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繁星無數。
時隔了好多日之後。
姜鹿溪又一次見到了漫天的繁星。
星星,在燕京是見不了的。
即便是在杭城的時候見過星星。
也達不到像現在漫天的程度。
不論是燕京也好,還是杭城也罷。
還是安城最漂亮。
雖然它比較小,比較落後,比較貧瘠。
但這裡,總歸是她的家。
有她的成長有她的童年。
有她的根。
安城站停站的時間很短。
只有兩分鐘。
整輛火車在安城下車的甚至只有姜鹿溪一個人。
姜鹿溪下了火車出了站臺之後,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現在連兩點半都不到呢,距離明早六點,還有將近四個小時呢。
最起碼得到六點,汽車站裡纔有回平湖的汽車。
姜鹿溪走出站臺之後,站臺外的許多出租車司機便走了過來。
“去哪,去哪?坐出租車,現在上來,立馬就走。”有司機說道。
“去不去平湖,我車上有去平湖的,拼個車,你們倆一人五十我就能拉。”又有司機說道。
“不去。”姜鹿溪搖了搖頭。
她又試着開了一下手機,在看到手機只是閃了一下亮光,連開機聲音都沒有之後,姜鹿溪便繼續向前走了過去。
她從大汽車站坐汽車回去只需要八塊錢就能到平湖。
坐出租車得需要五十塊錢,姜鹿溪自然是不會坐的。
至於爲什麼她沒有把從火車站到汽車站的那兩塊公交車費算上。
那是因爲姜鹿溪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坐公交車去汽車站。
她準備走過去。
反正現在也無事,而且還能省錢。
火車站距離汽車站也不算很遠。
走路走差不多兩個小時就到了。
正好到時候再在汽車站坐一會兒,就到六點了。
其實,要不是她早上要着急趕回去將錢借給小花,給小花的父親治病。
這從汽車站回平湖的汽車她都不想坐。
因爲八塊錢也是錢。
而她現在是需要抓緊攢錢賺錢的。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抓緊重新湊夠錢去還程行。
這錢借給小花之後,她就得重新去賺錢去還程行了。
所以,錢肯定是能省一點是一點的。
只是,就在姜鹿溪出了火車站往前走的時候。
她的身後忽然亮起了一道很強烈的摩托車車燈的燈光。
姜鹿溪本以爲是自己擋住別人的道了。
因此她便忙向旁邊走了過去。
只是她走到旁邊,那摩托車前面的大燈就向着旁邊照了過來。
姜鹿溪愣了愣。
她以爲那摩托車要從自己靠邊的這邊過去。
她又走到了路的那一邊。
但是那燈又向着她走過去的那邊靠了過去。
同時,那輛摩托車也走了過來。
“坐車嗎?”車上的主人問道。
“不坐。”姜鹿溪下意識的回答。
“如果我非要拉呢?”那車的主人問道。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即猛地回過了頭來。
如果剛剛那一刻,她還沒有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那如果這一次再聽不出來。
那這些年兩人的相處就白相處了。
第一次姜鹿溪沒反應過來。
但二次的聲音一出來,姜鹿溪就直接愣了下來。
她轉過身後,看着摩托車上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直接呆滯了下來。
“你,你怎麼來了?”姜鹿溪呆呆地問道。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程行問道。
“還有,別發呆了,快點上車吧。”程行道。
“哦哦。”姜鹿溪拉着程行的衣袖上了車。
“抱緊一些。”程行道。
“哦哦。”姜鹿溪又哦哦了一聲,然後俏臉有些泛紅的用手摟住了程行的腰肢。
程行啓動了車子,然後問道:“怎麼?剛剛想直接走着回平湖?”
“沒,沒有,只是想走着去汽車站。”姜鹿溪道。
“咦。”程行驚奇了一聲,道:“那看來還真的跟我想象的出了些差錯。”
“從火車站走着去汽車站就得兩個小時,從汽車站走回家差不多得四個多小時,小花的父親急需用錢做手術,走回去的話,我怕回去晚了。”姜鹿溪道。
“合着你還真的想過要走着回去是吧?要是時間來得及你還真打算走着回去?”程行沒好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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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是鍛鍊了,多鍛鍊身體好,就跟你天天早上跑步一樣。”姜鹿溪先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立馬收回目光說道。
“好傢伙,一段時間沒見,嘴上功夫倒是見長了不少。”程行道。
姜鹿溪抿了抿嘴,沒吱聲。
“我們這是去哪?”姜鹿溪問道。
她雖然上了程行的摩托車,但是並不知道程行要帶着她去哪。
“我要是說回我家呢?現在還不到三點,不如在我們家住一晚,然後早上的時候我再把你送過去,你都大半年時間沒回去了,現在家裡可不好住人。”程行道。
程行其實是想姜鹿溪能去他們家住的。
因爲畢竟姜鹿溪離家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她家裡估計又長了不少雜草。
然後電什麼的估計也不能用了。
“不,不去你家。”姜鹿溪道:“你把我送到我家就好了。”
“我要是非帶着你去我家呢?”程行問道。
“那我就下來了。”姜鹿溪道。
“好了,這是去你家的路,我能不知道你根本不會跟着我去我家是吧?”程行說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對了,你怎麼來了?”姜鹿溪又問了一遍。
這個問題,她確實迫切的想知道。
“跟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最後說你在回安城的火車上,我聽完之後就讓周遠送我到機場,然後坐飛機回來了。”程行說道。
“爲什麼聽完我回安城,你就要回來?”姜鹿溪有些不解地問道。
“因爲你是個傻瓜。”程行沒好氣地說道:“你坐的那輛火車五點零三從燕京出發,在兩點多的時候到安城,這個點到安城,除了出租車什麼都沒有,你怎麼回去?你根本不會坐出租車,因爲出租車很貴,你要麼在火車站坐到六點等公交車開始運行,要麼走到汽車站等六點坐公交回去,要麼直接走回平湖。”
“但不論是哪個,都很蠢。”程行道。
“而且,不論哪個,都會很受苦,你說我能不回來嗎?還有,小花父親的醫療費不知道多少錢,也許你身上的那點錢根本不夠,他們家除了能問你這個傻瓜借到錢之外,別人是沒錢借給他們的,而且我在安城還有些人脈,能給他們找到最好的醫院跟醫生,所以不論如何,我都是得回來的。”程行道。
姜鹿溪聞言後咬了咬嘴脣,沒吱聲。
不過過了一會兒後,她又道:“你說的不對,他們不只是能問我這個傻瓜借到錢,也能問你這個傻瓜借到錢的,所以你也是傻瓜。”
姜鹿溪知道,如果她的錢不夠給小花父親治病的。
程行是肯定會出手幫忙的。
“好啊姜鹿溪,你竟然說我是傻瓜。”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是你先說我的。”姜鹿溪道。
“我只能說你,你不能說我。”程行道。
“哪有這樣的?”姜鹿溪問道。
“傻瓜。”程行喊道。
“哦。”姜鹿溪哦了一聲。
摩托車在盛夏的夜風裡奔馳。
風吹起了姜鹿溪高高的馬尾。
也將她額前的髮絲全都給吹了起來。
她那白皙完美的額頭露了出來。
驚豔了安城的夜月星辰。
不知道爲何。
當見到程行之後。
姜鹿溪忽然安心了許多。
她也少了許多疲憊。
她忽然在這微涼的夜風裡,將腦袋輕輕放在了程行的背上。
“程行。”姜鹿溪忽然道。
“嗯?”程行問道。
“我,我在火車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手機突然沒電關機了。”姜鹿溪道。
“我知道。”程行道。
“我不是想要故意不理你故意掛你電話的。”姜鹿溪又道。
“我知道。”程行道。
“還有欠你的錢,我也不是故意在獎金到賬之後故意不轉給你的。”姜鹿溪道。 Wωω◆ ttκǎ n◆ co
“我知道。”程行道。
“我也不是故意要不跟你回你家去睡的。”姜鹿溪道。
“我知道。”程行道。
姜鹿溪不願意跟他回他們家睡的原因,程行自然知道。
一是這麼晚了,程行帶她回去肯定會吵到程行父母。
姜鹿溪不想給別人惹麻煩,不想打擾到別人。
要是隻打擾到程行自己,只給程行添麻煩,姜鹿溪是可以的。
但除了程行,給別人增添麻煩,就不行了。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因爲我懂你。”程行道。
姜鹿溪沒說話。
只是摟着程行腰的手,又緊了一些。
晚上兩三點的安城,沒有什麼人,連車輛都少的可憐。
程行便加了一些速度。
車子在夜風裡快速的飛馳着。
差不多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程行就帶着姜鹿溪從火車站到了他們村裡。
摩托車的轟鳴聲,引起了村子裡的幾聲犬吠。
程行騎着摩托車,來到了她家的門前。
“我用車燈給你照着,你去開門,看看家裡的電還能不能用。”程行道。
“我,我沒帶鑰匙。”姜鹿溪從摩托車上下來後說道。
她的鑰匙還在學校的宿舍裡,姜鹿溪回來的急,什麼都沒有帶。
“你不用管我了,都已經四點多了,要不了多久天就會明的,你昨天坐了那麼久的車,又大半夜的送我回來,估計早就已經困了,你快回去睡覺吧。”姜鹿溪道。
“不用,我沒那麼困,來之前我睡是有睡過一會兒的,還有,我要是直接丟下你不管你的話,你怎麼辦?現在距離天明還有兩個小時呢,你這家也進不去,就打算在門口坐着?”程行問道。
“坐一會兒就天亮了。”姜鹿溪道。
程行沒理她,他從摩托車上下來,不過他並沒有拔摩托車的鑰匙。
程行到了姜鹿溪的門前看了看。
“還好你們家比較窮。”程行道。
“爲什麼?”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因爲現在家家戶戶的大門都換上鐵的或者是不鏽鋼的門了,像是你家這種木門已經很少了,不過這種木門有個好處,就是想要卸下來的時候很方便。”程行忽然走到她家大門的門旁,然後擡起了一根支柱,他將這門的支柱往旁邊一擡,一邊的木門就空出了一道不小的縫隙,程行一鑽就鑽進去了。
姜鹿溪見狀愣了愣,然後她也跟着鑽了進去。
“你們家有錘嗎?”程行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然後問道。
“有,院子裡就有。”姜鹿溪從院子裡的棚下給程行找出了一把生鏽的鐵錘。
“你要鐵錘做什麼?”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把鎖給砸了。”程行道。
“不行。”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立馬搖了搖頭。
“砸了鎖就壞了,那樣鎖就又得買了,一把鎖得要不少錢呢,特別是鎖門的還是那種比較大的鎖。”姜鹿溪道。
“這鎖不砸開,這門怎麼開?我們一直這樣進出嗎?”程行道:“我們可不是回來了立馬就走,起碼還得在家裡待着好幾天呢。”
“可是。”姜鹿溪還是不想砸鎖,因爲換個鎖確實得要不少錢的。
“沒什麼可是的,如果不砸鎖,人能進來,但是我的摩托車可進不來,要是一直放在外面,很容易就會被偷的。”程行道。
“哦,那就砸吧。”姜鹿溪忽然道。
本來姜鹿溪是不想砸的。
但是一聽程行所說的,她就想砸了。
因爲一把鎖跟程行的摩托車相比還是沒有可比性的。
程行的摩托車要比她的鎖值錢的太多了。
“嗯。”程行拿着錘帶着她走了出來,他關上手機的手電筒,將門重新給上好,然後在用鐵錘狠狠地在鎖上砸了起來。
程行沒砸幾下,那鎖就直接開了。
姜鹿溪拿掉鎖打開門,程行將摩托車騎進了屋子裡。
程行將摩托車的燈對準了姜鹿溪堂屋的門,然後又用錘子將堂屋門上的小鎖給砸開了,姜鹿溪拿掉鎖推開門走進堂屋。
她開了開堂屋裡的燈,發現堂屋裡的燈已經打不開了。
他們家的電用不了了。
在村子裡住就是這樣,長久不回來,也不說多,就算只是大半年,屋子裡都有可能雜草叢生,電什麼的也有可能會直接用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