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是愈發的苦難,瑜覺得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灰暗起來,似乎就看到死亡的景象了,耳邊傳來了身後那人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對方也不怎麼好受。因爲呼吸困難的關係,瑜愈發覺得身子無力,雙手雖然拼命的抓撓着,卻是完全沒有任何力氣,更別說攻擊他身後的人了。突然之間,他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他甚至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脖子上又是一緊,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雙手愈發的無力,最後只是無力的垂在身側。瑜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一團模糊,再也分不出什麼是什麼。呼出了最後一口氣,雖然心中有很多的不甘,但是瑜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終點了。除了沒能見到玦的最後一面,瑜也沒有其他遺憾了。可笑的是,瑜到了這時候才覺得自己對不起茗心,她嫁給了自己,自己卻在這種時候離她而去,而且還一句話都沒有留給茗心。
果然人在臨死的時候會想起很多自己遺忘的事情。瑜此時腦海裡也是幻象叢生,他無法分辨這些是否是事實,但是既然是死前的畫面,總要好好的看上一番的。
插着翎羽的人手臂上青筋暴跳,就要將瑜給徹底掐死過去了。那個帶着獸頭面具的傢伙也不再出刀,而是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等待着瑜嚥氣的那一刻。
“嗯?我看看是誰在林子裡吵吵鬧鬧的,打擾我睡覺。”
懶散的聲音突兀的傳來,卻是讓插着翎羽和帶着獸頭面具的兩個傢伙驚了一下。他們兩個在這裡裡面待了這麼久竟是完全沒有發覺這個林子裡還有其他的人。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因爲他們早就將自己身週一公里內的情況查探了一遍,並沒有發覺有其他人的身影。難道那人不在這附近,可是聽聲音似乎就在不遠處啊。
“你打算掐死他?”
沒聽見風聲傳來,插着翎羽的人突然發現自己身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而且這人還帶着一臉慵懶神色看着自己。
那個年輕人一臉慵懶神色的年輕人搖搖頭道:“掐死他。這個也未免太痛苦了。給他個痛快就好了。”說話間,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昏迷過於的瑜奪了過去。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是好人,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鬼吼鬼叫吵到我睡覺了。”慵懶神色的年輕人臉上一副踩到大便的樣子,顯然是非常不滿別人吵醒了他。本來嘛,他就是嫌小鎮裡面整天敲敲打打的太吵纔會找了個看起來像是深山老林的地方睡覺的。結果還是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傢伙給吵到了。
“你是什麼人?”插着翎羽的傢伙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急忙大聲喝問。
不料他話剛一出口就乾脆了捱了一巴掌,慵懶青年看着插着翎羽的傢伙,掏了掏耳朵,不滿道:“我耳朵沒聾,你不用說的這麼大聲。”哼哼兩聲後,他很是疲倦的打了個哈欠。
“懶得和你們計較了。你們快走吧,別打擾我睡覺。”青年擺擺手,示意那兩個怪人趕快走,而他自己則是拎着昏迷的瑜就要往另外一處走去。他倒是完全不怕這兩個人突然發難。
“欺人太甚。”莫名其妙的捱了一巴掌,插着翎羽的傢伙一臉憤恨之色,眼中更是噴出濃濃的怒火。低呼一聲,他就直接撲向了背對着自己的慵懶青年。
一掌拍出,也不見任何光華閃動,就聽見勁風捲出,襲向了青年的背部。他身後的那個怪鳥虛影則是張翅發出無聲的鳴叫,雙爪驟然朝前抓去,似乎就要將青年給硬生生的撕成兩半一般。沒有任何的聲響,插着翎羽的傢伙的手掌直接穿透了青年的身體,但卻沒有帶出任何的血花。他那一掌像是拍在了空處一般,完全沒有轟擊到實體的感覺。
可是偏偏這看起來就是虛影的傢伙突然扭頭看向插着翎羽的人,隨即咧嘴一笑道:“這是你自找的。”
插着翎羽的傢伙還沒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腹部就突然一痛,跟着整個人往後拋飛而去。直到撞到一顆三人合抱的樹才停了下來。張嘴噴出一口血,他的臉色立時變得的煞白。
此時另外一個戴着獸頭面具的傢伙也終於反應過來了,同樣是發出一聲低吼,提着手中的黑刀就朝着青年撲了過去。黑刀裂空,同樣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這人身後一頭怪異的野獸虛影也是同樣爆發出無聲的吼聲。
“你們有獸魂的確很厲害,不過只要沒有野獸。你們的實力還是不夠看。”青年淡淡的說道,跟着一晃身子,直接欺進那個戴着獸頭的傢伙懷裡,跟着沉肩一撞,將那個傢伙撞的倒飛了出去。
“今天我沒興趣研究你們的獸魂,所以趕快滾。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青年瞪了一眼那兩個傢伙,轉身就走,沒有絲毫要再進一步的意思。
“想走?哼。”插着翎羽的傢伙還是極其嘴硬的,眼看着青年轉身就走,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響,跟着林子裡就傳來細細密密的嗡嗡聲響還有悉悉索索的怪異聲響。
剛轉身走出一段距離的青年一聽到這些聲音,不由的臉色一變,回身看了臉上帶着怪異笑容的兩個傢伙一眼道:“你們還真是不死心啊。你們真以爲召來野獸就能夠贏我嗎?”不等兩人反應過來,青年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那兩人跟前。
那兩人沒反應過來,不過他們身後的獸魂倒是先行動了。兩頭不知名的怪異獸頭同時發出無聲的吼叫,跟着驟然一個前撲,迎向了襲來的青年。在宿主性命遇到威脅的時候,這兩隻獸魂倒也是知道護主這種事情的。只見一圈晦澀的光芒閃動,青年前撲的身形硬生生的被擋在了那兩人五米外的地方。
看似沒有實體的獸魂卻是發揮出了驚人的效用,不過這效用也沒堅持多久時間就消失了。而青年卻是另外一番感受,他剛一接觸到獸魂的時候就有一股陰冷氣息迎面襲來,跟着就像是撞在一灘冰冷的軟泥上一般,根本就無法發力。直到獸魂退回去的時候,這種怪異的感覺才徹底消失了。
這麼一耽擱,青年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追擊那兩個古怪傢伙了,因爲嗡嗡嗡的聲響已經到了他耳邊。儘管還沒有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襲來,不過小心謹慎的青年還是選擇了避讓。畢竟若是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到可就麻煩了。別人不知道驅獸一族古怪的地方,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剛一往後飄退,身形尚未站定,他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從身後傳來,跟着就是譁一下,數十道黑影驟然從草叢中撲了出來。惡風襲來,青年身形詭異的一個變化,直接讓過了撲來的黑影,這才站定了下來。直到這時候他纔看清楚了剛纔襲擊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拳頭大小的身上五彩斑斕的怪異蜂類,還有數十條海碗粗細的蛇。當然在那些灌木叢或者草叢裡面還藏着什麼古怪東西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青年知道這兩人的殺手肯定不止眼前這麼一點東西的。
甫一站定身形,青年就再次聽到低吼聲傳來,不用看他也知道有大型的野獸出現了。腥風襲來,他再次一晃身形,避開了撲來的一頭黑色野獸。他完全不和這些東西硬碰,而是憑藉着詭異的身法不斷的閃避着。一邊閃避,他還一邊饒有興致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很顯然對於目前這種情況他是遊刃有餘的,尤其是他手上還帶着一個昏迷的瑜。
“驅獸一族果然不簡單,可惜並沒有古書上說的那麼奇妙。”青年趁着對方攻擊的時候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人的手段和古書上所描寫的實在差太遠了,這讓他頗爲失望。要知道驅獸一族不僅僅是因爲獸魂神秘,同時他們控獸的手段也是出神入化的。雖然眼前這兩人控獸的手段也很精妙,但是和出神入化相差太遠了。
“果然不能太相信書上所寫的。”青年臉上寫滿了失望,他原本以爲能夠通過觀察多瞭解驅獸一族的事情的,卻沒想到還是沒書上寫的好。而現在他又對獸魂這種東西暫時失去了興趣,就更加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了。連續閃避了一會,青年突然嘆了一口氣。
“不玩了。你們在這裡慢慢玩吧,我先走了。”說着,他驟然朝着一頭蟒蛇撲了過去,立掌爲刀驟然一劈,硬生生的將那頭忙着從中間破成了兩半,跟着血水噴灑而出。青年則是直接穿過了那頭蟒蛇的身軀,不一會就消失在那兩人的眼界之中了。
動用瞭如此多的野獸,還是沒能留下那名青年,兩人就知道那個青年不是普通人物,同時也知道對方是有意不取自己的性命。否則以青年剛纔靈巧到了極點的身法,想要取他們的性命簡直就是有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不過兩人也是極其不甘心,在有如此優勢之下,不僅沒有傷到對方,還讓對方如此輕巧的脫離了出去。這簡直就像是用一把利刀直接刺入他們心臟一般,剜的他們痛不欲生。
但是青年一走,那股無形的壓力也是突然一空,兩人身子竟是不受控制的軟到在地上,直到這時兩人才發覺身上的衣物已經全都被汗水給溼透了。無奈的看一眼團團將自己護住的野獸和昆蟲,兩人臉上出現了苦澀的笑容。死裡逃生嗎?乾脆就說是對方不屑殺死自己吧。
沒有理會那兩人的青年拎着昏迷的瑜一路疾奔,速度快到了極點,他也沒有撐開任何的能量護罩,任由強勁的風有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自己身上。只不過現在他又換上了一臉慵懶的神色。出了林子,就一路朝着小鎮奔去。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他就回到了熱鬧非凡的小鎮。在這附近還真的沒有這麼熱鬧的小鎮了,當然要除開那些陷入戰事之中的城鎮。唯獨這個小鎮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完全沒有人來攻打。
青年沒有理會城牆上巡邏的人,一路回到了住處,跟着將昏迷的瑜往地上一丟。一旁正無聊的打哈欠的小孩立即跑了過來,戳了戳昏迷的瑜幾下,跟着扭頭看向慵懶的青年道:“懶貓,你出去睡覺,還是出去打劫呢?怎麼這麼點時間就帶了個人回來了?難道這傢伙是你的私生子?”小孩口無遮攔的一通胡說八道。
“別說了。原本想找個安靜點的林子睡覺的,沒想到遇到人打架,害的我又沒有睡成。”說着,懶貓就打了個哈欠,一臉的倦色。
“我說你多運動運動就不會整天想着睡覺啦。”小孩擺弄了昏迷的瑜幾下,發覺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跑到懶貓身邊,“打架的傢伙厲害嗎?”看他兩眼發光的申請,很顯然是想要去找那些人打架的。
“驅獸一族的。你要不要去找他們打架?”懶貓隨意的說道。他也沒想到會在那種地方遇到驅獸一族的人,不過這些人很顯然不是之前那一撥人馬。
“又是驅獸一族?”小孩一聽到驅獸兩字就完全沒有了興趣,在他看來驅獸一族就跟馬戲團的馴獸師沒什麼區別,對他來說這樣的人沒有任何的新奇特點,“怎麼哪都有他們的影子啊。”
“誰知道,也許是想要在這個亂世里弄點好處吧。畢竟現在可是爲非作歹的好時機啊。”懶貓說着,眼睛已經緩緩閉上了,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傳來的細微的鼾聲,顯然他已經入睡了。
小孩對懶貓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沒有再去吵他,轉身就將躺在地上的瑜給拎了起來,拖着往屋裡走去。雖說不認識這個傢伙,不過懶貓既然都將人給帶回來了,那麼總不能讓人躺在院子裡吧。至於在院子裡睡着的懶貓倒是不用去理會的。
正在屋裡調息的白狼一看到小孩拖着個人進來,不由的問:“你怎麼弄了個人回來?”
“懶貓帶回來的。”小孩聳了一下肩膀,隨口解釋。
白狼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得到了解釋,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至於小孩則是拖着瑜,將他扔到牀上,隨即又跑出去找樂子了。
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還是活着,反正醒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當他想要活動了一下身子的時候,卻發覺全身上下痛的厲害,尤其是後頸的地方,更像是被掐斷了一般。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身上的疼痛感已經告訴瑜他沒死了。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脫離那種險境的。很顯然有人出手幫了他。
平躺在牀上適應了好一會,等身上那種疼痛感漸漸消失的時候,瑜纔敢慢慢的挪動着身子,坐了起來。周圍的一切很陌生,當然也很親切。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躺在牀上睡過覺了,拖昏迷的福,倒是在牀上躺了好一會。
後頸上的疼痛並沒有完全消去,直到此時瑜纔想起自己是被那個插着翎羽的傢伙給掐住了脖子,差點沒被對方給掐死。至於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就完全不記得了,因爲那個時候他已經昏迷了過去。試着催動一下體內的風勁,並沒有任何阻滯的感覺,看樣子他除了點皮外傷外,並沒有遭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緩緩的站了起來,瑜開門走出房間。外面是一條很短的走廊,兩側佈置了房間。不過此時走廊裡空蕩蕩的,除了頂上的燈正在散發着光芒外,再無其餘的東西了。順着走廊到了外面的大廳,同樣一個人也沒有,亮堂堂的卻又安靜的嚇人。跟安靜的室內相比,屋子外面倒是熱鬧的很,不時有人的歡呼聲傳來,似乎外面有人正在搞什麼活動似的。
好奇心催使瑜往屋外走去,可是到了院子的時候,同樣也是安安靜靜的,似乎熱鬧的聲響是從外面的街道上傳來的。瑜正猶豫着要不要出去外面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的時候,突然發現院子的地板上躺着一個人。
“啊,你醒過來啦。”慵懶的聲音從那人嘴裡發出,跟着那人的身形就緩緩飄了起來,然後那人就在空中站直了身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饒有興致的看着瑜。
“是你救了我?”瑜看着眼前這名青年,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儘管這個青年剛纔顯露的那一手很驚人,但是那一臉慵懶神色很難讓人將他和高手聯繫起來。
“算是吧。”瑜微微偏了一下腦袋,看着瑜,“你怎麼會惹上那些古怪傢伙的?難道你偷了他們什麼東西?”雖說亂世找人麻煩不需要理由,但是怎麼看這青年也不像是那種被別人找麻煩的傢伙,所以懶貓纔會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