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城仍舊和艾爾初次來這裡的時候一樣,只是這次的人變多了一點,卻又少了易天這麼一個人。回到這裡,艾爾就無限感慨,若不是非要來這裡一趟,他們也就不會和易天失散了。繁華熱鬧的街道,人聲鼎沸,這讓在野外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修跟艾爾很不適應,而跟着他們兩個的巴布七人卻是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巴布他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山半步,又怎麼會知道山外有這麼樣的一座城市,又哪裡見過這麼多的人和形形色色的各種建築。看到這麼多的新奇事物,七人都不由自主的長大了嘴,臉上滿是那種新奇神色。他們對大山很熟悉,但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太陌生了,陌生到完全無知的地步。
此時的七人身上都穿着完好的和裕安城的人沒有太大區別的衣物,至於他們從山裡面穿出來的極具特色的衣物早在城外的時候就換掉了。七人身後背被了一個長條形的黑布包裹,裡面包的正是他們一直用的樹矛。本來按修的意思的是讓他們在城外將這樹矛給丟掉的,可是巴布七人死活都不願意將手中的樹矛丟掉,說那是他們的命,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用黑布讓他們把這些樹矛包起來。
進城的時候修和艾爾兩人一再交代七人在城裡不要亂來,什麼事都要忍上一忍。不管怎麼說這些傢伙都是在山裡面野慣了的人,如果任由他們在城裡胡亂行動的話,天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來。進城之後,修和艾爾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時刻看着七人的舉動,免得他們真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不過還好,到目前爲止這七個傢伙除了好奇周圍的新奇事物外,並沒有什麼過火的舉動。兩人這才漸漸的放下心來。
“我們下一步去哪?”修退到艾爾身邊低聲問道。一行人在荒野上行進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漸漸找對了路回到裕安城,可是進城之後他們就失去了所有的目標了。
艾爾看了眼好奇心不減的七人道:“先在城裡休息一夜,明天再去找我們的熟人吧。”
得到回答的修微微愣了一下,想他們幾個在這個星球上並沒有什麼熟人,仔細一想纔想到了城外的厲行風。一想到厲行風,修臉上就浮現了一抹笑容。正當修在瞎想的時候,艾爾已經當先往一個方向走去了。艾爾曾經來過一次裕安城,所以對這裡的一些事物還是比較瞭解的,此時正熟門熟路的帶着路,往一間外牆漆成黑色,完全沒有任何告示牌的三層建築走去。
修完全不知道這棟建築是幹什麼,不過既然艾爾想都沒想就進去了,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帶着巴布幾個,修也是一頭鑽進了那棟黑色建築裡。
剛一進到建築裡,修就覺得眼前一暗,隨後略顯的昏黃的燈光就出現在眼前,將一個不大的前廳給映了出來。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前廳,除了兩旁的觀賞植物外,再沒有任何的裝飾。前廳的左邊有一扇門,艾爾就站在門前回頭看了眼跟着進來的修等人,這纔打開了門一頭鑽了進去。
眼看着艾爾進了那扇門,修急忙帶着巴布七人追了上去。剛一進門,修就聞到空氣中一股極其怪異的味道。那是一種怪異到難以形容的味道,混雜了腐臭味、汗酸味、怪異的藥水味。怪異而略顯的嗆鼻的味道讓剛一進來的修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驟然出現的噴嚏聲讓原本安靜的室內,突然迴盪起了聲響。而那些原本躲在黑暗中的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如鍼芒一般的目光讓修感到全身不適,他急忙帶着巴布幾個跟上了艾爾的腳步。
門後面的房間佈置的很是怪異,一條長長的甬道通道一個櫃檯面前,而通道的兩邊則是格成了一個個仿若店鋪一般的小隔間。小隔間裡面黑暗一片,除了隔間前面的一個小陳列臺有燈光外。陳列臺上放着目錄表和一張張的相片,黑暗的隔間裡則是坐着一個人。
跟着艾爾穿過長長的甬道的時候,修覺得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人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艾爾倒是沒有顯得絲毫的不適,徑自走到櫃檯面前,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將正在打瞌睡的一名老頭叫醒,艾爾臉上帶着和藹的微笑道:“我有一些獸皮和獸骨想要出售,你能做主嗎?”
似乎對於被吵醒這件事有些不滿,老頭狠狠的瞪了一臉笑容的艾爾一眼,沒好氣的說:“想要賣獸皮獸骨?你們有什麼好貨嗎?”
“好貨不敢說。我只是怕你做不了主。”艾爾仍舊一臉笑意,也不爲老頭的態度生氣。畢竟任誰在睡着的時候被人吵醒也不會太開心的。
老頭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他還從沒見過如此狂妄的傢伙。要知道這裡可是裕安城最大的收購行,絕大多數的獵人在獵到好的野獸之後都會來這裡出售獸皮和獸骨。至於通道上的小隔間則是租給一些獵人出售自己的貨物用的。
“東西先拿來看看。”老頭一吹鬍子,臉上自然而然的顯露出一絲傲慢神色來。
艾爾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人真是的,生意人嘛有必要用如此態度對待客人嗎?他也懶得生氣,直接揮手示意巴布過來,接下巴布背後的一個揹包,艾爾從裡面抽出一張完好的獸皮。這張獸皮只有兩米來寬,近四米長,毛髮顏色略呈灰暗,上面有着很是好看的花紋。剝獸皮的人是個老手,就連野獸的面部都剝的完好,沒有一絲損壞。
光是這麼一張完好的獸皮去價值就不用說了。老頭一看到這張獸皮呼吸就立即停止了,他死死的盯着獸頭辨認了一會,隨後伸手在獸皮上摸了摸又捏了捏,那姿態那動作那神情就像一個古董鑑賞人在鑑賞古董一般認真,一絲不苟到讓人膽戰心驚的地步。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老頭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看着艾爾,認真道:“這種獸皮你有多少?”
艾爾很是自信的一笑,對於老頭這樣的反應他早就預料到了。微微一笑,艾爾不答反問:“這張獸皮你能出多少價錢?”
聽到了艾爾的話,老頭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在一張紙上寫下一串數字。誰知艾爾卻並不滿意,搶過老頭手上的筆隨即在上面寫下了自己想要的數目。艾爾寫下的數字顯然超過了老頭能夠接受的範圍,他抓起另外一支筆,劃去上面的數字,再寫下自己認爲合理的數字。總之接下來的情況就是老頭給的價錢,艾爾不滿意,艾爾給的價錢,老頭不滿意。兩人就這麼在一張紙上劃來劃去,最後整張紙上都是慢慢的數字,而一旁的修卻是看的目瞪口呆。雖然修很早就出來混了,但是他還真的從來就沒有踏足過這種地方,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這種出價還價的方式。倒是艾爾在地下城市的時候就經營過類似的行當,做起來倒是熟門熟路。
艾爾和老頭兩人在紙上劃拉半天后,終於在一個數目上得到了一致。兩人這才握了握手,表示可以接受。
老頭呼出了一口氣,看着艾爾心想這年輕人不簡單,出價手段竟是如此高明。擦了擦頭頂上根本就沒有的汗,老頭臉上露出了極是友善的笑容道:“這種貨你們有多少?按這個價位我全要了。”
艾爾臉上突然露出了極其古怪的笑容,將巴布及站在他身旁的吉吉克——巴布的族人,那個擅長使用弓箭的青年——背在身後的兩個揹包取下來。艾爾將敞開揹包的口,將揹包倒過來抖了抖,疊的整整齊齊保存完好的獸皮就從兩個揹包裡掉了出來。
一共五十張獸皮,按照艾爾和老頭兩人協議的價格,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老頭在看到桌上那五十張獸皮的時候,原本滿是笑意的那張臉上突然抽搐了起來,他很清楚這些獸皮的價格,但是他同樣也只知道自己無法對這麼一筆價格的交易做主。冷汗和興奮的神色同時出現在老頭臉上,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微的困難,隨後他臉上帶着一絲很是爲難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艾爾,用顯得沙啞而又興奮的聲音說:“先生可以先到裡屋坐一會嗎?這筆生意我可能做不了主。”
艾爾臉上仍舊是那古怪的笑容,他也同樣早就料到老頭會有如此反應,等的老頭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艾爾很是輕鬆的點了點頭,這也算是爲他將來在裕安城生活打下了一點點小基礎了。
隨着老頭進了裡屋,艾爾自顧自的坐到一張寬大的沙發上,修則是直接坐在他旁邊。倒是巴布七人見到艾爾他們坐下了,也紛紛找了位置坐下。可憐這些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生活在山裡面,根本就沒見過沙發這種東西的人,他們剛一坐到沙發上,身子就立即陷入了沙發中,那種突然之間陷入的感覺讓他們以爲掉到了陷阱裡,紛紛大吼大叫的跳了起來,就要抓起背在身後的樹矛去刺那些沙發。
艾爾只能笑着制止他們,簡單的說了一下這些東西的用途。巴布等人這才半信半疑的再次坐回沙發上,不得不說這些沙發做工極好,巴布等人稍稍適應之後就立即喜歡上這玩意了,興奮的在上面扭來扭去,不時的發出歡愉的聲響,就像剛剛得到新玩具的孩童一般。
沒有理會滿是新奇心態的巴布七人,修看着身旁老神在在的艾爾道:“你究竟想做什麼?”從進來到現在他就沒看明白艾爾在做些什麼,雖然大致猜出來一些,但是他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
“換錢啊?”艾爾很是簡單的回了一句。他笑眯眯的喝了口服務員剛剛送上來的飲料。巴布七個也正在好奇的品嚐着略帶點甜味的飲料,這些人除了獸血果汁和水可是從來就沒試過這樣的東西的,在嘗過一口之後,不禁一下將整一杯飲料都灌了進去,隨後就對着空杯子發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讓人再送一杯過來。艾爾見不得他們那副饞樣,幫他們再叫了幾杯飲料。
而一旁的修卻是沒有絲毫的心情喝飲料的,他看着艾爾道:“我知道你在換錢。可是你要這麼多錢幹嘛?”
修這問題一出口,艾爾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了。他心想修這傢伙平時腦袋挺好用的,怎麼拜了師之後腦袋就進水了,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艾爾臉上滿是古怪的表情,他上上下下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修一番,隨後道:“你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能行嗎?”他實在是不願意刺激修,但是這個問題又不能不說清楚。
經艾爾這麼一說,修纔想起他們現在身上根本就沒有錢,而想要在城裡生活必須要有錢才行。在野外生活了那麼久,修都快感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根本就不用花錢之類的了。臉頰上微微發熱,修也知道自己犯了個很是低級的錯誤,遂不再言語,一心一意的端起杯中的果汁慢慢的喝着。
修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很長一段時間,老頭就跟着一名中年人進來了。老頭很是恭敬的在一旁低聲給中年人介紹了艾爾一行人,隨後纔對着艾爾等人道:“這位是我們這裡的王管事,這次的交易他可以做主。”
站了起來,艾爾伸出右手和王管事握手笑道:“你好王管事,我想這位老先生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有關交易的事情了。”
王管事是個和藹的中年人,臉上帶着商人特有的笑容,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息。他帶着笑容看着艾爾道:“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有關交易的事情,我們坐下談吧。”說着,他就坐到了艾爾對面,仍舊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
“你可以叫我黃玉。”艾爾簡單的給了自己一個假名,這裡雖然沒有聯盟的人,但是誰知道這是真是假,要知道聯盟的勢力範圍可是極大的。
“有關交易的事情,不知道你還想談些什麼?”艾爾很清楚既然管事出現了,那麼就還有些東西需要談上一談的。
“不知道黃先生還有多少這樣的獸皮。我們全要了,價格是你們剛纔的價格的兩倍。”王管事倒是爽快,直接開口給出了個價格,然後將難題丟給了艾爾。
臉上露出一絲爲難的表情,艾爾看着王管事道:“我們就只有那麼多的獸皮了。至於價錢的話就按照我們協議的就好了。”無端端搞了這麼大的人情,雖然說是買賣,但是那擡高的價格還不是一份隱形的人情在那裡。
對於艾爾的話,王管事顯然並不相信,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巴布七人身上掃了掃,他看到那七人身後都背了個包,顯然裡面還裝着一些好東西。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想要出售的意思,他也不能讓人家強賣,這可不符合他們收購行的規矩,當然若是有另外的情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還真是可惜了。我做這一行這麼久還從沒有收購過如此好的獸皮,原本以爲黃先生還能有多一點的貨物的。看來是我王某人太貪心了。”很是適時的在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王管事的演技倒也算是爐火純青了。
“不知道黃先生是要現今呢,還是*?”王管事也不再問關於獸皮的事,也沒說價錢是否需要變動,就這麼直接切入了最後的問題。
“給我一張不記名的卡吧,密碼就不用設了。”艾爾臉上仍舊帶着淡淡的笑容,並沒有爲王先生的演技所動。
得到艾爾的答案,很快就有人託着一個托盤進來,偌大的托盤上面就放了一張黑漆漆的卡在那裡。王管事將那張*遞到艾爾面前道:“黃先生,這是您要的卡。如果先生以後還有這樣的獸皮要出手,還希望先生不要忘了我們這裡。”
艾爾一笑道:“那是自然。”隨後就將桌面上的卡片隨意的塞進了上衣的口袋裡。他的表現是那麼的不在乎,完全沒有將那張*放在眼裡。
“事情辦完了,那麼我們也該告辭了。以後若還有麻煩的地方,還請王管事多多照顧纔是。”艾爾跟王管事客套了一番,就帶着一行人出到了到街上。
轉過一個街角,艾爾就找了個自助櫃檯查詢了一下里面的金額,如他所想的那般,裡面除了協議好的金額外,還另外多出了一筆錢。看着多出來的數字,艾爾冷笑了一下道:“那王管事倒是會收買人情,可惜他用錯了地方了。”艾爾可是不會領他這份人情的,他拿出來的那些獸皮價值完全超出了*裡面的金額,只是艾爾懶得再去計較而已。
“走吧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大吃一頓,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艾爾晃了晃手中的*,手中有錢就有了底氣,以後行事也就方便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