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你心裡只有我就好
追掉會那日,天飄起毛毛雨,越來越大的雨勢,墜落在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寥寥數人到場,送別逝者最後一程。
我隨袁沐宸站在一旁,感謝到來的親友,手始終與袁沐宸緊握。他不是一個人面對這些,有我陪着他走完全部過程。
眼前的男孩,一身黑色衣衫,蕭肅的讓我不安。我知道,他在壓抑自己的悲傷,現在不是他難過、落淚的時刻。
連我悄悄詢問他,讓他去一旁歇會,喝點水吃些東西也好。袁沐宸笑着搖頭,拒絕了我的好意,催促我去一旁歇息,我也沒同意,我要陪着他,哪兒也不去。
一切塵埃落定,親友都離去,我陪着他,站定在袁爺爺墓前,久久不曾挪動腳步。我想,他們爺孫倆,一定在用獨特的方式,做最後的告別。我安靜的呆着,不去打擾他們便好。
瞧着久站的袁沐宸,緩緩朝墓碑鞠躬,我也想也沒多想,跟着他一起作爲。我熟悉的袁沐宸,再次活過來了,拉着我離開這裡。“謝謝你,陪着我送爺爺最後一程,辛苦了。”有些不習慣,他這麼客氣的說辭,我也心中有愧,着實不敢當,更不敢說辛苦。
“不辛苦,應該的。”我一臉爲難的講到。雖然,腿腳麻木,肚子飢餓,我早已無暇顧及,可袁沐宸不是也未吃未喝。我要陪着他,同甘共苦,哪能自己率先跑掉,太沒義氣了。
“確實是應該的。”說完這話的人,可算露出一絲笑,雖苦澀但總歸是笑了。我忽漏掉袁沐宸字面的意思,感同身受的認爲,他可算恢復正常思緒。
“爺爺不會怪你,你這個未進門的孫媳婦做的很好。”反應慢半拍的我,被袁沐宸攬在懷裡,兩具靠近的身心,互相取暖和慰籍,爺爺一定會欣慰的。
“謝謝你,所做的一切。”我未出口的歉意,袁沐宸並未在意,我所做的舉動,讓他覺得就算親人離世,他還是有人陪伴,並不孤獨的。
趁着袁沐宸還在感傷的間隙,我哄着他吃了東西,好好休息纔是要緊的,他一定累了,需要休息。我說的他都乖乖照做,並未有任何反駁,乖的好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兒。
愛是什麼?難過時有人分擔,快樂時有人分享,是責任、是傳承,是他,還是她,是他們。
姥姥康復,回家休養,小姨攜全家人一同看望出院的姥姥。然而,我發現小姨抱着一個奶娃娃,此舉,驚呆住衆人。女強人變身孩她媽,大家一時無法適應,若不是小姨夫縱攬大包,和衆人寒暄着,大家還傻站在原地。
反應過來,欣喜的衝到小姨身旁,想伸手摸摸孩子,瞧着睡着的小人兒,我沒敢輕舉妄動。“小姨,恭喜你,總算想通了。他叫什麼?有名字嗎?保密工作好嚴,都沒聽到任何動靜。”
作爲女性,看到襁褓裡的孩童,難免會母性氾濫。連我一個未婚的女生,都對這個孩子愛不釋手,更何況是初爲父母的小姨夫婦,更是疼愛有加。
小姨告訴我,小孩的名字叫悅悅,喜悅的悅。好名字,我由心的讚譽。悅悅是個女孩。姥姥和姥爺知曉實情,低聲詢問,孩子是怎麼回事?
聽聞,孩子是領養的,我心間詫然。再瞧孩子時,多了一絲疼惜、愛憐之情。小姨的毫無隱瞞,坦蕩的讓人心疼,看着小姨夫細心照料孩子的模樣,二老什麼都不再多說。
不能自己生育孩子,總歸是小姨這輩子無法彌補的遺憾,好在一切都再往好的一面發展,總歸,沒那麼糟糕。小姨一家離開時,二老還給孩子封了紅包,小姨沒有推阻,欣然收下。
家裡一下多出這麼一個可愛的寶貝,趁着家裡只有姥姥、姥爺我們三人時,我很是無奈的詢問,是不是有了悅悅,我的愛要被分走一半。倒不是跟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爭風吃醋,其實是擔心他們不在愛我。我纔不會承認,自己如此小氣。
心底的疑惑,並未得到正面迴應,姥姥、姥爺亦如從前般,待我極好,絲毫不見愛縮水。我就知道,他們是最疼愛我的。
無意間,發現姥姥做的小衣服,我還詢問,爲何做了衣服,不拿給悅悅穿。姥爺笑而不語,姥姥寶貝似的將衣服整理好,不許我亂翻。一頭霧水的我,不明所以,驚覺姥姥有事隱瞞。
明明是沒穿過的,還有衣料的那股味存在,說是我幼時穿過,都不能說服。姥爺說這些是留給我的孩子的,不是給悅悅的。
我的孩子,淚毫無徵兆的決堤,他們也不管我是感動到,還是被嚇傻了,任由我哭。
魔鏡魔鏡,誰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如果,魔鏡膽敢說他人,我一定砸碎它。明明,最愛我的兩人,是姥姥、姥爺,我一直都知道。
袁沐宸出現那刻,我還坐在一堆小衣服中,情緒氾濫成河。接到我的呼喊,他刻不容緩的趕來了,看到的就是傻掉般安靜的人兒。
不知狀況的袁沐宸,小心詢問我怎麼了,看着這些衣物,第一反應就是姥姥閒來無事做給悅悅的。
“袁大頭,你怎麼纔來。”我帶着哭腔,他並不知,我現在這樣是鬧哪般。從姥爺那裡得知緣由,袁沐宸頗無奈的蹲在我身旁,將我攬在懷裡,輕拍着我的背,以示安撫。
若不是姥姥說,她怕自己等不到我出嫁的那一天,她擔心將來我不會照顧孩子,想着做幾件貼身衣服,凍不着餓不着,孩子好照應些。
明知道人人都有生離死別的一刻,可我依然無法做到坦然接受。是愛束縛住我們,做不到那般灑脫,無法跟最愛的親人說再見。這一別,怕是永別。我怕那一天的到來,怕到無法面對。
這種沒由來的慌亂,讓我失了理智。“袁沐宸,你喜不喜歡我?你還娶不娶我,不然我就嫁別人了,我不要姥姥看不到我出嫁,看不到我的孩子……”語無倫次,口無遮掩,根本不知曉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我都這麼沒皮沒臉,他再不答應,我就真的找別人了。許是,被我胡言亂語的操作嚇到了,袁沐宸當即表態。“沐希,我愛你。我娶你,非娶不可。姥姥的心意,怎可辜負。”
在二老的見證下,袁沐宸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戒指,套在我的指肚上。“什麼時候買的戒指?”這麼神聖的一刻,我竟然分心了,關注這個戒指的由來,忘了一臉深情的袁沐宸,和一旁看呆的二老的心情。
我忘了矜持、嬌羞,我只知道,我嫁人了。沒有多麼的喜悅和激動,一切都是順其自然而爲,隨心而定。我不要全世界都知道,他愛我,我只要,他的心裡有我就好,他的眼裡有我,他屬於我,獨一無二的專屬。
歲月匆匆,該及時行樂。沒有跟兩位許姓女士講明,我擅自決定,帶着二老遠遊,歸期不定。人生大事敲定,關係合法,該是漫長的蜜月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