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的心裡還有點突突,小腹都下意識地有些疼。結果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纔看清他手裡拿的東西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只是蛋糕店隨處可見的芝士蛋糕。
他看着我,認真地說,“知道這是哪裡買的嗎?”
不容我回答,他就已經把這個蛋糕遞到我手心裡說,“送你女兒的。拿回去吧。”
然後,他就轉身走了,坐上自己的車揚塵而去。
我不知道這個蛋糕有什麼玄虛在裡頭,還是他就是吃飽了撐的來耍我玩的。我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心上,轉身路過公園,看見一個乞討的老太太,就做了個人情,把蛋糕給她吃了。
還有一次,就是我去參加女兒的家長會,結果也遇見了林越。他並沒有結婚,但也不知道是陪誰家親戚的小孩來的,就坐在我的邊上。
林越湊到我的耳邊,問我,“上次的那個蛋糕,好吃嗎?”
我隨意敷衍,“不錯。”
林越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看來你並不知道這個蛋糕哪裡來的。我以爲,你會把它扔掉。”
我雖然沒有扔掉,但送給路人和扔掉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是我沒有太過浪費糧食。
可儘管如此,我會這麼做,也無非是因爲這個蛋糕是林越拿過來的。我不想吃。可聽林越話裡的意思,好像做,或是賣這個蛋糕的人也是個我討厭的人。我甚至知道是那個人的蛋糕,會直接扔掉。
我再也忍不住好奇,轉眸說,“這個是手工私人烘培坊製作的。我查了下,它是一個新開的小店鋪。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和陸言,和你也一樣沒關係。”
是的。
我雖然沒有追根究底地去那個蛋糕店考察,但是我也有在把蛋糕送掉之前,看了一眼外包裝上的牌子。我百度了下,發現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事情,或是與我息息相關的樣子,就沒有放心上了。
林越面無表情地說,“聞靜,有沒有關係,你不自己去看看,怎麼知道呢?”
因爲他這麼一句話,家長會散會後,我開車帶女兒回家的路上,特意繞路開車去了那家名叫“巧玲點心屋”的蛋糕店門口。
“心晴,想吃什麼蛋糕?今天老師表揚你了,媽媽給你買一個,當做給你的獎勵,好不好?”我問。
陸心晴笑彎了眼睛,“好啊好啊,我要吃巧克力味的。”
然而,當我下了車,進店逛了一圈後,都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林越這樣費心和我打禪機。
倒是這個老闆娘長得確實很漂亮,還有她的兒子也很可愛。其他的,真的很普通平凡。總不至於,林越是看上這家店的老闆娘了吧?雖然看着年輕,但年紀至少大了林越七八歲的樣子。
所以,當我拿着蛋糕走出店鋪後,就沒有再把這個事情放心上了。
我的日子依舊的平淡安順。也不知道陸夫人是被林越給嚇到了,還是陸言真的勸說她勸進去了,總之,她雖然表面上裝的和什麼一樣,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但她說話做事卻明顯低調了很多,幾乎足不出戶。所以,在沒有夏麗菁的日子裡,她又不來找我麻煩。然而,就在我以爲我的生活終於恢復了正常時,我卻接到了高萍的電話。
“聞靜,你在哪。”電話那頭高萍咋呼地厲害。
我手裡捏着檢查單,歪着脖子夾住手機說,“在醫院做定期產檢,怎麼了?”
“臥槽。你知道我剛剛逛街看見誰了嗎?”
“誰啊?是胡歌,還是霍建華。”我笑着打趣,拿高萍的兩個男聲開玩笑。
“是江採菱!”高萍驚歎道,“你不是說把她送戒毒所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這個戒毒,兩三個月能戒掉?”
聽見江採菱的名字時,我的心裡咯噔一下。按理說,江採菱被送去戒毒,以她的毒癮程度來看,要成功戒掉並且穩固下來,不復發,沒有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
不會那麼早放出來的。但是,考慮到她不是強制性被送過去的。如果送去的人或是她的家人不同意,要接她回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我沉了沉心,簡單地問了下高萍是在哪裡看見江採菱後,就掛掉電話。我本想快點結束和醫生的對話,然後離開醫院去高萍說的地方看看。
誰知道,醫生在看了我的報告單後,眉頭緊鎖不放。
我有些迷糊,“醫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醫生說,“檢查出來,胎兒有點小異常。”
“什麼異常?”我的心再次咯噔了下。只是這一次,明顯比剛剛聽見江採菱從戒毒所裡出來還要讓我吃驚,惶恐。
“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只是檢測出來,胎兒那有回聲。”醫生想了想,又仔細地斟酌着說辭,“你之前流產過,是嗎?”
“是的。”
“或許是之前流產,以至於你的身體素質不是太好。而且,這次懷孕,你又打過麻藥做了個小手術。雖然理論上,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但很多東西又很玄,從方方面面來看。這個孩子可能存在隱患,但也不一定就是有問題。只是一個可能。如果你想打掉這個孩子,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真的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明明幸福離我那麼接近了,卻偏偏要在這樣的節骨眼和我說這樣的噩耗。
醫生都婉轉地建議,打掉這個孩子了,我能賭嗎?賭的起嗎?
陸言因爲不願意承受以後的孩子和陸心晴一樣先天性心臟病,累了孩子,痛了自己,寧願結紮。後來,他爲了我妥協了。我可以不介意孩子的殘缺,但陸言會很難受吧?
可是,要我理智地做出謀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決心,我又捨不得。
最後,我頓了頓,擡眸看向醫生,“李醫生,謝謝你的建議。我會回去好好考慮清楚的。還有這個事情,萬一我丈夫來問我的身體情況,還希望你能保密。我想,這個事情由我自己當面說比較好。”
“當然,當然。”李醫生說着,大概是看我的表情真的不對勁,怕我一時間接受不了,出什麼岔子,連忙小聲安慰,“其實,你也可能不用那麼絕望擔憂。我們醫院查不出來,不代表別的醫院不清楚。或許,你可以去北上廣那些大城市的醫院看看。或許,這只是虛驚一場。”
“謝謝。”我點頭,拿起包包離開了醫生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