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闊隱約傳來的聲音,川幫弟子卻一時間沒有辦法再次下去崖下搭手,忍不住神色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幾位兄弟,不如這樣吧,讓我下去給你們幫主送療傷藥吧。”
忽然,一個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讓川幫弟子大喜過望,忍不住擡頭一看,卻赫然發現是一個身穿白衣,面色清秀俊美的少年,只是他的一雙眼睛顯得無比的銳利和明亮,似乎有些與衆不同。
此人不是風雲奕又是何人?
風雲奕此舉其實也另有用意,那川幫幫主金闊,居然敢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深淵,其膽量着實讓人佩服,加上風雲奕其實也想到下面探查一個究竟,所以此刻正是大好機會。
“這位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川幫弟子無以回報,不過此刻繩索已失,貿然下去恐怕會有危險,還是我們幾個去找來繩索再說吧。”
風雲奕見這幾個弟子如此,心中倒是有些溫暖,不過他自己心中有數,當下面色一整,嚴肅道:“且不說你們能不能找到繩索,即便是找到,恐怕也要耽誤好長時間,恐怕你們幫主的傷勢會有所變化,到時候就麻煩了,我的實力也算不錯,你們不必擔心,把療傷藥拿來吧。”
其中一個川幫弟子似乎頗爲機靈,聽到風雲奕的話,趕緊從身上取出來一個瓷瓶,遞給風雲奕,然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風雲奕。
風雲奕見狀不再猶豫,身形晃動,一個飛縱便躍下深淵。
“我靠,好大狗膽!”
“這小子瘋了嗎?這麼拼命!”
旁邊衆人發出一聲驚呼,同時伸長脖子朝着深淵底下看過去,就看到一道純白的身影在迅速的下墜,眨眼間便消失在茫茫霧氣當中,令衆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唉,這小子太莽撞了,恐怕凶多吉少啊。”
“怎麼會,既然這位少俠敢這麼做,肯定有把握,大家就不要妄自揣測了。”
且不說衆人議論紛紛,川幫弟子望眼欲穿,風雲奕如此大膽包天,也不是沒有把握的。
旁人或許看不到深淵底下的情況,但是別忘了風雲奕的眼睛可是異於常人的,強悍無比的目力透過濃郁的霧氣,直接看到了深淵底下數十丈的地方,在那裡,果然有一個突出的平臺,上面隱約可見一個身影,正是那川幫幫主金闊。
風雲奕跳下深淵以後,飄零燕舞施展開來,足尖不時在懸崖峭壁上輕點,藉此緩解衝擊,使得身體始終處於一個平衡向上的狀態,幾次之後便下落了數十丈,眼看就要落到那平臺上,他的足尖在懸崖邊緣猛然一蹬,一個空翻,穩穩落地。
此刻的金闊正抱着自己的腿,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聽到頭頂的響動之後,猛然擡頭朝上看去,正好發現了風雲奕的身影。
金闊的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驚,自己手下的身手他很瞭解,根本就沒有這般厲害,何況此人一身白衣,也並非川幫弟子的衣服,那麼此人究竟是誰?
想到這金闊忍不住大喊一聲:“何方高人來此搭救金某?”
風雲奕聞言,揚聲道:“在下風雲奕,金幫主不必驚慌,風某乃是特意下來給金幫主送藥的。”
金闊聽到風雲奕的話,雖然心中仍然還有些疑惑,不過倒是微微鬆了口氣,再次喝道:“多謝風兄弟高義,金某沒齒難忘,小心!”
眼看風雲奕一個空翻,金闊忍不住脫口提醒了一聲。
但是當看到風雲奕輕巧的從上面翻身落下的時候,金闊忍不住大聲讚歎:“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金某藉助繩索卻依然受傷,而風兄弟居然徒手輕鬆落下,真是讓金某汗顏啊。”
“金幫主不必客氣,風某不過是輕身功夫多學習了一下罷了,哪裡能夠和金幫主相提並論呢,這是貴幫兄弟拿出來的療傷藥,金幫主還是先療傷吧。”
“多謝風兄弟。”
金闊也不多廢話,接過風雲奕遞過來的療傷藥,打開瓷瓶微微嗅了一下,輕輕打了個噴嚏,心中才安穩下來,從瓶中倒出幾顆藥丸,張口吞服下去,然後便盤膝運功,開始煉化藥力。
風雲奕看在眼裡,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金闊還是比較謹慎的,知道還要鑑定一下藥丸的真僞,說明他也不是特別相信風雲奕的。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風雲奕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等待着金闊,同時四處張望了一下,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一個方圓幾十米的平臺,正處在深淵下方不過數十丈高低,雖然四處都是繚繞的雲霧,不過也能隱約看見頭頂的天光,還有聽到嘈雜的聲音,顯然是上面的江湖人士在議論着什麼。
周圍全部都是絕壁天險,雖然有幾棵灌木藤條長在嶙峋怪石的中間縫隙,但是顯然不足以讓人落腳,恐怕唯有飛鳥才能渡過。
往下看去,濃郁的霧氣阻擋了視線,讓人有些頭暈,深淵底下的光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依然是那麼閃爍不停,讓風雲奕心中充滿了疑惑不解,同時更加迫切的想要下去看個究竟。
“風兄弟可曾看出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風雲奕的思緒,他霍然回身,卻發現那金闊正緩緩站立起來,看着他發出一聲疑問。
“並沒有,這裡只不過是距離山頂數十丈的一處平臺而已,恐怕距離深淵底下還有千丈距離,非人力所能達到,金幫主可有良策?”
按照風雲奕的瞭解,這深淵恐怕有數千丈深,此刻不過剛開始而已,恐怕連百分之一都還沒達到。
但是看這平臺下方的峭壁,就算風雲奕再怎麼藝高膽大,也感到有心無力,因爲實在太過險峻,根本就無法逾越,恐怕也只能無功而返。
“良策倒是沒有,不過金某也不敢輕易放棄,要知道金某卡在玄級巔峰數年,若是無法進階地級,恐怕我川幫不僅地位不保,恐怕連性命都堪憂了!”
金闊的語氣中透着一絲無奈和悲涼,讓風雲奕一陣感慨,看來江湖中人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金幫主豪情大義,爲了貴幫發展,不惜以身涉險的行爲讓在下佩服,不過這深淵實在太過兇險,恐怕以幫主目前的情況,似乎不宜強行下去吧。”
感慨歸感慨,但是風雲奕還是要勸一勸金闊的,畢竟若是連命都沒了,什麼秘寶神功都無濟於事了。
沒想到金闊的臉上露出一絲堅定不移的神情,咬牙道:“我輩江湖中人,哪個不是刀頭舔血,在地獄邊緣討生活的,這點小事又怎能畏縮不前?這不是我金闊的作風,風兄弟既然有所顧忌,那麼金某自然不敢勉強,多謝風兄弟的送藥之情,若是金某僥倖不死,他日必有厚報。”
“這個……”
風雲奕忍不住有些無語,這個金闊看起來好像挺有城府的樣子,但是說出的話實在是有些白癡,不過風雲奕也有些理解他的心情,據說川幫被其他幫派盯上了,恐怕不日便會被吞併,金闊若非走投無路,也不至於如此冒險。
但是風雲奕能夠看着他冒險不管嗎?答案是不能!
不是說風雲奕心地善良,當然其實他的確很善良。但是其實風雲奕也很想到深淵底下一探究竟,畢竟誰不渴望強大的力量和無盡的財富呢?
“金幫主,不如這樣,我在前面探路,你跟在我的身後,我們兩個結伴下去,如何?”
“這個,風兄弟不怕此地兇險,有去無回嗎?”
風雲奕微微一笑,“風某不才,雖然有所顧忌,但是既然金幫主都不怕,那麼我這年輕人,更應該有膽量纔對啊!”
“好,風兄弟果然夠大氣,金某就聽風兄弟的。”
他的嘴上雖然說的無比的豪爽和輕鬆,但是看他眼底的一抹凜然,似乎有些複雜,風雲奕不知道的是,金闊此刻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哼,這個小子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裡,藉着給我送藥的契機來接近我,難道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說他也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任憑風雲奕如何機靈過人,他也不會想到,這個金闊的真正身份,乃是御獸山莊的爪牙。
雖然金闊統領川幫多年,但是他其實暗中早就歸順了御獸山莊,更是甕天凡派在燕州的一枚重要棋子,可以說是御獸山莊蠶食官門勢力的重要一員。
幾年來官門在江湖中的勢力大幅縮減,其中就有御獸山莊的影子,只要是有御獸山莊在的地方,官門便彷彿瞎子一般,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消息情報,這讓官門一度無奈至極,但是卻無可奈何。
風雲奕根本就不知道,他恐怕是自己墮入彀中,中了控屍一族和御獸山莊的圈套了。
他看到金闊身體不便,於是便提出自己走在前面的提議,不想正中金闊下懷。
看到風雲奕一馬當先的順着懸崖絕壁朝下攀爬下去,金闊的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凌厲起來。
“小子,做鬼以後不要怪我!”
他的右掌猛然一握,然後朝着平臺拍去,無限接近地級的實力,讓他的掌力無比強大,一股沛然大力衝着風雲奕的身後便攻擊過去。
此刻正一無所知的風雲奕,手上抓着一條手指粗細的藤條,小心謹慎的朝着一塊突出的石塊踩過去,內力運轉,將身體提到最輕的程度,不敢有絲毫大意。
猛然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朝着他背後襲來,讓他忍不住亡魂皆冒,來不及考慮,就感覺強大的力量衝擊自己的後背,危急時刻,風雲奕將內力灌注在後背上,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擊。
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順着他的軀體經脈遊走,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無法承受這股力量,猶如流星隕石一般,朝着深不可測的深淵墜了下去。
金闊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手腕一抖,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