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睡在沙發上,山水灣的別墅裡面靜的出奇,他甩甩微微發痛的頭,起身去了樓上。
陸惜辰房間的門開得很大,鄭帆上去一眼就看見,他走進去卻被房間裡沖天刺鼻的菸酒味給擋了回來。
“我靠!陸惜辰你丫是在製造毒氣彈嗎?太他媽的難聞了!”
鄭帆站在門口大罵一聲,見裡面沒什麼反應,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再次踏進了房間。
剛剛一進去,就被陸惜辰現在的狀態給打擊到了。
陸惜辰斜靠着牀坐在地上,懷裡抱着啤酒瓶,腿上放着他和慕凌夏的合照,腳邊是成堆的菸頭和啤酒瓶,身上穿着的還是昨天的那身西裝……
鄭帆動也不動的看着陸惜辰,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乾澀,就連眼眶都有點微微發酸,陸惜辰是誰,當年江北大學的天之驕子,當年白手起家建立了江北規模最大的投資公司辰夏財團,是江北人心目中神話般的存在,可是現在看他這副樣子,哪裡還有昔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陸惜辰!你他媽給我起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她走了你就不能活了嗎?!”
鄭帆雙手抓着陸惜辰的衣領,將人從地面上提起來,照臉就是一拳。
陸惜辰被他的一拳揍得頭昏眼花倒在了牀上,對於鄭帆的話一句都沒有反駁。
鄭帆氣不過本想再給他一拳的,但是看見他現在的樣子,他又下不去手了。
“我去上班了,你自己最好有個分寸,別忘了你是陸惜辰”
鄭帆走在門口處稍微停頓了一下,留下這句話之後離開了別墅。
陸惜辰仰面躺在牀上,腦海裡裡揮之不去的是昨天晚上和慕凌夏爭吵的那些畫面,那些話就像是一支支淬了劇毒的毒箭,每一下都可以讓他心神俱滅。
不知道躺了多久,陸惜辰慢慢翻起來,又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在一堆啤酒瓶裡翻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慕凌夏的備註“寶寶”,手指在上面按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又過了幾分鐘,他終於斂下心神,點開短信,開始編輯。
“我不相信你昨晚說的話是真的,因爲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回來,等你”
看見短信發送成功的提示,陸惜辰扔了手機,又開始和他的香菸作伴。
小公寓裡面,韓念抒昨天折騰了一宿,九點多了還沒有醒,慕凌夏因爲想去洗手間也是剛起,她剛剛回到牀上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見短信的內容,慕凌夏握着手機的手猛然收緊,她咬着自己的嘴脣,艱難的隱忍着眼眶裡的淚水。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待她……天知道她多想現在就去找陸惜辰,可是她做不到,她渾身這麼骯髒,怎麼配得上完美的陸惜辰,更何況自己還是他仇人的女兒……
慕凌夏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韓念抒由於受了鄭帆的“威脅”,答應這幾天就要搬去和他一起住,在慕凌夏第三次表示自己一個人住着沒什麼問題的時候,韓念抒纔開始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距離陸惜辰所說的一個星期還有兩天。
慕凌夏幫着韓念抒收好行李,陪她在沙發上等鄭帆過來接。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慕凌夏的心裡是很緊張的,她怕陸惜辰會跟着鄭帆一起過來,她怕自己一見到他就會控制不住想要接近他的那顆心。
“來啦!你看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走吧!”韓念抒站在鄭帆面前得意洋洋的說着,這幾天他們兩個人之間都很有默契的不提陸惜辰和慕凌夏的事情,但是在一起總會有那麼一點尷尬的氛圍。
“嗯”
自從上次醫院那件事情之後,鄭帆的話突然間變得少了許多,看慕凌夏的眼神裡面也生出了許多類似厭惡的神色。
慕凌夏始終站在韓念抒身邊一言不發,聽着他們兩人之間沒有營養的對話。
“走吧,我巴不得你搬出來,我怕你住在這裡會和某些人一樣成爲冷血動物”
“鄭帆,你怎麼說話呢!能不能閉嘴!”
“我說錯了嗎?慕凌夏,麻煩你回別墅看一下那個男人現在被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了!整日不吃不喝,他已經五天沒上班了!”
慕凌夏依然低着頭不說話,對於鄭帆的指責她無從反駁。
“鄭帆,你丫到底是來替我搬家的還是罵人的?不搬了!徹底不搬了!愛誰誰!”
韓念抒突然間將行李箱往地上一摔,大喇喇的躺在沙發上,氣得直哼哼。
鄭帆的臉色突然冷了下去,他看着慕凌夏的眼神更加的兇狠,似乎要將她吞下去一般。
“慕凌夏,看你乾的好事!你就是個禍水!”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禍水”
慕凌夏自嘲般的開口,她看着怒目瞪着自己的鄭帆,心裡有點悲涼。
“念抒,你走吧!跟着鄭帆回家,不要賴在我這裡了”
慕凌夏站在韓念抒面前,輕飄飄的開口。
韓念抒難以置信的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慕凌夏
“你說什麼?賴着不走?慕凌夏你再說一遍!你他媽老孃怕你一個人沒人陪丟下月入上千萬的工作來安慰你,你竟然說我賴着你?”
“我從來沒說過我需要你,是你自己回來的,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滿口髒話,感覺自己什麼都高人一等的模樣,呵……”
韓念抒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在一起了,她不會相信的,因爲眼前站着的這個人,是除了鄭帆以外對這個世界上對韓念抒最好的人,她不會相信這些話的,只是慕凌夏多多少少傷害到了她,她看着對方的眼眶微微發紅。
“怎麼?不相信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很好,所以你不相信?那你錯了,我只是看你可憐而已,就算是路邊的流浪狗流浪貓,我都會發發善心的……”
“啪!”
慕凌夏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鄭帆一耳光打得閉上了嘴巴。
她的臉偏到了一邊,嘴角血跡微微滲出,就連牙齒上都有血。
“閉嘴!誰給你的權利這樣說念抒?能不能不要這麼過分這麼不要臉?”
慕凌夏擡起一隻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跡,轉身看着鄭帆,帶着十分不屑和嘲諷的笑容,韓念抒在一邊看着慕凌夏的臉,一顆心慢慢冷卻了下去。
這麼多年了,她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原來到頭來只是這樣一場可悲的笑話,呵,人生還真是諷刺。
“慕凌夏,我給你三分鐘時間,把你剛剛說的話收回”
“收回?我怎麼收回?你不是經常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麼?我收回了還有用?你和陸惜辰兩個人一個給了我三分鐘,一個給了我七天,可是怎麼辦呢,我連一秒鐘就不想要!”
“啪!”
這次,是韓念抒。
“慕凌夏,這一巴掌,是我爲自己打的,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欠”
“啪!”
“這一巴掌是爲陸惜辰打的,我真爲他感到寒心,怎麼就愛上了你這樣的女人,爲他這麼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
韓念抒說完彎腰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將手裡的鑰匙隨手扔在地上,拉起鄭帆離開了公寓。
當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低着頭站在客廳的慕凌夏一下子癱倒在地板上,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她擡起頭雙目無神的看着天花板,淚水順着眼角宛如泄洪一般流了下來。
從此,她慕凌夏就是一個人了,再也不怕任何人的欺負了,只要自己最愛的人都離開了,她便沒有了軟肋,蘇未然怎麼傷害她,她都可以扛下來。
鄭帆的那輛黑色奧迪裡面,韓念抒坐在副駕駛上哭得肝腸寸斷。
“鄭帆……爲什麼她要那麼對我……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啊!爲什麼?!爲什麼要那麼對待我!”
“小抒,慕凌夏現在就是一神經病,是一隻瘋狗,見水咬誰,你不要太往心裡去,哭吧,哭過之後忘了這一切,然後好好生活”
鄭帆知道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他只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別的,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看見鄭帆的奧迪駛出去之後,公寓的角落裡面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裡面一位中年大叔拿起自己的手機撥了出去。
“喂?大小姐,我剛剛看見韓念抒從慕小姐的公寓裡面搬出去了”
“是嗎?呵呵……那很好啊!看來慕凌夏這次真的要窮途末路了呢!好了慕叔,你回來吧!”
“好的大小姐”
隨後,那輛黑色的私家車從角落裡慢慢退了出去,一切悄無聲息……
公寓裡面慕凌夏抱着自己是的膝蓋蜷縮在地上,眼淚在她的那張娃娃臉上肆虐橫行,心裡痛的就像在滴血一般。
她終於做了一個壞人,將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推得一乾二淨,她不能讓自己骯髒的血液去感染了他們。
蘇未然那天還告訴她
“慕凌夏,你猜猜我知道你的多少事情?你的好朋友韓念抒……她好像是在MC工作對吧?不知道要是我告訴她其實MC的老總和慕正國是好朋友,你猜猜看她會不會想歪?呵呵……你倒是情深義重,把自己的小姐妹保護的那麼好,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你安排好的,你說她會不會恨你?
我想不會吧!因爲她那麼愛你的,可是……我要是告訴她,其實她的媽媽和冉溪一樣,還是個被男人強了無數回的坐檯小姐,你說,她會不會和鄭帆繼續在一起呢?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