薯片扔進垃圾桶(心裡其實很難過的),端着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心裡埋怨他爲什麼不事先通知一聲。
陸有信臉上陰晴難定,走近看到那碗湯還擱在桌子,與她眼神對視的時候,她明顯閃躲,一看就是心虛。
“唔————湯有些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典型的陸式發飆前的徵兆。
涼風默不吭聲,坐在那裡踢着腳,狀似無辜,等到他將湯端着走到廚房口,她突然出聲:“哎,別熱了,我喝不下。”
陸有信頓住,老實講,陸董今天的情緒也是很異常的,正正應了那句話,男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陸有信也沒聽她的話,一意地將湯拿到微波爐,他這樣子涼風心裡不安極了,只得走過去,就見他將湯放了進去,涼風靠着門,低着頭,倔着脾氣:“我真的喝不下,你熱了我也不喝。”
噢————這起火源就在這裡了。
陸董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陸有信調整呼吸,她現在特殊時期,實在不能跟她硬碰硬,如是,陸有信還是心平氣和:“多少要喝一點,就當着爲了寶寶。”
“我不想喝。”
她絲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兩人僵在那裡,要是擱平時的話陸有信一定會死纏爛哄的要她喝,但今天他也不依了,這樣的沉默僵持了足足三分鐘。
‘丁’的一聲,湯好了。
陸有信將湯拿了出來,放在臺面,涼風擰擰眉頭,突然就發了脾氣:“你幹嘛呀,我都講了我不要喝!”心裡居然膽怯。
陸有信什麼話都不講,直接將湯倒進水槽,還記得將碗洗好放進拉籃,只淡淡地講了句:“你不喝就不喝罷。”
然後,走了。
沒有大力地甩門,可整個人卻挾着一股冷氣離去,涼風不自禁的打了個抖。
她現在是一個很容易憂鬱的孕婦,這段時間習慣了他的各種溫言軟語,忽
然他冷了下來,她陡然覺得委屈難堪。
涼風也沒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當天晚上陸有信如常回來,吃飯的時候尤其沉默,氣氛冷凝,涼風胸中壓着一口氣,見他不言不語,憤憤地想,不理就不理。
決心將冷戰進行到底。
半夜醒來口渴想喝水,手摸過去的時候旁邊沒人,她霎時驚醒,室裡還亮着一盞燈,光線朦朧,在她看來竟有幾分鬼魅的味道。
陸有信竟不在?
涼風伸手摸燈掣,室裡頓時大亮,她趿着拖鞋走出去,入秋夜裡微涼,涼風隨手披了一件針織外套走出去,廳裡的一角折射出微亮的光線,是書房的光。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門關掩着,透着一線窄窄的光線往裡望去,他的臉半隱在電腦屏幕下,神態專注認真,也不知在看什麼?
她也無心去叨擾,想來也許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轉身去給自己倒水,其實牀頭的桌子他早就備好了溫水,她隨時可以拿過喝。
陸有信出來的時候,她正背對着他,微弓着腰,這個時候的腰肢還是細細的,記得她那時候也是,光就長肚子,其它地方也不見得胖,每逢親戚過來的時候總是嫌她太瘦,聽得她自己也不開心。
現在想想,就爲早上那件事跟她置什麼氣?她本來就辛苦,不喜歡喝就不喜歡喝,非得勉強她做什麼呢?
她站在那裡就不動了,細心的留意到她的手搭在肚子,頓時就緊張起來。
“肚子不舒服嗎?”涼風剛剛的確是肚子猛得一陣細疼,所以只順着他的話答道:“恩,有一點。”
適才發現他居然主要跟她講話?她回頭凝他,似笑非笑:“不是不理我嗎?”
“我理我女兒。”他彆扭說道,涼風揉揉肚子:“你怎麼知道女兒?說不定是兒子。”
她比較喜歡兒子哎。
“兒子就兒子,是你生的就好。”幸好她健忘,也不愛記仇,有時候覺得她傻傻地也不見得是壞事。
“好了,睡覺吧。”
“恩。”兩人往臥室走,他實在是太低估涼風了,誰講她不記仇的,涼風問他:“你不就不喝碗湯嗎?你衝我擺什麼臉?!”
“噫,現在幾點了?唔——都三點了,快睡吧,明早我還有個會議要開。”陸有信顧左右而言他。
“陸有信!!!”
由不得你不道歉,自求多福吧,陸有信同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