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暉給我買的是一個鑽石戒指,看上去就價格不菲,我問他哪裡來的錢買的,林暉說是獎金,我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騙我,後來他請了公司同事來家裡做客,如同是故意做給我看一般,同事在我面前直誇林暉辦事能力好,言語間還談及那筆數額巨大的獎金,他這是在證明給我看這不是謊言。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和他都明白了謊言對彼此的傷害,若不是懸崖勒馬,我和他還不知道結局如何。
借債也已經如數還清,林暉告訴我說是之前的老闆給的補償,這樣想來就能說通了,而在伯父出車禍的期間,琳琳就曾私人給過林暉他一筆錢。
也算是有得有償吧,能夠扯平最好,我希望,我和方祈洺也能做到這樣乾淨利落。
之後方祈洺沒再找過我,那瓶藥我沒吃到最後,我把藥瓶放進抽屜裡收藏好,我不怕被林暉發現,我和他都不能再對彼此說謊了。
懷着這樣的想法,我和林暉開始準備我們的婚禮。
回去見過父母,算是得到了兩家人的同意,之後便開始訂酒店,做邀請函,原來結婚比我想象的事情還多,光是試禮服就試了半天,最後敲定下來後我累得倒在沙發上不想動。
藥停了後人還是會覺得疲憊,看樣子我這段時間着實累了,與藥無關,於是我打算和林暉在結婚儀式結束後出去好好放鬆一下,資金不算充裕,所以我們計劃就到附近的城市走走,趁着暑氣未到,我們還能找個明媚的天出去好好玩一下。
這麼計劃着,我漸漸對短暫卻充實的蜜月旅行充滿了期待。
在確定嘉賓名單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最近和向晴的關係很不好,我邀請她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最後我還是把向晴的名字寫到嘉賓名單裡去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能和她重歸舊好。
倆家父母並沒有多大意見,伯父出車禍後下輩子只能依賴輪椅而活,好在我爸媽並沒有因爲這個原因阻擾我,我爸聽到我要和林暉結婚的事情後只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嫁過去後別嫌人家老頭子就成!”
然後抖開報紙,繼續看他的新聞。
我媽倒是叮囑我的比較多,拉着我的手說了半天,最後都情不自禁地溼了眼眶,說:“一直都知道女兒最終是要嫁給別人的,可到了時候才知道做父母的有多不捨得。”
我情難自抑,緊緊地抱住了她。
夜深時我給方祈洺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我要結婚了,其實也是在告訴他我們徹底結束了。他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我短信的意思。原本以爲不會有迴應,我把短信刪了,卻在那刻收到了來到他的消息,可是卻叫人猜不透意味,一個“嗯”字不知他到底有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一切平穩進行,我和向晴也終於有了點和好的意思,發出邀請函後她迴應了我,之後還熱情地給我設計婚禮,雖然婚禮細節已經交給婚禮策劃公司做好,但我不想打斷她的興致,高興地跟她聊了半天。
我只想,一切回到從前,回到方祈洺還沒在我生命裡出現的時候。
可是,變故就在眼前。
就在我和林暉已經把所有事情準備好,等待結婚那天來臨的時候,首先等到的卻是來自法院的傳票。
我全身冰冷,全家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林暉也問我:“筱筱這怎麼回事?”
我媽是個膽小的人,看到法院傳票都快嚇得暈過去了,抓着我問:“筱筱你跟媽說你幹了什麼事兒啦?”
我腦子一片空白,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連夜趕回,林暉想同我一起回去,我卻等不及他回去拿東西,自己一個人上了車。
到了車站後我打車直接去方祈洺家,按門鈴的時候我的雙手都在發抖,我想不會是他,肯定不會是他……
方祈洺推開門看到我一臉驚訝,“筱筱,你怎麼在這?”
我看着他的臉,滿是不相信:“方祈洺,是你吧?”
方祈洺被我這一問也是一頭霧水,我把法院的傳票給他看,方祈洺看了後臉色一沉,說:“你別慌,先進來,別怕,還有我呢。”
方祈洺那一句“別怕還有我”讓我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他拉着我的手進入房子,手指接觸到他溫熱的皮膚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手有多冷。
反而久違的肌膚相貼讓我升起了懷念感,跟林暉和好後我們之間的肌膚接觸也比之前少了許多,最近忙着婚禮的事情,連二人獨自相處的時間都沒有。
我忙甩開了方祈洺的手,動作有點大,方祈洺疑惑地看着我,我匆忙避開目光。
還好方祈洺沒有說什麼,給我倒了杯熱牛奶後拿出手機打電話。我聽到他說:“給你一個小時,趕緊給我處理好。”
然後電話掛斷,方祈洺坐在我身邊,把我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了,我已經叫人處理了。法院的傳票會很快撤銷的。”
他溫暖的懷抱卻讓我有針扎一般的不適感,我嚯地站起身,儘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先回去了。”
說着擡腳就走,方祈洺卻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用力過猛,我整個人都被他扯倒在沙發上,方祈洺從上方壓上來,驟然距離縮短我根本不能保持平靜,眼前英俊熟悉的臉龐越來越近,我匆忙別過頭,理由卻蒼白無力:“抱歉,我要結婚了。”
方祈洺的動作一頓,卻沒有直起身,他的嘴脣貼近我的耳廓,帶着一絲玩笑的聲音響起:“怎麼,還要我給你準備結婚禮物嗎?”
“別開玩笑了。”我用力推開他,腹部卻一陣劇痛。中午因爲法院突如其來的傳票而沒有心思再吃飯,一路顛簸到方祈洺家天已經黑了,大半天沒吃東西的我胃早就開始抗議,只是被傳票的事情一直煩擾着,並沒有注意到腹部隱隱的疼痛,現在事情終於得以解決,我鬆了一口氣,而與此同時,腹部的疼痛更加劇烈。
方祈洺見我痛苦地捂住肚子,忙彎下身問我:“怎麼了?是不是胃痛?”
穿腸絞肚般的疼痛叫我說不出話來,方祈洺卻先一步行動,到廚房翻出胃藥端了杯溫水給我,說:“趕緊把藥吃了。”
眼前是那個熟悉的小藥片,我一口吞下,又喝了幾口溫水,這才覺得胃舒服了一點。
可是方祈洺卻不停責備:“我給你的藥有沒有堅持在吃?今天都吃了什麼?爲什麼自己的身體自己不好好照顧?”
原本他的關心是讓我感到高興的,可是這時卻讓我感覺到煩,我推開他,大聲吼:“你能不能別管我了!你又不是我的誰!”
方祈洺措手不及,被我推跌倒在地上,我趁機逃離,拉開門迅速跑了出去,淚水卻止不住般,若不是你這樣溫柔的關心,我又怎麼會一次次被你俘獲?
而這一次絕不能了。
忽然我注意到路燈下有一個人,只是站在陰影裡看不清,我走近了才發現那人是林暉,他臉上的表情痛苦而隱忍,動了動嘴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忙擦了臉上的淚水,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多少,我心虛慌亂,想伸手拉他的手,卻被他側身避開,我的手懸在半空中不知如何動作,只能擠出幾個生硬的字眼:“林暉,你怎麼在這……”
他不回答我,我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繼續說下去:“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最後那晚林暉沒有跟我說一句話,睡覺的時候也背對着我,我一時心酸,體會的同牀異夢的那一刻,我忽然對我們即將到來的婚姻充滿了恐慌。
第二天我打電話給向晴,向晴安慰我說,“這種情況都有啦,好像叫婚前恐懼症,你別太擔心啦,話說你什麼時候回去?具體說一下日期,我好請假。”
聽了她說的我終於安下心來,只能希望這種心慌不安只是普遍的婚前恐懼症,就在我要跟她說日期的時候,向晴的聲音忽然變了:“筱筱等等——”
“怎麼了?”
那頭長時間沉默,我一時疑惑。
“筱筱,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沒啊,怎麼了。”我奇怪,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一般我都不看報紙的,我家只有我爸看報紙。
那頭卻像是鬆了一口氣,說:“沒看就好。”
向晴奇怪的反應讓我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正想問她到底怎麼了,門被林暉用力推開,一疊報紙被用力地甩到我面前,同時林暉向我大吼:“簡筱,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低頭一看,卻見巨大的新聞標題——本市搗毀最大毒窩,多數吸毒人員被當場捕獲。
我腦子一片空白,那新聞可真是做得圖文並茂,我的照片也被刊登在上面。
林暉叉着腰,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和恨鐵不成鋼:“簡筱你能耐了,還去學人家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