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不容易。”秦少言感慨着嘆息了一聲。
他屬實是沒想到，和湘南衛視合作的背後還有這麼精彩的故事。
不得不說三位煤老闆玩的還挺花，套路也相當的狂野，充滿了舊時代不羈的氣息。
這也算是時代的侷限性了，當年的煤老闆所處的環境，商戰手段更加粗獷。
21世紀初期依舊留有之前的痕跡，除了沒有之前那麼暴力以外，花活一點都不少。
劉元瑞搞的這一手已經文明瞭許多，他要是心再狠點，PP那個剛成立的創業公司到年底就要倒閉，而且這些大學生依舊要面臨糾纏不斷地官司。
“秦總，現在這個PP公司已經攥在我們手裡了。”劉元瑞得意洋洋的說道，“是生是死就憑您一句話。”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秦少言嘆了口氣，勸說道，“一羣大學生出來創業不容易，何必趕盡殺絕呢。”
“就這麼算了吧。”
主要是他們也沒什麼威脅，搞一羣大學生也沒什麼成就感，更何況也沒有必要。
這羣大學生創業團隊都還沒畢業呢，屬於在在校大學生，弄不好就惹一身騷。
股權糾紛這個本來就是扯不清爛賬，在沒有是非對錯的情況下，鬧出輿論來，會天然偏袒這些學生的。
大學生自己家庭沒啥背景，但是他們背後還有學校，還有校友會。
劉元瑞他們本身就是奔着瞎攪和去的，就算一直打官司也沒有贏的可能。
更何況，打贏了也沒啥好處，何必呢。
“我們在他們身上也花了不少錢，本來打算看看能榨出什麼來。”劉元瑞隨即話題一轉，“既然秦總說算了，那就算了，我讓律師和他們庭外和解吧。”
“你花了多少錢我給你們報銷。”秦少言很大方的說道，“這個PP公司我直接讓人收了吧，不要鬧的太難看了。”
劉元瑞有些驚訝，“秦總要收購這家公司？”
秦少言饒有興趣的看着對方，“劉總覺得這個公司怎麼樣？”
“不怎麼樣。”劉元瑞搖了搖頭，“一羣書呆子搞的公司，就算不被我們搞，也會被其他人搞走。”
“它這個公司說是搞網絡在線觀看電視節目，本身也沒什麼獨門絕活，沒資金沒關係沒背景，根本不可能競爭的過別人。”
“最重要的是，沒實力還要和電視臺搶用戶，現在體量小還能混一混。”
“等到做到一定程度，肯定要被搞掉。”
“當然，像秦總您就不一樣了。”
秦少言笑了笑沒說話，劉元瑞眼光還是很毒辣的，果然這些煤老闆就沒有省油的燈。
愛德華此時已經在滬市處理善後了，和姚樂等人坐下來談了談，以五百萬的價格收購了PP公司，並幫他們解決掉了訴訟的問題。
姚樂等人大爲感動，身上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說實話，劉元瑞等人搞的官司已經搞的他們焦頭爛額，所有人都頹廢了，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連公司業務都進行不下去了。
就算他們打贏了官司，他們的創業公司也廢掉了，打贏打輸沒什麼區別。
爲了應付官司，折磨的他們寢食難安。
現在有人願意出面幫他們擺平，他們也樂得解脫，更何況對方還願意出錢買走他們手上的股份，算是幫他們套現了。
這筆錢雖然沒有他們之前預想的多，但是分到手裡每個人還是有幾十萬的，也算是沒白創業一回。
對於愛德華邀請他們留下來繼續工作，有的人欣然答應，有的人則心灰意懶直接退出。
姚樂被打擊了一回之後，創業的心依然不死，想拉着創業團隊其他人繼續創業，休息一陣重新再戰。
留下來的人很快被寇宏飛帶走了，直接投入到新的業務當中去了。
PP公司的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就剩個殼子了，但是好歹之前他們也積累了一批用戶，這些用戶也順勢成爲新成立的“快播在線”的第一批用戶。
嗯，這一波是三贏。
……
“現在視頻網站這個概念太火了，一羣創業者扎堆進這個賽道里。”
“不僅創業者削尖腦袋進去，很多投資人也跟着往裡砸錢，完全不顧市場情況。”
“現在每個月都有至少十幾家視頻網站上線，數都數不過來。”
“我今天看的這個團隊已經是第七個說要做視頻網站的。”
“又做視頻網站，他們有什麼優勢嗎？”
“沒有，一問就是抄快播網，張嘴就要五百萬。”
“他們要是能抄到快播網的精髓，要五百萬不多。”
“呵呵，秦總的成功是那麼容易複製的嗎，要是容易的話，還要咱們這羣風投幹什麼。”
“快播網發展的太快了，誰看了不眼熱啊，微軟都跟着往裡投錢。”
IDG的VP們聚在一起聊的十分熱鬧，對眼下行業的熱點進行了集體吐槽。
跟風不可怕，可怕的是盲目的跟風。
他們接觸到的互聯網創業團隊，十個有五六個要搞視頻網站，看完之後基本沒什麼投資的價值，嚴重佔用了他們的時間。
周道在旁邊衝了一杯咖啡，微笑的聽完其他人抱怨，轉身走向了熊瀟歌的辦公室。
“熊總，喝咖啡嗎？”
熊瀟歌把手上的資料扔到桌子上，有些疲憊的捏了捏額頭，“不用了。”
“你找幾個人，把現在的視頻網站資料都整理一下，選出十個來。”
周道有些詫異，“熊總，咱們還要投視頻網站嗎？”
“挑一兩家看看。”熊瀟歌隨口說道。
周道猶豫了一下，勸說道：“我覺得視頻網站有秦少言這麼一個快播網就夠了，再投一家也沒什麼意義。”
“嗯？”熊瀟歌瞥了周道一眼，身體往鬆軟的椅背上一躺，饒有興趣的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周道緩緩的說道：“現在視頻網站實在太多了，現在每個月都要上線十幾家，根據估計，現在已經有150到200家視頻網站上線了。”
“這個數量實在太多了，到了明年恐怕要有三百家視頻網站，而美國市場除了YouTube以外也就不過十幾家，還都處於收縮狀態。”
“國內互聯網這麼搞，明顯過剩，大部分都挺不過一年，剩下的也都會陷入殘酷的競爭中去。”
熊瀟歌點了點頭，“視頻網站確實太多了，最後能勝出的也就那麼一兩家。”
“那熊總您還要再投？”周道有些詫異。
“華夏這個互聯網市場，秦少言不可能全部都吃下，肯定還會留下兩三家對手。”熊瀟歌微笑的說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周道皺起眉頭，有些疑慮，“熊總，現在視頻網站太燒錢了，快播網一個月買帶寬就要燒掉至少100萬美元，他上次融資的錢最多挺一年。”
“其他的網站想和快播網抗衡，那麼體量也要達到相同的水平，這意味着他們也要一個月燒掉100萬美元。”
“不同的是，快播網現在有收入，而他們很難達到快播網的程度。”
“嗯？！”熊瀟歌微微有些驚訝，“快播網已經開始收錢了？”
“現在快播網已經有廣告了。”周道解釋道，“具體廣告收入有多少還不清楚，不過其他視頻網站可就是純燒錢了。”
“而且收費這個問題吧，版權是個大問題，現在只有秦總的快播網在買版權，其他視頻網站上全是盜版，光靠廣告收入和帶寬費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
熊瀟歌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問題秦少言之前和我說過。”
“在做視頻網站的早期，秦少言說不要指望視頻網站在四五年內能賺錢，早期的視頻網站會不停的燒錢，而且會越燒越多。”
“他還跟我說過，視頻網站想收錢很難，現在的華夏互聯網用戶習慣了不付費，他們的付費意識需要時間來培養。”
“啊？”周道愣住了，熊瀟歌說的這些東西他完全就不知道。
聽見秦少言的判斷，周道覺得匪夷所思，“聽秦總這個意思，視頻網站起碼在四五年內就不用指望能盈利了？”
“四五年？”熊瀟歌笑了笑，“按照他的說法，起碼要七八年時間。”
“七八年？！”周道驚了，視頻網站要連續燒錢燒七八年，之後能賺多少還不一定呢，想回本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當時覺得他故意在詐我，現在看來他倒是難得說了一句實話。”熊瀟歌倒是雲淡風輕，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
“我壓根就沒想過視頻網站能賺錢的事，咱們的目標應該是上市。”
話說到這裡周道就全明白了，視頻網站能不能賺錢，賺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只要能順利上市，投進去多少錢都能翻倍收回來。
“秦少言的目標是兩三年內上市。”熊瀟歌說道，“只要能挺過這段時間，就算成功了。”
周道一邊思索着，一邊點頭。
兩三年時間看起來很短，但是在激烈競爭的行業內，時間會很長。
熊瀟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發現是秦少言，心中不禁一跳。
這貨是屬曹操的嗎？
剛說到他，他就來電話了。
熊瀟歌皺眉沉思片刻，伸手接通了電話，“我是熊瀟歌。”
“熊總，我是秦少言啊。”秦少言笑呵呵的說道，“我是來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是驚喜？”熊瀟歌隨口問道。
“快播網年底又要融資了，是不是一個大大的驚喜。”秦少言喜氣洋洋的說道，“IDG又能獲得更多寶貴的快播網股份了。”
“……”熊瀟歌嘴角抽搐了一下，“哦，這就叫驚喜啊。”
“這不算驚喜嗎？”秦少言理直氣壯的問道，“每次融資都意味着你們手上的股份升值了啊。”
熊瀟歌面無表情的說道：“那你跟我說說，快播網是怎麼又一次實現自我價值昇華的？”
“最近快播網收購了一家小公司，順便接收了他們將近二十萬用戶。”秦少言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還和湘南衛視達成了合作，爲《超級女聲》節目提供互聯網直播，同時會開設互聯網投票。”
“超級女聲是什麼？”熊瀟歌愣了一下。
“你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總之是一個非常火的節目。”秦少言高興的說道，“到時候我讓你看看100萬人在線觀看是個什麼盛況。”
“嗯？！”熊瀟歌一下精神起來，“100萬人在線？用互聯網看電視節目？你確定可以嗎？技術有沒有問題？”
“程序員跟我保證過，絕對沒問題。”秦少言信誓旦旦的說道，“這次只是一個技術驗證，到全運會纔是真正的考驗。”
“很好。”熊瀟歌十分滿意，“那到時候我就要等着看你們的數據了。”
“數據肯定會有一個爆發式的增長，到時候希望熊總別忘了把錢準備好。”秦少言重重的暗示道。
熊瀟歌笑笑沒有說話，掛斷手機後，他把桌子上的文件材料一掃而光，隨口說道：“讓人把這些都清理了。”
周道看着熊瀟歌的動作愣了一下，試探的問道：“其他視頻網站的資料還需要整理嗎？”
“不用了。”
……
秦少言滿臉微笑的收起手機，“熊總就是大方，對我的融資需求是有求必應。”
旁邊坐着的張平易有些納悶，“咱們上次不是融了四千八百萬美元嗎，怎麼又要融資了。”
“融資的錢是給明年準備的。”秦少言嘆口氣，“視頻網站太燒錢了，現在用戶增長太厲害，之前每個月買帶寬要100萬美元，到了明年怕是三百萬都擋不住。”
“趁着現在做出成績了，得趕緊開口要錢，儲備資金越多，咱們勝算就越大。”
“視頻網站現在冒出好幾百個，大家都差不多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拼差異化都拼不出來，就只能拼誰的家底更厚。”
野蠻生長時期，視頻網站模式和內容幾乎相同，搶到好的內容就能獲得流量。
行業的潛在問題也隨之暴露出來，主要內容從短視頻發展到電視劇和電影后，用戶隨之增多，帶寬流量和內容版權問題就變成當務之急。
由於缺乏相應的版權保護機制，視頻網站的海量盜版內容毫無銷售價值，因爲一旦通過商業謀利就會招致版權方起訴。
加上消費者的付費習慣一直沒培養起來，視頻網站比喻成無底洞，錢永遠不夠用，誰融到了更多的資金，誰就是行業老大。
“視頻網站想靠特色脫穎而出很難，現在就是比誰錢多。”秦少言認真的說道，“YouTube那邊我打算明年賣掉，把股份全部套現，你也跟着一塊吧。”
“行。”張平易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隨後又問道，“拿這麼大一筆錢你打算幹什麼？”
“還沒想好。”秦少言看着張平易認真說道，“你想投資的話，不如買房吧。”
“買不動產嗎？”張平易有些驚訝，“就這麼一直收租嗎？”
“不，在手上持有十年再賣掉。”秦少言叮囑道，“記住，十年。”
“好。”張平易點點頭，然後看見秦少言起身要走，有些詫異，“你幹什麼去？”
“我去見見投資人。”秦少言隨口說道。
“見投資人？”張平易滿是狐疑的打量秦少言，一身休閒打扮，哪裡像是去見投資人啊，“你這是去約會吧？”
“約會也是見投資人。”秦少言理直氣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