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兩人看看對方,都有些於心不忍。陳英拓先走上前去,開口道:“門笑,收手吧!”
沙門笑不語,低頭抽泣。
億柔接着說道:“門笑哥哥,其實,我能猜到你有多愛若雪姐姐,你甚至能因爲她深愛着別人而希望那個人也愛她,這連我都做不到!可是——愛,是偉大的、無私的,你爲什麼一定要把它轉化爲讓人望而卻步的恨呢!若雪姐姐可以爲了愛捨生忘死,她是多麼偉大啊!可你呢?你要因爲心中的怨恨而一時魯莽做出了什麼違背良心的事,真的不會後悔嗎?你想想,如果若雪姐姐看到你在她走後,傷害她的至愛,她的在天之靈會安息嗎!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嗎?!”
陳英拓就在一旁這樣靜靜地看她義正詞嚴地教誨沙門笑,他這是第一次見億柔這麼認真正經,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億柔嘴這麼快,嚴肅起來還真的一點都不含糊!
一陣風吹過,吹動了她高高的馬尾,也拂起了她額前的碎髮,陳英拓看着,突然有些慌了神兒,以前一直覺得她只是長得可愛,沒想到細看看發現,她其實……還真的挺美的!
天哪!他在想什麼!不不不,這丫頭怎麼說也算自己看着長大的,差着輩分呢!他趕緊把自己的思緒扯回來。
只見此時,沙門笑萬念俱灰地對他說:“陳英拓,帶我回警局吧。”
陳英拓這纔想起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槍支,邊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槍裡……應該沒有子彈吧!”
陳英拓不慌不忙地卸下彈匣,裡面果然是空的。
“哦~”億柔看的目瞪口呆,責問道,“好你個陳英拓,居然早就知道里頭沒子彈!看我緊張成那個樣子都不告訴我,故意看我出醜是吧!虧我還跟個傻子似的給你擋子彈!”
陳英拓看看她,笑而不語,繼續對沙門笑說道:“門笑,對你的調查都是秘密進行的,局裡只有林局和我知道,(看看手裡的手槍)好在你出手也有分寸,沒有釀成大禍,我和林局也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了,你趕緊走吧!”
沙門笑擡起頭看看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肯放我走?”“只要你願意回頭,這次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沙門笑低頭沉默了半晌,緩緩地起身,淒冷地對陳英拓說道:“這也許,就是我永遠都不如你的地方吧!英拓,你知道嗎,以前和你一起工作的時候,我真的好嫉妒你!不僅僅是因爲若雪……我幾乎什麼都不如你!同樣是出警,你也比我效率高;同樣的案件,你比我偵破的快;同樣的出生入死,你比我更讓人覺得偉大;同樣是刑警,所有人愛戴的都是你!我一直都在想,這到底是爲什麼啊……可是今天,我終於明白了,知道自己究竟比你差在哪兒了!你不僅比我優秀,你還比我豁達、比我寬容、比我淡泊名利……我真的自愧不如。不過有一點,我自信,絕對比你強――如果我碰到一個敢給我擋槍子兒的姑娘的話,我絕對不會辜負她!”
對於這事兒,陳英拓原本就很感動、震撼,更多的是心疼,畢竟億柔是根本不知道槍裡沒有子彈的!而且她從事的還不是軍警之類的工作,以前估計都沒有見過真槍!聽他這麼一說,就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看億柔,不過億柔估計還沒消氣兒,雙手抱臂,故意不看他,冷着臉傲嬌地別過頭去。
沙門笑趁機戴上帽子,跑開了。
沙門笑走後,億柔就立刻轉身快步離開,不顧身後陳英拓的追趕,打了個的漠然離去。
(藝蝶咖啡館、二樓)
億柔坐在桌邊若無其事地喝着她的“espresso”,周蝶陪坐在她的身邊。
“‘億天’的咖啡再也沒有以前的味道了。”億柔感慨道。
藝蝶進的都是億天集團出的咖啡。萬耀之走後,“億天”原本一直是翟靜麗掌管,可自從她嫁給現在的丈夫白志遠之後,公司的大小事務就都有他帶來的那個女兒白姿插手。
天堯年紀還小,億柔也懶得管公司裡的那些瑣事……“億天”,漸漸的不姓萬了!
不過周蝶現在實在沒心情和她研討咖啡的事情,見她跟沒事兒人似的,忍不住問道:“億柔,你說……你剛纔真的被綁架了?”
億柔瞥她一眼,漫不經心地答道:“我騙你幹嘛。”
“怎……怎麼會發生種事兒呢?是誰幹的啊!他們爲什麼要綁架你啊!”周蝶緊張地問道,“你有沒有事兒啊?有沒有傷到哪裡啊?”
“哎哎哎小蝶小蝶,hold住,”億柔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沒事兒了。”
“誒,對了,”周蝶問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因爲綁架我的人是……”
億柔剛要回答,就聽見外面有人喊她:“億柔!我的小柔柔!”
只見優雅風風火火地就跑了進來,一進門就緊張地拽着億柔問:“柔柔,我的小心肝兒啊!你沒事吧,怎麼樣啊?沒有受傷吧,有沒有被嚇到啊?”
億柔無奈地答道:“我沒事兒,這不是好好的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優雅問。
“哼,”億柔冷着臉說道,“這就要問卓輕澤了。”
其實億柔心裡在意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在想——陳英拓是認識沙門笑的,他那麼聰明,莫非早就知道沙門笑會對自己不利?因爲沙門笑是卓輕澤僱的,是不是和他說:“只要她肯離開你,我就不會動她”?
那麼說的話,陳英拓趕她走,會不會也是……出於無奈的呢?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或許只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