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靈山。
天音寺大堂內,佛祖端坐在金蓮中,佛徒們圍坐在金蓮周圍。
三千佛衆,八百羅漢,一百佛子,七十菩薩俱都擡起頭,仰望着金蓮中的佛祖。
沒有詠讀經文的聲音,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殿堂內很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
佛祖的雙手手掌閉合,豎立在胸前。
他微虛起雙眼,似閉而非。
純粹至極,沒有絲毫雜色的金光,圍繞着高大健碩的佛軀,如一片片綻放開的蓮花花瓣,不斷的旋轉又不斷的移動。
一陣陣讓人心悸的威能,從佛軀身上擴散而出。
天音寺裡的空氣,如同被凍結了一般,就連呼吸,在此時都已是那麼的困難。
隨着時間的推移,許多修爲較低的佛徒,臉色顯得越發蒼白了起來。
終於,就在一些佛徒即將暈厥時,在佛祖的身軀周圍不斷旋轉的金色光瓣,突然消散了。
天音寺殿堂中,本已稠密的空氣一陣涌動,極速奔涌的氣流化爲一陣強風,推搡開了遮擋廟殿窗戶的獸皮。
“呼~!”
風聲,打破了殿堂中的寂靜。
風聲稍歇,佛祖突然張開了嘴,輕聲的喚道:“彌樂。”
佛言一出,便響徹了整個靈山山脈。
廟堂中的佛徒,俱都在彎下腰桿,並將雙手的手掌撐在了地上。
一直候在殿外的彌樂,快速的擡腿跨過了殿門的門檻,飛快的奔進了殿堂中。
彌樂此時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陰陽道袍,披散着長髮,臉龐有些發黃。
他奔到了金蓮前。徑直的跪在了地上。
他也如金蓮周圍的佛徒般,將雙手撐在了地上。
“佛啊。”
“我在。”
“彌樂,彌樂在。”
佛的雙眼微瞪,眼眸低垂着。看向了跪在殿中的彌樂。
他沉默了片刻後,便再次開口道:“彌樂。”
“天虎山,如何?”
聞言,彌樂的眉頭緊皺,眼眸閃爍了一會,便埋頭道:“我佛。”
“山,還是那座山。”
“山上的人,還是那些人。”
“只不過。”
埋頭看地的彌樂,在此時微翹起了嘴角。
他的眼中,展露出了清晰的笑意。
“天虎山掌教。比以前還要熱情。”
“哦。”
佛面無表情,眼中眸瞳,也移回了原位。
他的語氣平靜,話語不急也不緩。
“看來,你在天虎山上。倒是過的挺不錯。”
“不過,對西荒。”
“道門可有什麼安排?”
聞言,彌樂眨了眨眼,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他挺起了腰,看着佛祖坐着的金蓮,態度恭謹的道:“佛。”
“青峰掌教,已決定派出其座下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並派人前去知會南疆的巫蠻。”
“另外,道門還下令給中土的諸郡,讓各郡開始調集糧草和兵力。”
彌樂閉上嘴,沉默了下去。
佛等了一會,看彌樂確實沒有開口的意思,不由得微蹙起了眉頭。
“道門。沒有其它話了?”
聞言,彌樂微抿了抿嘴,搖了搖腦袋。
他的語氣很平靜,臉色顯得有些低沉。
“沒有了。”
“玄明道長,就只頒佈了這幾條命令。”
聞言。佛眉間的豎紋,迅速的舒展開了。
他微搖了搖頭,分開了閉合在胸前的雙手。
他攤開右手五指,微旋手腕,並曲起無名指接觸到了拇指的指尖。
“呯!”
宛如雷鳴般的洪亮聲音,在佛祖兩指指尖相觸的剎那,響在了靈山之中。
廣闊遼遠的山脈,在雷鳴聲中,立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金色的佛光,圍繞住了靈山。
護山的法陣,被龐巨的佛力所傾灌,立刻就被推驅至了極限。
無數的佛光,圍繞着連綿的山體,聚形成了一朵巨大的金色蓮花。
法陣所散發的威壓,覆蓋了方圓十萬裡。
炙熱氣浪卷蕩過廟宇殿堂,金光充斥了天音寺內的每一個角落,待金光斂去時,護山法陣已經驅動完畢。
彌樂微瞪着雙眼,臉露驚異的看着佛。
他嚥了口嘴裡的唾沫,過了好一會兒,才大着膽子道:“我佛。”
“這樣,有必要嗎?”
佛祖靜默着分開了右手的拈花指,雙手再次在胸前合攏。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表情顯得格外莊嚴。
“西荒裡的那人,不是一般的修者,能夠對付的。”
“玄明座下的兩大弟子,不行。”
“就算是老一輩的強絕修者,也不行。”
“能敗他的人,在整個中土裡,只有三人。”
佛閉上了雙眼,輕宣佛號:“阿彌陀佛。”
“諸聖保佑,這樣的強者,在我佛門中,就有兩個。”
佛突然低下頭,睜眼看向了彌樂。
迎着佛的目光,彌樂先是面露疑惑,後又面露驚異,最後便有些期待。
但很快,彌樂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他朝着佛,拱手行禮,並很有自知之明的問道:“我佛。”
“獨筆符聖張道陵,斷臂劍鬼馮少卿,都是多年得道的強大修者。”
“兩人的功力高深絕倫,功法玄妙莫測,就連其師玄明道人也曾承認,絕非兩人聯手之敵。”
“如此人物,竟都不是那人的對手!?”
“那普天之下,能敗那人的人,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佛祖了。”
聞言,佛祖的嘴角,突然朝上翹了起來。
他面露微笑,將目光從彌樂的身上移開,望向了天音寺殿堂,敞開了的大門門口。
“中土,本就人傑地靈。”
“天下間,也都是強者輩出。”
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傳進了殿堂中。
後人中,也總有青出於藍。
三千佛衆,八百羅漢,一百佛子,七十菩薩和彌樂,俱都轉過頭,看向了身後。
一個人,緩步走入了殿堂。
那是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沒有頭髮的女人。
“這,這,這!”
看着緩步走進大殿,身戴彩色鍊甲,腰間掛劍的菩進,彌樂的雙眼幾乎迸出了眼眶。
他滿臉驚愕的轉過頭,看向了佛,卻發現佛依然注視着殿門。
他呆愣片刻,便又再次轉頭,看向殿門。
就連走進殿門的菩進,在此時也停下了腳步,轉頭不解的看向了門外。
在衆目睽睽下,一個人,走進了殿堂。
一個帶着面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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