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明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陸言強行塞進車裡,一溜煙開離了酒吧。
車裡,只剩下我和陸言兩個人。
我不用再顧忌彼此的顏面,我看他一眼,冷冷諷刺,“陸言,你每次當着江採菱的面,帶走我,把她拋下。當真就不怕她對你心寒,絕望?”
陸言沒理我,自顧自點了根菸,快抽完了才說了句,“我對你那樣,你也不依舊愛着我?”
我是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臉面說這樣的話。
我呵呵冷笑,不想理他,只冷冷說道,“前面的公交站臺把我放下就好。”
他沒有反對,難得聽話地照做,竟真在公車站臺邊上停下。
雖然如我所言,卻依舊是實實在在地打了我的臉。說真,我以爲,他今晚至少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的。是求饒懺悔,是惡毒諷刺,是什麼都可以。也好過就這樣,和陌生人一樣無話可說。
聞靜,清醒吧。
這就是你的男人!
我的眼淚唰的一下墜下來,拉開車門的一瞬間,卻聽見他說,“心晴很想你。你有空多來看看她吧。”
我聞言,不服氣地問,“陸言,在你心裡,我就只是個保姆,照顧你女兒的人?”
陸言狹長的眼梢從我身上帶過,有我看不懂的掙扎和痛楚,卻是一閃即逝。
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
黑色的寶馬車很快絕塵而去,不留一絲餘地。
車子的尾煙最後消散在風中。
我怔愣地看着早已不見車身的方向,彷彿感受到江採菱站在酒吧門口看着我們離開的心情。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並沒有回小姑家的想法。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和漫步的情侶,我覺得孤單的可怕。
這個時候,高萍給我來了電話。她問我在哪裡,二話不說就從酒吧又趕了過來。除了她,還有秦朝明,季躍文兩個人。
季躍文的臉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估計是被秦朝明給揍的,在看見我的時候,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崩出一個字來。
今晚上我不想一個人睡,就和高萍說想去她家過夜,她二話不說地應下來,抱了自家的地址,讓司機季躍文開車。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秦朝明扭頭看了我一眼,“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我懂。
季躍文似乎也知道今晚上他的嘴巴缺德,把事情鬧大了,對我們有些愧疚,難得沒有諷刺我,還安慰我,“你們放心。別看陸言現在牛逼哄哄的。馬上就要垮臺了。到時候,他在你面前哪裡還敢像現在這樣囂張?”
高萍一拳頭掄他頭上,“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詛咒人家老公!”
季躍文癟癟嘴,“不是要離了嗎?離了就不是了。”
“那也不行。關乎着贍養費的問題呢。”高萍嘴毒道,“要垮臺也要先離了再說。”
說着,她就開始慫恿我快點快刀斬亂麻。不然事情拖着,今夜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是避免不了。
我笑了笑,沒理她,只問季躍文,“你說垮臺是什麼意思?”
季躍文說道,“他自己作死作的。也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瘋。把手裡的股權讓了百分之5給他大哥。原本雨宸集團就是他大哥的天下。當年如果不是陸行腿殘了,哪裡輪得到他繼承家業。他用了7年的時間,剛剛把雨宸的異己勢力排除的差不多,掌控公司。現在卻突然對他哥各種討好,割地賠款的行爲更是匪夷所思。尤其今天最賺錢的幾個項目都讓了出去。自己在那抓什麼孤兒院項目。”
高萍這個門外漢聽了也是嘖嘖稱奇,最後腦洞大開,說了句,“他該不會是打算棄商從政吧?不如干嘛老和江採菱搞活在一起?”
“別說,沒準還真動了那心思。哈哈……”
我依舊淡笑着,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
雖然我不夠了解陸言。但我知道,他本質裡就是個商人,身上都帶着算計的錢味。他積極競選人大代表,只爲了方便行事,賺更多的錢。不是真有那個野心和宏圖抱負。
他和陸行兩個人之間的賬,早就爛的算不清了。外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賣什麼藥?
二十分鐘後,我到了高萍的住處。
高萍是有錢人家的千金,不然也不會開個私立貴族學校當校長了。
她在市裡的房子很大,是三室一廳的。但我卻沒有睡客臥,而是和大學時候一樣,和她窩在一個被窩裡聊天。
今晚上大概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急需要和人吐槽,不然我會爆炸的。
我把我爸的事情,還有那天被綁架,被欺負的事情,把我和林越的矛盾通通告訴了高萍。
高萍先是震怒,幫着我罵陸言是個混蛋,渣男,還說我怎麼不早說。她要早知道陸言那麼噁心,今晚上肯定先拿啤酒瓶敲他一腦袋再說。
然後得知林越就是趕走我堂哥的罪魁禍首後,更是氣得捶牀拍枕頭。
“媽了了雞!這都什麼破爛玩意兒啊!怎麼都聚在一起了?”她氣得無語,“果然表兄弟就是表兄弟,一樣的賤男春!”
我點點頭,覺得她罵的沒錯。
我想她罵的狠些,把我內心深處的殘留感情都罵跑了。
那晚,我和高萍緊緊貼在一塊,聊着聊着,她就又聊起了我堂哥來。她說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了,就是對他念念不忘。還說秦朝明像是像他,但是氣質太差。
我噗嗤一笑,“我遇笙哥那樣氣質好的,可經不起你辣手摧花。你可以是不婚主/義吧?別想對我哥耍流氓。他是要正經娶媳婦,過日子的居家好男人。”
高萍的花癡勁一下子就被熄滅了,“哎……如果他要對我有半點意思,我爲了他豁出去結一次婚都可以。不過,他實在太難搞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了。從小到大看着他,也沒聽說他談過什麼女朋友。”
我笑了笑,“他一個當律師的,天天生活嚴謹死板,哪裡有機會接觸那些女性啊。每天下班都是和男同事打球,吃飯。哎……別說,我還真擔心他被掰彎了。”
高萍不好意思地笑着說,“不怕丟臉地和你說一句,我是真喜歡他的,如果他要真是那啥,我也嫁給他,和他形婚。只要每天和他一起吃吃飯,我就能樂呵半天。”
我看着她,第一次知道她對我哥的感情那麼深。我一直以爲她愛玩的個性,是因爲不婚主/義。現在才知道,她的不婚,是在等着一個人人。
我突然覺得女人真的很可悲。因爲喜歡一個男人,就會很傻很傻。
我想起陸言,突然有感而發地勸了她一句,“高萍,你要別人愛你,你必須先會愛自己。如果你在一個男人身上看不見一點希望。那麼就走吧。”
但一向灑脫不羈的高萍,卻突然很慎重,又很認真的說,“無論你碰見的那段愛是怎樣,都要先對得起自己。一定要狠狠地愛一次,跌到滿身都是血,骨頭都碎了,都沒關係,因爲這樣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一瞬間,我幾乎被她說服了。
可我也不知道,我在陸言身上所看見的那麼一丁點的希望,能不能吃撐我很恨地愛下去。
不過,我很快就不會在困惑於這樣的問題了。愛情這個東西雖然可貴。但生活離不開的還是錢。在辭職後的一個月,我的存款所剩不多,終於要面臨找工作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