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抱着她的手緊了緊,沒吱聲。
他沒法反駁。
因爲他現在的身上確實落了許多雪。
他也確實不是剛到。
他剛剛在姜鹿溪的宿舍樓下已經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的時間。
“還有,你不知道燕京現在的天氣很冷嗎?不知道燕京這幾天都在下大雪嗎?怎麼穿着這麼少的衣服?”姜鹿溪又看了看他的穿着,他連厚棉襖都沒有穿,身上就只穿了一件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並不算很厚的外套。
杭城雖然前幾天下過雪,但是這兩天已經沒有再下雪了。
這兩天都出了很大的太陽,天氣已經漸漸回暖變得暖和了起來。
所以程行並沒有穿太厚的衣服。
事實上,哪怕是程行知道燕京的天氣很冷,現在還在下着大雪。
他在回家開車的時候,也已經顧不得再上樓去穿厚衣裳了。
程行在從機場回來回到家之後,他根本就沒有上樓回家,直接開車着就出來了。
姜鹿溪又用手摸了摸他的外套,因爲淋了不久雪的關係,這外套也已經上被雪給浸溼了,姜鹿溪那好看的美眸裡流着淚水,心裡一陣心疼。
她忽地又想起來了什麼,停下來擡起頭向着程行看了過去,她問道:“你告訴我,你怎麼來的?”
“還能怎麼來的?坐飛機來的。”程行道。
“你又騙我,我聽魏珊說了,這兩天燕京暴雪,來燕京的航班全都停了。”姜鹿溪道。
程行看了她一眼,然後抱着她繼續往前走,他臉色冰冷地皺起眉頭說道:“我還沒有問你呢,你倒是先問起來我來了,發了那麼高度的燒,爲什麼不第一時間跟我說?”
“我,我沒發燒。”姜鹿溪聞言,那小腦袋又下意識的往他懷裡縮了縮,這是姜鹿溪此時最害怕的事情了,她很害怕程行會忽然提這個。
“還沒發燒,你自己摸摸你現在的額頭有多燙,你剛剛說你現在只有38度5的燒,現在不用量我都知道,絕對39度以上了。”程行緊蹙着眉頭說道。
要不是知道她現在還在生着病,程行絕對會忍不住狠狠地訓斥她一頓。
多大的人了,結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姜鹿溪聞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後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她能感覺的到,自己比剛剛又暈了很多,而且這頭也確實比剛剛更燙了一些。
估計發燒的度數又高了一些。
而且事實上,就算是現在的頭沒那麼燙,聽到剛剛程行那句話,姜鹿溪也發現自己剛剛在見到程行的時候,以爲那是夢境中的幻境,因此說的話已經出現了紕漏。
比如她當時說現在只有38度5的熱,熱已經退下去了很多。
而現在又說沒發過熱,已經是自相矛盾了。
所以姜鹿溪只能轉移話題,她剛剛被程行帶着,一直順着他的腳步往前走,因此還不知道程行要帶她去哪,此時看了看,便不由地問道:“我們去哪?”
“你說呢?”程行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不知道。”姜鹿溪搖了搖頭。
她感覺自己很不舒服,再加上程行就在身邊,與程行說話,姜鹿溪不想去費腦子。
“去醫院。”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她都的額頭都已經燙成這個高度了,明顯是在發高燒,竟然還問他要去哪。
“醫院?不去不去。”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連忙搖頭,甚至跟着程行前進的腳都停了下來,她道:“昨天雖然發熱發的度數高了一些,但掛了次水已經退熱退了很多了,不用再去醫院了,我拿的有藥,吃幾次藥就好了。”
姜鹿溪說完後又道:“就只是感冒發熱,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程行哪裡會去聽她的,他也沒再說話,看她不走,直接彎下身來將她給攔腰抱了起來,兩人已經走了一會兒路,現在距離程行停車的大門口已經不遠了。
感覺到自己被程行抱了起來,姜鹿溪驚呼一聲,立馬掙扎了起來。
只是她此時發着燒,不僅腦袋很暈,就連身體也是軟綿無力的。
因此在程行懷裡掙扎就跟小貓撓癢癢一樣。
不對,甚至還不如小貓撓癢癢,因此是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只是程行不想讓她發着高燒還在自己懷裡動來動去。
他道:“地上都是雪,路很滑,你要是不想我們兩個都摔倒,那就安靜一些。”
他這話很有效。
姜鹿溪聞言立馬就不掙扎了。
程行之所以知道這句話對姜鹿溪來說很有效。
因爲他知道,姜鹿溪怕的不是自己摔倒。
而是怕因爲她的掙扎,自己會摔倒。
只是姜鹿溪確實是不掙扎了,不過她卻道:“只是就算是去醫院,也不用出校門啊,華清大學裡就有校醫院,我昨天就是在那掛的水,我們去那裡掛水就行。”
程行帶她去醫院,肯定是想帶着她去掛水。
要是真要掛水的話,姜鹿溪就想去校醫院去掛。
其實在發現程行真的來了之後,她就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是會被程行帶着去醫院掛水的,這件事情肯定是想躲都躲不掉的。
因此要去醫院掛水,姜鹿溪就想去校醫院。
因爲校醫院在學校裡,距離她上課自習的地方很近。
掛完水了之後,自己不論是去上自習,還是繼續上課都能很快就到。
當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校醫院的醫療費在燕京其實算是很便宜的了,要是去外面的醫院,肯定要比校醫院要貴很多。
因此,這纔是姜鹿溪不想去外面醫院的原因。
“不在校醫院治,去燕京協和醫院。”程行道。
華清大學確實有校醫院,只是大學裡的醫院,一般都不怎麼好,就算是華清北大這樣的校醫院也同樣是這樣,在燕京的北大醫院,因爲他們的校醫院在學校西邊的原因,甚至稱他們的校醫院是小西天。
所以既然來都來了,程行便想帶她去首都最好的醫院去看一看。
因爲前世姜鹿溪曾經患過一次重病的原因。
程行這次帶她去燕京協和醫院,除了治現在的這個病之外,也想全方面的給她做個檢查,檢查檢查一下的她的身體,如果早發現毛病就可以早去治療。
說實話,程行對於姜鹿溪的身體,是真的很擔心。
因爲這妮子性格太倔,這輩子前半生基本上一直都在吃苦。
而有句話,叫做過勞者死,過慧者天收。
而偏偏這兩者姜鹿溪都佔了。
過慧易夭,過慧易夭,這個詞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世上有太多過慧易夭,天妒英才的人。
比如林黛玉,又或者是飾演林黛玉的林曉旭,都是極具才情的人。
再比如《浮生六記》中沈復的妻子陳芸,也是一個極聰明極好的人,但也過早的去世了,所以對於姜鹿溪的身體,程行是不允許她有半點差錯的。
燕京協和醫院?
聽到這個醫院後姜鹿溪愣了愣。
來了燕京之後,燕京協和醫院她在上課時聽老師說過。
那是燕京最好的醫院,也可以說是全國最好的醫院。
只是在姜鹿溪看來,一般越好的醫院,所需要的費用應該就是越貴的。
就像是幾個月前小花的父親在安城治病一樣。
最開始的那個醫院只需要花差不多二十來萬。
程行找了個更好的醫院後,前前後後就花了差不多三十萬塊錢。
不過好的醫院,手術的成功率顯然是更高的。
只是她就只是感冒發個熱,又不是什麼大病,這種病別說醫院了,就算是小的診所也是能治的,所以姜鹿溪覺得用不着小題大作,就在學校的醫院就能治。
要是真去燕京協和醫院,肯定又要花很多很多錢。
於是姜鹿溪便出聲道:“不用去燕京協和醫院啊,就去學校的校醫院就行了,只是感冒發個熱,不是什麼大病,不用再跑那麼遠的。”
“而且,而且我今天還有課呢。”姜鹿溪道。
“都病成這樣了,還想去上課?”程行聞言冷聲道:“這兩天哪也別想去了。”
這妮子真是爲了想要還他的錢想要學習學瘋了。
都高燒成這樣了,竟然還想着上課學習。
自己來了,她就老老實實在醫院躺着,哪都別想去。
說着,程行抱着姜鹿溪,向前走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
“要去的啊,不去上課哪能行。”姜鹿溪輕聲道。
程行沒搭理她,抱着她出了校門到了車前,程行纔將她給放下來,然後打開車門,將她給抱進了車裡。
從另一面上了車之後,程行又幫她將安全帶給繫好,然後繫好自己的安全帶,駕駛車子向着燕京協和醫院快速過去。
首都不愧是首都,雖然這幾天都在飄着大雪,但道路一直有人在清理,大雪對於道路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這要是在安城,要是接連下了幾天那麼大的雪,那路上想走車可就很難了,若是不是什麼開了很多年對自己駕駛技術很有自信的老司機,車子打滑,那是根本就不敢上路的。
但此時燕京的道路被清理的很乾淨,因此程行加了速度,從華清大學到燕京協和醫院不算遠,但也不算特別近,15公里的距離,但程行開車開的很快,沒用多久就到了,到了醫院之後,程行便想抱着她進去。
“別,別抱,摟着我就好了。”或許是因爲最近天氣太冷,來醫院的人還是挺多的,那麼多人,看着程行又想抱她,那她本來就因爲發熱變得滾燙的臉又紅了幾分,不過她現在確實覺得有些難受,腦袋暈乎乎的,所以還是得讓程行摟着她進去的。
“嗯。”程行沒有再抱着她,而是摟着她,帶着她走進了醫院。
程行沒有去普通的門診去掛號,而是帶着她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程行去幫她掛了急診的號,急診的人並不算多,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量了體溫又化了血。
姜鹿溪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感冒發熱。
程行猜的沒錯,姜鹿溪的發熱度數來到了39度5。
“得需要立馬去掛水退熱,然後還得掛幾天的水才行,這個發熱度數是屬於比較高的發熱度數了。”醫生診斷後說道。
“醫生,我能問下這個急性上呼吸感染引起的感冒發熱嚴重嗎?一般又是因爲什麼引起的?”程行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個病其實不算嚴重,你不用過於擔心,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感冒,只是她發熱發的度數比較高,發熱發了那麼高的度數就比較罕見了,但如果及時治療,將高燒退下去就沒什麼事,但如果是一直高燒的話,那對人體的危害就很大了。”那醫生倒是很有耐心,說完後又繼續說道:“至於怎麼引起的,一般都是天氣轉變,就比如最近天氣就比較冷,然後因爲受涼以及過度勞累或者熬夜等,這個時候我們免疫力出現下降之後,就很容易導致像寒氣細菌以及病毒入侵。”
程行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姜鹿溪,然後對着那名醫生感謝道:“謝謝,我們需要怎麼做,您直接說吧。”
“得在醫院掛幾天水,然後吃點藥。”那醫生道。
“好,那就在醫院掛水然後吃點藥。”程行道。
“那你們是打算住院還是不住院?”醫生忽然問道。
“住院,並且給我們開個VIP病房吧。”程行道。
“等一下。”姜鹿溪忽然舉起了手,然後她向着醫生問道:“那個,住院要多少錢?”
“我們這普通病房一天是一千塊,VIP病房一天兩千。”那醫生道。
“一千塊?”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直接拒絕道:“不用,就只在醫院裡掛水就好了,我們不住院。”
這普通病房一天就需要一千塊,程行要的VIP病房一天要兩千塊。
一天兩千塊啊!
她哪裡住的起。
要是在這裡住三天,那就是六千塊。
姜鹿溪是住不起的,所以她是絕對不會住的。
姜鹿溪說完後又向程行看了起來,她十分倔強地說道:“太貴了,要是在這裡只掛水不住院可以,要是住院我就不在這治療了。”
看着她那倔強的眼神,程行嘆了口氣,看來讓她在這裡掛幾天水是可以的,想在這裡住院姜鹿溪是絕對不會幹的,不過自己可以在醫院周邊租個酒店,酒店是沒那麼貴的,一天幾百塊足矣,於是程行便對着那醫生說道:“那就不住院了,只在這裡掛水。”
“好,那就掛三天的水,拿三天的藥。”那醫生說道。
“掛水就行了,藥就不用拿了,我之前拿的有藥。”姜鹿溪道。
“那就只掛三天的水?”那醫生又問道。
看着姜鹿溪猶豫不決,程行直接道:“那就掛三天的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