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去身上沾染了血跡且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一隱隱去身上的雷光,整個人直接朝着地面俯衝而去。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他就仿若一顆炮彈一般轟一下砸落到地面上,跟着煙塵激盪而起,煙塵之中爆發出轟鳴的雷聲。不等周圍的人做出任何的反應,他們就覺得身子一麻,隨即身形完全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發出一聲呼嘯,一隱從煙塵之中衝了出來,一拳洞穿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名異能者的身軀,鮮紅的血從碗口大小的傷口中噴灑而出,噴的一隱一頭一臉。
隨後抹去臉上的血水,一隱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手上雷光閃動的時候驟然一個往回拉的動作。跟着就是道道紫色雷光從那些被雷光擊中的異能者身上洶涌而出,根本就無需多餘的動作,這些人的身子就被雷光劈開,朵朵血花噴灑而出,讓原本就就存在的血腥氣味更加濃重了幾分。深深吸了一口沾染了血氣的空氣,一隱臉上滿是陶醉神色,跟着扭頭看向其他地方。
既然玦下令將這個城市的異能者全都殺死,那麼就絕對不能留有活口。當然除去那些早就被玦控制的人。鮮紅的血流淌在街道上,一些大樓的牆壁上也滿是血花。對於這種恐怖的場面,一隱沒有任何的感覺。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畫面。
作爲指揮者的玦只是坐在一棟大樓的頂層,俯視着這個城市,沒有人敢靠近他,也沒有人能夠靠近他。光是他身周站着的那一百多名叛逃者就足以震懾住這個城市的異能者。更何況此時這個城市裡還有另外一百多名殺神般的存在在進行毫不憐憫的屠殺。
與一隱那種殺戮方式不同,貝格爾每一次行動都帶起灼人熱浪。他所過之處全是焦黑一片,跟他交手的人,運氣好的就留下一具焦黑的屍體,運氣不好的則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已經殺紅了眼的貝格爾發出興奮的笑聲,身形不斷在城市裡跳動着,追捕着。就像是一頭捕食的野獸一般,他不斷的追趕着那些異能者,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
許是貝格爾的手段過於殘忍了些,根本就沒有異能者敢於停下來和他對抗。所有人都在瘋狂的奔逃着,希望能夠脫離這個修羅場。然而離開這個城市的路早就被封鎖了,只要是異能者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不管實力高低。
驚恐的吼叫聲從這些異能者口中發出,此時的他們哪裡還有一點高高在上的異能者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個膽小若鼠的傢伙。他們甚至連這個城市的普通人都不如。他們只看到鮮紅的血在這個城市流淌着,濃重的血腥氣息引動了他們心中的恐懼,破壞了他們的心防。即便早就聽說過玦每攻下一個城市都會毫不留情的屠殺一番,但是他們從來就沒想過會是如此殘忍的屠殺。在他們看來玦等人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也只有這樣的惡鬼才能夠面不改色的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來。
漸漸的嘶吼的聲音消失了,漸漸的能量波動也開始變得微弱了,漸漸的涌動的能量也不再出現了,漸漸的血腥氣味愈發的濃烈了。整個城市就像是被血給洗了一遍般,到處都是紅豔豔的一片,煞是動人心魄。玦等人看着這樣的城市,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一隱和貝格爾兩個傢伙身上的血跡早就擦拭乾淨,站在玦的身邊。
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是這個城市的普通人,所有的普通人。剛纔那一番屠殺,這些普通人也早就看在了眼中。儘管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可是當屠殺的一幕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就連平日那些他們完全無法抵抗的異能者都被這些人如此輕易的屠殺一空,就更不要說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了。突然之間這些普通人竟是發覺自己沒有任何的生命保障可言。
如果說之前那些異能者還會爲了這個城市保住他們的話,那麼在失去了異能者的保護之下,他們完完全全的就失去了保命的資本了。儘管早就聽說這些人不會對普通人出手,但那畢竟是傳聞,在對方沒有做出這樣的舉動的時候,他們都只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玦並沒有和這些人廢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隨意的指定一些人暫時接管這個城市,免得這個城市徹底陷入混亂之中。畢竟就平常來說維持着一個城市正常運轉的還是普通人而不是異能者。如果用不客氣一點的話說,那麼異能者可謂是這個城市的寄生蟲,憑藉着自己的力量而耀武揚威,卻沒有對這個城市作出任何的貢獻。不過這也僅僅是指部分異能者而已。任何羣體都存在好人跟壞人的。
還是將那番保障他們後勤的話說了一遍之後,玦就帶着人毫不留戀的離開了這個城市。他甚至都沒有要在這裡逗留一下的意思。帶走了足夠的物資,他們再次往下一個城市進發。玦也知道現在整個星球的異能者都聯合了起來,就是爲了對付他。不過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和那個聯盟來一場正面對決就是了。他們倒是沒有動用自己的能力,而是緩緩的走在路上,接着走路的時間恢復着剛纔消耗的能量。
入夜時分,他們已經將剛纔那座城市遠遠的拋在了身後。一隱只覺得眼前血色還沒有完全退去,看東西的時候仍舊蒙着一層暗紅色。擡頭看了眼紫色的月亮,卻是駭然發現月亮竟然也變成了暗紅色,就像是染上了一層血一般。
晚風微微有些涼,周圍的環境也安靜的可以,夜蟲的叫聲偶爾從遠處傳來,帶着一絲莫名的寂寞意味。他們很自然的停下來開始整頓,簡單的吃過東西之後,他們就隨意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躺下休息了。對於這些人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營地概念,就連防哨也只是兩三個人在輪。以他們的實力,除非唐慕等人出馬偷襲,否則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做到。
一天之中難得的安靜時間,可以讓一隱和貝格爾兩人沖淡自己心中的殺意。玦對他們說的任何時候都不能讓自己被殺心所控,否則就將萬劫不復。他們將這話記的很深刻,因爲玦在說這話的時候非常認真,認真到只要他們兩個被殺心所控,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兩個。沒有人想死,更何況一隱和貝格爾兩個剛剛力量大進的傢伙。
紫月升至天空正中的時候,防哨的人也隨意找了個地方睡覺了。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他們竟然也敢如此鬆懈。應該說他們藝高人膽大好呢,還是說太過粗心大意呢。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們今晚都遇到了麻煩,儘管這麻煩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麻煩,但是對於偷襲他們的人來說卻是一場噩夢,一場實實在在的噩夢。
奧斯根據前些天得到的消息,以及近日來玦的行進路線,推測出玦所在的位置。心高氣傲又好大喜功的他儘管早就聽玦的赫赫兇名,卻還是覺得不過是那些人太沒膽量,纔會將玦說的那般恐怖。血的事實並沒有給奧斯帶來任何有用的信息,在他看來,那些人實在太沒用了些,竟然被玦就這麼屠殺了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笨蛋,也不缺乏完全不怕死的笨蛋。奧斯就是這樣的人,他只帶了一百個人就從自己所在的城市偷偷跑了出來,跟着就是一路奔襲,想要早一點找到玦。如果能夠一舉擊殺玦,那麼他將會得到許多的好處。至少光憑那些懸賞的金額就足夠讓他瀟灑的活上一輩子了。
連續奔襲了四五天的時間,按照奧斯的猜測他們已經接近玦的隊伍了。然而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遇到玦等人。
因爲玦的隊伍沒有建立營地,所以經過這片荒野的奧斯並沒有發現玦等人的身影,他只當是一些逃難餓死在路上的普通人而已。可是等他發現空氣中彌散着一股不尋常的血腥氣味的時候,卻是在突然之間打起警覺來。
雖說一隱等人早就將身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可是在屠殺那麼多人之後,身上沾染的血腥氣味可沒那麼容易洗乾淨。在這種空曠的地方,他們身上的血腥氣味立即彌散開來。若非他們身上都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殺氣,怕是早就招來了野獸的襲擊。
奧斯在一聞到血腥氣味的時候,整個人就臉色驟然一變。他雖然心高氣傲,但是行事也是極其小心謹慎的。畢竟能夠在異能者的世界裡活下來的人也不會笨到哪裡去。只可惜他太過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贏過他的地步。
在距離玦等熱稍微有點距離的地方,奧斯帶着一百名手下停在了那裡。因爲是一片荒野,也沒有太多的地勢變化。但是他們有風系異能者,還有着先進的儀器。憑藉着這些東西,他很快就確定了血腥氣味的來源,以及散發出這些氣味的人的身份。
剛一確定玦的身份,奧斯的心都差點漏跳一拍。原本他還以爲這些人不過是些倒黴的死在這裡的普通人罷了,卻沒想到會遇到他的目標人物。悄悄的讓那些人隱藏好自己身上的氣息,奧斯計算了一下自己跟玦等人的距離,還有玦等人分佈的位置。
這一查看卻又是讓奧斯心頭一喜,因爲他駭然發現玦竟然沒有安排崗哨。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不安排崗哨無異於找死,不過沒有崗哨卻也給了奧斯等人一個極好的機會。他簡單的佈置了一下進攻的次序,跟着就示意手下分散開來。畢竟玦等人分佈也是極其散亂的,東一堆人,西一堆人,反正就是完全沒有營地的樣子。
一羣人在奧斯的指揮下慢慢的朝着玦等人摸爬了過去。他們很小心的收斂着自己的氣息,也很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發出任何的聲響。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就在他們出現在這附近的時候,玦等人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只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玦纔沒有讓那些人行動起來。究竟誰是被捕獵的一方還不知道呢。
摸到距離玦等人只有五十米距離的時候,奧斯發現玦等人並沒有任何的動靜,心頭狂喜了起來。他認爲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於是再次行動緩緩逼近。當他們到達距離玦等人只有十米遠的時候,奧斯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即發出一聲低吼,就朝着玦撲了過去。奧斯的目標非常明確,他從城市裡出來,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殺死玦,此時有這樣的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撲向別人呢。
低吼聲沒有驚動任何人,玦等人似乎完全沒有發覺已經有人對他們發動了攻擊一般,仍舊死死的躺在地上,就像是徹底的死去了一般。瘋狂涌動的能量波動也沒能將這些能力者驚醒,他們就像是完全陷入了昏迷中的人一般,對外界的任何東西都沒有反應。
詭異的情形卻是讓奧斯心頭一驚,他畢竟不是莽撞之人,玦等人反常的反應讓他大驚之際,也讓他警兆突生。猛然止住自己前撲的身形,奧斯大吼一聲:“快撤。”
就在他大吼出聲的時候,一道雷光憑空出現,跟着就是一道紫色人影從地面上躥了起來,衝上半空。不等奧斯等人反映過來,天上的紫色人影手上就突然多了一顆紫色的光球,人影手一動,將手中的光球朝着奧斯帶來的人丟了出去。光球脫出而出的時候炸裂開來,一條條細小電蛇,朝着那些人席捲而去。
轟鳴的雷聲就像是警報一般,在瞬間驚醒了所有沉睡的人。一道道人影從地面上躥了起來,卻是沒有撲向奧斯等人。這些人迅速突破奧斯等人外圍,反過來將他們給包圍了,跟着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人羣中衝了出來,發出宛若野獸一般的殘暴吼聲。
紫色雷光和紅色火光將黑夜映了個透亮,奧斯也終於看清楚了玦等人的容貌。但是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發現自己的身形的。可是不等他想明白他就聽到了連連的慘叫聲傳來。身體撕裂的城鄉傳來,儘管雷聲轟鳴,但是那些恐怖的聲響還是清晰的傳入到奧斯耳中。
突然之間,他發覺自己的身形竟是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而且還是劇烈的顫抖着。火光繚繞的人影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不斷的捕殺着他帶來的下屬。還有天上那個紫色身影,根本就像是魔神一般,每一道雷光都準確的轟中一個人,每一道雷光都撕裂一個人,沒有絲毫的懸念,似乎那人手中發出的根本就不是雷光,而是一道道鋒利的劍光一般。
一百人不算少,但是對於一隱和貝格爾兩個人來說絕對不算多。他們白天屠殺的異能者就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只不過他們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會在半夜遇到前來偷襲的人。一個操控着雷光,一道帶着火焰,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一百個人給徹底抹殺了。
原本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味在一瞬間變得濃重起來,濃重到讓人想要吐的地步。奧斯臉色煞白的看着意見徹底變成了死人的一百個人,有些人甚至連屍首都找不到。他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着,他想要逃,可是現場一切很清楚的告訴他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機會。他只能站在原地,絕望的看着周圍的人。
紫色人影和紅色人影緩緩的走到他面前,那兩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如果硬要加一種表情的話,那就是殺戮時留下的兇狠神情。看到這兩人的時候,奧斯覺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他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那些被屠殺的異能者完全不是個人能力的問題,而是這些傢伙實在太過恐怖了些。
奧斯不是沒有殺過人,也不是沒有殘忍的殺過人,但是在殺過人之後還能夠將自己的神情控制到如此地步的,他就從來沒有見過。不管是多麼老練的殺手,在殺過人之後心情和表情都會發生變化,可是這兩人竟是沒有任何的情感變化,這種不知道殘忍爲何物的人才是最爲殘忍的。
他沒有看到對方動手,但是他知道對方動手的話,他也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可是直到最後他都沒有等到對方動手。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等他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突然發覺玦等人早已經離開了。他隱約記得玦似乎說了句什麼,可是是什麼他完全想不起來,他的腦海裡只有剛纔發生在他眼前的恐怖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