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疑惑

火光映照,眼前的世界就在一瞬間變得通紅,還有一股熱浪席捲而至,令人感覺毛髮都是焦糊一片。隨即就是掩藏在火光之後的暴喝聲,雄渾有力,震撼人心。面對如此的火光,龍飛雲只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火海之中一般,然而這般的火海卻是比之尋常火海要更加的恐怖。

沒有迎上去,反而是往後退出一步,腳步微微一錯,龍飛雲的身形就是一陣詭異模糊,空氣中一陣漣漪泛起,幾乎在一個眨眼的時間裡,龍飛雲的身形就完全消失了。他當真不愧爲有“幽靈”之稱的傢伙。

眼看着龍飛雲消失在火光之前,蕭若卻是沒有絲毫的慌張,更沒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出現任何的變奏。對於龍飛雲他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像是在看待自己一般。籠罩在火焰之中的手往回一收,剛剛還洶涌有如潮水的火焰在瞬間就縮了回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生生的吸了回來一般。

眼中閃過一絲紅光,蕭若右腳尖在地面上一點,跟着身子就是突兀的一個旋轉,收斂在手上的火焰突然爆發出來,在身前形成一個火圈。火焰並不是凝聚在蕭若身周的,而是隨着蕭若的動作而往四周擴散而去。

就像是圓形利刃一般,火焰圈切割着空氣朝四周擴散而去,摩擦空氣的時候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響。此時若是有人擋在火圈之前,絕對不是被火焰燒死,而是被生生的切成兩半。

就像蕭若瞭解龍飛雲一樣,龍飛雲對於蕭若的手段也是無比清楚的,所以在身形剛一隱去的時候,就立即騰身上了半空,但是他卻沒有馬上去攻擊蕭若。他可是知道蕭若這個傢伙對於空氣中細微波動的敏感性的,而且這傢伙對於危險也有着一種超乎常人的直覺。就龍飛雲所接觸的人當中,除了易天,大概就是蕭若對於危險有着令人驚恐的直覺了。

眼看一圈火焰以蕭若爲中心朝着四周席捲而去,龍飛雲也是不由的臉色一變。幸好他沒有貿然衝上去攻擊蕭若,否則剛纔那一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不過對此龍飛雲卻是不太在意的的,當火焰強盛到最頂點的時候,龍飛雲一壓身形,就朝着蕭若撲了過去。

當然,此時的龍飛雲還是隱藏着身形的,否則又怎麼對得起他“幽靈”的稱號。鬼魅一般,當真是如鬼魅一般,逼近到蕭若身邊的時候,龍飛雲儘量收斂起自己身上的能量波動,還有微弱的氣息,跟着就是一掌拍出,迅捷無比。

沒有破空聲響,哪怕龍飛雲那一掌已經快到肉眼捕捉不到的地步,卻還是沒有絲毫的聲響爆發出來,就連空氣也沒有絲毫的震動。那一掌就像是憑空生成的一般。

正在操控着火焰的蕭若卻是忽的眉眼一跳,跟着身周的火焰驟然一個強盛,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隨即他就沒有半分逗留的直接往後退去。身周的火焰在突然之間出現一個怪異的空洞,宛若一個人的手掌的,但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的出現。

勁風襲來,蕭若覺得面龐一陣生疼,一驚之下,又是將身子一旋,不退反進,身子一矮,直接朝前撞了出去。身周的火焰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在蕭若行動的時候,也是跟着一動,在他身前凝聚成宛若一個尖錐一般的東西朝着前方撞了出去。

嗤,火焰尖錐的頂端就像是撞進什麼東西一般,消失了一截,但是那裡明明就是什麼都沒有。蕭若卻是沒有理會這細微的變化,暴喝一聲,仍舊朝前撞了出去。火焰尖錐發出怪異而又刺耳的聲響朝前刺去,一陣火花閃現,甚是耀眼。

跟着就是一聲悶哼憑空傳來,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火焰尖錐前端,正是之前消失的龍飛雲。此時的龍飛雲臉上神色有些難看,顯然是在艱難的抵擋着尖錐的攻擊。不過他卻是沒有後退半步的,雙手則是虛握着,已經將身前的火焰尖錐給吞沒了大半。至於消失了的火焰尖錐去了哪裡卻是不得而知的。

一抹笑容出現在蕭若身上,若非在最後關頭,龍飛雲爆發了一點細微的能量波動,他還真的捕捉不到龍飛雲的身形。就算是捕捉到了,他也不過是抱着賭一把的心態發動攻擊的。但是他卻沒想到這一下效果竟是如此之好。

臉上喜色難以掩飾,蕭若沉肩一撞,身子突然撞入到火焰尖錐上。只見紅光閃耀而起,火焰尖錐竟是在突然之間被他撞了個粉碎。紛飛的火焰就像是一隻只鮮豔的蝴蝶一般朝着龍飛雲的方向飛卷而去。

原本只是應對火焰尖錐就已經有些吃力的龍飛雲被蕭若這麼一變招,臉上神色竟是不由得一變。跟着就看到滿眼的紅色火光襲來。雙手上更是一陣巨力傳來,令的他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一步,這一步令龍飛雲的防禦完全失去了作用,一下子就被那些火蝴蝶給鑽了進來。

熾熱,只能用熾熱來形容。

龍飛雲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火海一般,根本就難以抵擋襲來的火蝴蝶,發出一聲痛呼,他身周的空氣突然開始微微扭曲起來,跟着就是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空氣漩渦出現在他身周,阻攔着襲來的火蝴蝶。可是失去了先機的他只能被動的防禦着,根本就不可能很好的應對眼下的情況。

蕭若會錯過這麼一個好的攻擊機會嗎?當然不會,在火蝴蝶捲上龍飛雲身子的時候,他就接着朝前撞的力量撲近到龍飛雲的身邊。

手腕一翻,也不見火焰出現,蕭若就直接一掌拍出,轟向龍飛雲的腰際。手掌在空氣中掠過的時候,就看到絲絲火花閃現。原本就疲於應對火蝴蝶的龍飛雲突然看到身前一個黑影出現,心頭大驚之下,只能急忙往後退去。可是一退之際,他卻是忘了自己是在室內,而且已經被蕭若逼到了牆角的地方。也就是這麼一個疏忽,令的他生生的受了蕭若這一掌,然後就是一陣劇痛傳來,身子往牆壁上一撞,眼前直接冒出五光十色的光彩來。

發出一聲痛呼,龍飛雲急忙舉起雙手大喊:“不打了。”話說完,他就發覺身周的火蝴蝶在瞬間消失一空。

呼出一口氣,龍飛雲無力的坐在地上,擡頭看向就站在自己身前的蕭若,笑道:“你還是這麼變態。”儘管兩人實力基本上一樣,但是說到攻擊的暴烈還是蕭若略佔上風。若是偷襲的的話,龍飛雲完全能夠將蕭若給打趴下去。

“現在能夠說了吧。”蕭若卻是沒有放鬆下來,眼中仍舊跳動着紅芒,臉色有些陰沉的看着龍飛雲。

“說什麼?”龍飛雲擡起頭看着蕭若,“你已經是赤龍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爲什麼會這樣?”蕭若一直都在抗拒着赤龍這個名字,他也說不上來爲什麼的,但是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蹊蹺所在。

“爲什麼?當然是被選中了。”龍飛雲臉上浮現一抹極其陌生的笑容,帶着一種怪異的意味看着蕭若,非常的有玩味。

“被選中?”蕭若臉上神情一呆,隨即喝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用這般的話語來糊弄我。”

“不相信嗎?”龍飛雲笑着,心情似乎在突然之間變好了,跟着他就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的。”他逼近到蕭若面前,臉上笑容愈發的邪魅。

“你是誰?”蕭若換了個問題。他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誰篡改了他的記憶。

“龍飛雲。”嘴角一揚,龍飛雲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

“空狐。”眼睛似乎在瞬間變了顏色一般,龍飛雲的笑容竟是變得有些魅惑起來。

而聽到這個名字的蕭若卻像是被雷電劈中一般,僵直在那裡,腦海中突然涌現諸多的畫面。一個傲立於空中的人,可是就是這麼一個高傲的人竟然也折損在災難之中。

看到蕭若如此情形,龍飛雲不由的吹了聲口哨,然後用一種涼涼的語氣道:“想起來了?”他並不知道蕭若想起了多少事情,但是從對方那驚駭的表情中他就能看出來,蕭若的確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蕭若沒有回答龍飛雲的話,他甚至都沒有聽到龍飛雲的話,他就是這麼僵直在那裡,臉上神情呆滯,腦海中卻是猶如暴風雨一般不斷的閃現各種畫面。良久之後,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但是對於蕭若來說卻像是過了一段非常長非常長的時間,他緩緩的眨動了一下眼睛,眼中滿是迷惘之色,眼神變得有些陌生,原本覆在眸子上的紅芒也悉數退去。

“我是誰?”

回過神來的蕭若張嘴的第一句就是這麼一個問題,似乎在那一瞬間,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性命,忘了自己的過去。

“赤龍。”龍飛雲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個名字,他想看看蕭若是否真的忘了自己是誰。

“不,我不是赤龍。”即便是處於迷惘狀態,蕭若也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本能抗拒的名字,即便他的記憶經過了漫長時間的洗滌,即便他早就接受了那些記憶,還有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但是他還是本能的抗拒着這個名字。他覺得自己只要一接受這個名字,那麼以後就再也無法做回自己了。

“那你是誰?”龍飛雲倒是沒有想到蕭若到了這種狀態還如此的抗拒這個名字,似乎他從心裡都無法接受這個名字。

“我是誰?”蕭若重複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是誰。”就像是在呢喃自語一般,蕭若如此說着,失神的雙目漸漸恢復神采,焦距也慢慢出現。

驀地,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然後他整個人就在突然之前清醒了過來,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但卻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蕭若。”驀地低吼一聲,原本收斂點的火光在他身上驟然噴發出來,令的周圍溫度也是攀升了好幾度。

在蕭若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龍飛雲臉上神色卻是不由的一蕩,他沒想到,完全沒想到蕭若在完全接受了赤龍的記憶和經歷之後竟然還能夠保持本性。如此情況當真是特殊到了極點,可是他能夠如何。本來這樣的傳承覺醒就是要看運氣的,但是一般來說在接受記憶之後,一個人通常都會被另外一種經歷所影響,但是蕭若並沒有受到影響,絲毫都沒有。

“空狐。”蕭若一把逼近到龍飛雲身邊,眼中紅光閃動,“你究竟是誰?”他明明就說出了龍飛雲另外一個名字,卻還是問他究竟是誰。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龍飛雲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慌張神色,仍舊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道。

“究竟是誰做的?”蕭若低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跳,“我記得你已經死了,赤龍也已經死了,爲什麼還會出現。”在完全接受了赤龍的記憶之後,蕭若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想法,這是之前一直都沒有過的。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龍飛雲臉上的表情也是突然之間一僵,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往這方面去思考,就好像有人一直在阻止他去思考這些問題一般。然而當蕭若直白的將這個問題提出來的時候,他心頭卻像是在突然之間缺了一大塊一般。從來,他都以爲自己還活着,好好的活着,只不過是換了個身軀而去,但是現在他卻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事情,似乎有一片是完全空白的,詭異的空白,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抹去了一般。

驚恐的表情出現在龍飛雲臉上,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因爲這個是一個極大的問題,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究竟是誰做的?我是否真的已經死了?無論他怎麼想,他都無法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個巨大的問號懸停在他心頭之上。

但是這個問好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因爲接下來,就有一個古怪的聲音在腦海裡出現,很模糊也無法挺清楚那個聲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龍飛雲卻是有一種要頂禮膜拜的感覺,他呆立當場,看着身前的蕭若,思緒早就不在這裡了。

那個聲音在安撫着龍飛雲心頭的不安,讓他不用想太多,只要接受眼下的身份就行,可是一旦疑慮的種子被種下,就沒有那麼容易被消除。他仍舊不斷的想着自己的身份。他究竟是龍飛雲,還是空狐。

如果他是龍飛雲,那麼空狐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他是空狐,那麼龍飛雲又從何而來?

原本凝合的極好的雙重身份竟是在突然之間裂開了一道的巨大的裂口,開始衝突起來,而且還是非常大的衝突,令的他完全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身份,腦海裡的畫面突然之間開始混在,變得毫無章法。

突然發出痛苦到了極點的吼聲,龍飛雲猛然推開身前的蕭若,衝出了屋子。而留在屋子的蕭若臉色卻是在突然一變,吼道:“別走。”因爲龍飛雲意味着他是否能夠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線索。

蕭若急忙追了出去,但是龍飛雲的早就跑遠了。爲了不失去龍飛雲的蹤跡,蕭若一路緊追而上,兩人就像是瘋了一般在建築內瘋狂的奔跑,一直穿過長長的走廊,衝到外面,然後又是一陣狂奔。兩人的身份這裡的人都知道,所以根本就沒有人去阻攔他們,只當他們兩個又在發什麼瘋,玩起了什麼詭異的遊戲。

龍飛雲一路飛奔,腦海裡的聲音依舊存在着,而且還在默默中牽引着他朝着一個方向奔去。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種牽引明明就模糊到了極點,但是龍飛雲卻能夠清楚的明白自己要去什麼地方。而在他身後緊追而來的蕭若卻是越追越心驚。

龍飛雲的確是以速度出名,但是如此恐怖的速度卻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的。他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才勉強跟在了龍飛雲身後,而且稍有不慎的話就會立即丟失龍飛雲的蹤影。即便是如此,蕭若也是絲毫不敢放鬆,緊緊的跟在後面。

兩人一路奔襲,衝出了他們所在的林子,跟着龍飛雲身形就轉,就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那個方向正是聯盟所在的方向。

如此情況就令的蕭若心頭疑慮更加明顯了。難道這一切都是聯盟搞得鬼?可是聯盟根本就不可能和他記憶中的東西連接起來啊。要知道他們的另外一個身份存在的年代,聯盟都還沒有誕生呢,聯盟的人又怎麼可能有如此的手段影響到他們的記憶呢?

越是如此想,蕭若就越覺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籠罩在這個世界的上空,令的他無法看透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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