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蘇夕顏正在撥着算盤,累算着幾個莊子賬目上的金額。蘇雨嫣一坐下,蘇夕顏“啪”地一聲就將賬本合上了。
蘇雨嫣端過丫鬟沏得茶,幽幽淡淡地笑了起來:“姐姐你這是在防我呢?”
蘇夕顏合上賬本之後,不鹹不淡地睨了她一眼,“二妹還有些自知之明。”
蘇雨嫣討了沒趣,蘇夕顏看了她的神色一眼,按蘇雨嫣以前性子早該發怒了。但現在,蘇雨嫣在蘇家地位全無,她一直夾着尾巴生活,以前矜傲的性子早就被磨光了。
蘇雨嫣細聲細氣地開口,忍耐着心頭恨意。婉柔的聲音帶着哀求,“姐姐我們是一家姐妹,何必要鬧成這幅模樣?以前是嫣兒不懂事,你看現在蘇家落魄了,連我的嫁妝都湊不齊了。我沒有姐姐這樣的福氣,嫁過去只是做妾。如果連傍身之物都沒有,嫁過去一定會被正妻拿捏欺負的。姐姐我從來都沒求過你。你這一回幫幫我吧!”
蘇夕顏沒有做聲,一雙眸子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清澈的眼底有冰涼的光芒劃過。
蘇雨嫣心中是覺得不甘的,蘇夕顏樣貌才情樣樣都比不上自己,她的孃親又早死。她以前在蘇家根本比不上自己受寵,爲什麼她的運氣會這樣好!蘇雨嫣心中不甘記恨,卻還要死皮賴臉地繼續求她。
蘇夕顏若沒被找到,就爛死在了青樓裡面該有多好!央氏留給她的那些珍寶,就有一半能歸她
蘇雨嫣見她不爲所動,繼續低聲下氣地說道:“以前好多事情都是陳姨太指使我做的,姐姐不要都責怪在我一人的身上。”
蘇夕顏笑了起來,她用清越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蘇雨嫣你爲了能風光出嫁,真是連臉面都不要了!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一個死人的身上,我就會原諒你嗎?”
蘇雨嫣頓時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臉色紅中帶青,聲音也發尖起來:“蘇夕顏我給你重修舊好的機會,我們一樣都是嫁入王府,以後誰比誰高貴還不一定呢!你非要將話說絕了嗎?”
“把話說絕了又如何?你覺得我以後會靠你?”蘇夕顏笑着輕問,眼底卻一片寒凝,毫無笑容。
“蘇夕顏你別後悔!”蘇雨嫣拍案而起,他們兄妹兩個都一樣的不近人情!她就算做妾,也是嫁給最尊貴的青鸞王爺做妾。蘇夕顏嫁得是個閒散王爺,有什麼值得擺譜的?只要她再能懷上孩子,一定會讓蘇夕顏好看!
蘇雨嫣氣沖沖地出了廂房,清曉正好去庫房裡面搬東西,幾個精緻的細鈿盒就放在外面。
蘇雨嫣讓推着輪椅的蘭兒停了下來,看着左右無人就打開了一個盒子,盒子裡面放得正是紅珊瑚的釧子。
就清曉從庫房出來,蘇雨嫣趕緊將釧子戴在手腕上將衣袖放好,若無其事地讓蘭兒繼續推她出去。
清曉將東西搬到西次間清點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盒子竟然是空的,裡面紅珊瑚打磨得手釧不翼而飛了。
當即畫心堂就鬧了起來,畫心堂裡面剩下來的人不多,盤查也容易,她們個個對大小姐都忠心耿耿。手釧子肯定不是院中的下人拿得。
清曉想到了匆匆離開的二小姐,氣得破口大罵:“自家姐姐的東西都偷,二小姐也忒不要臉了!這手釧一定要讓她交出來才行。”
蘇夕顏也聽聞手釧不見的事情,院中的丫鬟都沒拿,那隻可能是蘇雨嫣順走了。那是她孃親留給她的東西,她必須要向蘇雨嫣拿回來。
這件事很快就鬧到了蘇富澤那兒,清曉氣不打一處,“就算眼紅也不能做這樣的事,一轉眼的工夫東西就被偷拿了。院裡也沒別人,就只有二小姐進出過”
蘇錦昭也跟過來了,他沒有出聲。
央氏留下的手釧不見了?蘇富澤皺了皺眉頭。隨後他勸道:“都是一家姐妹。馬上都要嫁人了,一串手釧而已,何必鬧得人仰馬翻?以後父親再幫你買一串回來如何?”
蘇夕顏神色清冷,“我疼惜的不是手釧,而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這是錢買不到的。”
而在沉華院中,蘇雨嫣癡迷地望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釧,鮮紅的珠子十分玲瓏,襯得她的手腕又細又白。
在蘇夕顏合上賬本之前她看了一眼,就看見那頁賬目上寫着三千銀。就算將蘇家值錢的家底賣了也不值三千銀子,蘇夕顏手裡到底有多少嫁妝?她現在真是不敢想象,蘇夕顏根本不缺錢,卻一毛不拔!
偷拿她一個手釧應該也算不得什麼蘇雨嫣正欣賞着自己的手腕,蘭兒就慌張地進了屋子。
“小姐,大小姐那邊發現手釧丟了已經鬧到老爺那兒了”
蘭兒盯着蘇雨嫣手腕上的那串飽滿豔紅,蘇雨嫣不情願地解了下來,“她真真是個鐵公雞,丟了一個手釧也要鬧得這麼大,蘇夕顏她根本不缺這些東西。好一點東西都不肯給我,那我不讓你找到!”
蘇雨嫣在去書房的路上就將手釧扔進了荷花池中。
書房裡蘇富澤還在勸着:“應該只是丫鬟拿得,等我讓管事查清楚這件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蘇夕顏似笑非笑,“我的院子裡可沒有這麼手腳不乾淨的人,而且我在來找父親之前就已經搜過她們的身了!東西確實不是她們拿得,畫心堂裡也沒進過別人”
蘇富澤有些頭疼,他不知大女兒何時變得這樣難纏。
蘇雨嫣由蘭兒推着不緊不慢地進了房間,看見蘇夕顏微沉的面色,她心裡卻有些快活。她就不想讓蘇夕顏好過,偶爾給她添添堵也是好的。
反正東西已經被她扔了,只要她不承認,蘇夕顏也找不到證據。
清曉一見到她就衝上前說道:“二小姐你把釧子快些還回來,那是央夫人留給大小姐的嫁妝你若想要,只消與大小姐說一聲,何必要做這樣傷情誼的事情?”
蘇雨嫣神色無辜,慢聲輕語又露出畏懼之色:“什麼釧子,我我從沒見到過,姐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蘇夕顏一看她這裝無辜的神色,就知道釧子一定是她拿得。
她這些話剛說完。蘇富澤就一耳光扇了過去。把蘇雨嫣打得身子一晃,嬌嫩的臉上浮起鮮紅的五指印,滿屋子的人卻無人出來幫她說句話。
蘇雨嫣哭了起來,“父親你不能因爲蘇夕顏攀高枝就這樣幫着她!手釧真的不是我拿的”
“不是你手釧會自己長翅膀飛了?”蘇富澤怒聲訓喝。
蘇雨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蘇夕顏向來看我不慣,也許是她自己藏起來了,故意要賴到我的身上。”
蘇錦昭皺了皺眉頭,她這話根本是在污衊夕顏,誰沒事會藏起東西栽贓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蘇夕顏微微一笑說道:“那手釧並不一般。紅珊瑚裡面鑿空了放了香料,只要戴在手腕上碰到皮膚,清淡的檀香味幾天都不會散。二妹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可以將手腕給旁人嗅上一嗅。”
蘇雨嫣抿了抿柔脣不再做聲,暗自擡起了自己的手腕,這個動作不打自招。
她忽然也意識到了,趕緊放下了衣袖對身後的蘭兒呵斥道:“賤婢還不跪下認錯!”
蘭兒被她突如其來的訓喝,弄得一懵,一會才反應過來。二小姐要將她推出去做替罪羊。
蘭兒哭哭啼啼地跪在蘇夕顏的面前,她頂着蘇雨嫣刀尖般的目光說道:“千錯萬錯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見那手釧太好看就沒忍住拿了後來回後院的時候,一不小心將手釧弄丟進了湖裡。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奴婢吧!”
她將所有的錯都扛下,回去二小姐對她的態度可能好些,說不定還能打賞她一些東西。若是說錯了一句,回去後恐怕好幾日都得捱餓。
清曉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說道:“真當大小姐好糊弄!你一個下人就想出來頂缸。”
屋中人都看了清楚。這手釧估計真是被二小姐拿走了,她還一直裝無辜不肯承認,推了身邊的丫鬟頂罪。
蘇錦昭望着這一幕心中格外不恥,蘇富澤打了她一耳光,也算是替蘇夕顏出氣了。都是他的女兒,正所謂手心手背皆是肉
蘇富澤換了一副嘴臉說道:“顏兒你消消氣,這手腳不乾淨的賤婢你領回去想怎麼處置了都行!你是蘇家的嫡女,馬上又是要當王妃娘娘的,爲了這點小事動怒不值當。爲父一直知道你有容人之量,就是一個手釧而已”
蘇夕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這手釧乃是皇家御賜的珍寶,若是賣了能值百金。”
蘇富澤聽完後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了兩下,果然央氏留給她的東西都價值不菲,蘇富澤又打起了別的主意,“女兒你看現在蘇家困難,你祖母那馬上連蔘湯都要喝不上了。你嫁去六王爺吃穿不愁,也不用帶那麼多嫁妝過去,不如分出一些來給蘇家做補貼。”
清曉聽完後心中冷笑。嘴脣更是氣得哆嗦。
難怪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爺跟二小姐都是一路的貨色,沒錢了,不想辦法去掙錢,就會伸手跟大小姐要!小姐的性子只要軟弱一點,早被這羣吸血蟲分乾淨了。
蘇錦昭聽完後也皺了皺眉頭,那些嫁妝一分一釐都是他們孃親攢下來的,很小的時候他就聽孃親說過都是要留給妹妹。
蘇家不缺錢的時候自然沒想過這筆資財,現在無錢可用了所有人都開始打這份嫁妝的心思。
“父親,那都是孃親過世後留給妹妹的陪嫁,妹妹要嫁去六王府做王妃,總不能太寒酸了!”蘇夕顏是他的親妹妹,蘇錦昭自然先爲她考慮。
蘇富澤面露不悅,嫡長子都覺得他不該拿央氏的嫁妝。蘇富澤臉色一訕,一時間沒有想好措辭。
蘇雨嫣就已開口幫襯道:“姐姐嫁去六王爺是去享福的,帶這麼多嫁妝過去也是浪費,不如將錢用在刀刃上解了蘇家的燃眉之急。姐姐向來孝順,祖母身子不好日日都離不開蔘湯,你不會這麼小氣吧!連祖母的命都不顧惜了”
蘇富澤摸着鬍鬚點頭:“嫣兒說得有理,夕顏你要好好考慮一下才是。”
蘇錦昭聽完之後,便忍不住想要反駁。蘇雨嫣沒從自己這討到好處,就想從顏兒那多撈一點,要不然她會沒臉沒皮地偷拿手釧?
蘇夕顏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父親想要從我那拿多少走?”
蘇富澤眼睛一眯,心裡想着自然是越多越好!但這樣顯得吃相太醜,蘇富澤沉吟了一會,故作爲難道:“唉這爲父也不好說,過會讓俞管事過去看看。看他說拿多少合適。”
蘇夕顏垂下眸光,一隻手輕輕轉着手腕間溫涼的玉鐲,“沒個準數可不行,俞管事過去若是獅子大開口,豈不是要將畫心堂搬空了。這樣,我拿二百兩現銀給父親,人蔘的價錢並無多貴,十兩銀子能買一斤人蔘,也夠老夫人調補身子了。”
蘇富澤臉上的鬍鬚亂顫:“人蔘也分品相。最差的纔會論斤賣而且蘇家還要開銷,二百兩哪夠,女兒你想想這麼多年蘇家對你也有養育之恩,只拿二百兩銀子實在太少了!”
蘇雨嫣冷不丁插嘴,“之前我看姐姐翻閱的賬目上有好幾千兩銀子呢!都是一家人,你只拿二百兩出來,是準備打發誰?”
蘇夕顏擡眸看了她一眼,“賬目上的錢是二妹你賺來的嗎?嘴皮子一碰,什麼話都能說。”
蘇雨嫣一僵,勉強笑道:“嫣兒沒有別的意思,姐姐既不缺錢,何必那麼小氣!”
蘇夕顏沒有再同她囉嗦,直接望着蘇富澤,“父親提到這些年蘇家對我的恩情,我正想與父親算一算。不說遠的,我從大國寺失蹤之後父親可曾親自出去找過?”
“你是蘇家的嫡女,爲父當然找”
“是嗎?”蘇夕顏淡笑了一瞬,“如果不是歹人將我送去了青鸞王府。我可能已經在北方山溝中再也沒法回來了!你們明知是蘇雨嫣將我賣出去的,爲何她還能好端端地活在蘇家?這就是你們對我的恩情?”
蘇雨嫣臉色一白,叫道:“蘇夕顏你胡說,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
“是嗎?麗芳院裡的人牙子都交代了,衙門裡面有口供二小姐要不要去看一看?”蘇夕顏的聲音淡薄。
蘇雨嫣垂下眼簾,再無話可說
蘇富澤沉聲一嘆,就算這件事是蘇雨嫣做得,六王爺都已刺了她一刀,蘇富澤見她臂膀上深可見骨的刀傷。哪還忍心再罰她。
爲了不讓天家發現這件事與蘇雨嫣有關,責罰蘇家。蘇富澤還幫着蘇雨嫣撇清關係,說是蘇夕顏不肯去和親,自己逃了
“女兒話不能這麼說,嫣兒她是你妹妹”蘇富澤還未勸完,蘇夕顏就懶得再聽地站起身子。
“嫣兒是我妹妹,亦是蘇家的一份子,父親手頭緊,就問她要吧!我最多隻能拿出二百兩銀子。現在父親賦閒在家,錢省着一些花,二百兩能抵好一陣子。”蘇夕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多一文錢她都不會給蘇家這些人。
蘇富澤頓時氣急敗壞,“你以爲能當王妃,翅膀就長硬了?就算你成了王妃娘娘,已是蘇家的女兒!”
蘇夕顏沒有反駁,蘇家沒落了,這些人盯着她。想要抓緊她。像是將自己的後半生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六王爺明日就來下聘禮,到時候若是回的嫁妝太少,我嫁去也會難堪。”蘇夕顏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蘇雨嫣只是妾室,五殿下只給她一些絲綢布料,連聘禮都算不上。所以蘇家也不必爲她費心地準備嫁妝。
蘇富澤聽完眼睛發亮,六王爺一個閒散王爺能下多少聘禮。到時候他們只要準備份額相近的嫁妝即可,多下來的資產,不怕蘇夕顏不肯吐出來
第二天六王府的人就送來了彩禮,五千兩黃金作爲禮金,六王爺讓人送來的東西更有二百擡。
彩禮送來的時候,老夫人正跟蘇雨嫣說話。
蘇雨嫣接過彩禮單掃了一眼之色,臉色都青了。她嫁入青鸞王府爲妾,王府中卻連管事都沒來蘇家露面過,更沒說有人送彩禮過來
蘇夕顏那賤人,明明嫁得是個不受寵的王爺,爲什麼她事事都能高過自己一頭?
書房中的蘇富澤接到彩單之後,先驚後喜,五千金這得多少錢?這一回他反而發愁起來,覺得央氏留下的那點嫁妝未必夠。
但很快蘇富澤的臉上露出喜色,王爺下了這麼重的聘禮,蘇家憑着大女兒的婚事就能狠賺上一筆。
六王爺派來的黑甲衛中的頭領阿一看清蘇富澤的面色,就知道他是個貪財又無大用的人。六王爺曾調查過大小姐的身世,知道大小姐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日子,才分外憐惜她,給她下這樣豐厚的聘禮。
蘇富澤捧着禮單,簡直丟不開手。禮單的邊兒都是鍍金的,這一回他的大女兒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嘍!
“王爺在禮單上註明了這些聘禮都是給大小姐的”阿一笑着提醒。
蘇富澤先是點頭哈腰,很快就琢磨出了不對,“顏兒是蘇家出來的王爺是不是弄錯了?這聘禮應該下給蘇家纔對!”
阿一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王爺沒弄錯,這些聘禮就是給大小姐一人的隨她如何處置。”
蘇富澤微張着嘴巴,好一會才記得合上,隨即將手中的禮單往桌子上一摔,“他這是胡鬧!他不給蘇家聘禮,蘇家憑什麼要準備嫁妝?這麼說來,蘇家上下忙活這一陣子,都是白忙活了?”
聽完蘇富澤這一番話,阿一終於明白六爺的良苦用心了,蘇家這些人都坐吃山空。他們覺得大小姐攀了高枝,以後的日子只管伸手要錢。
阿一臉色不變,“蘇家準不準備聘禮,王爺都不在意。那些聘禮也可以給大小姐當嫁妝。”
“這是什麼話?”蘇富澤捂着自己的胸口,氣得喘息不止。
阿一睨着他,“這是王爺的原話。”王爺既想陪伴她一生,又想照顧她一生。意思就是當她夫君。也可以當她“爹”
蘇富澤徹底不說話了,他不知該說大女兒運氣好,還是該說六王爺也不是省油的燈。敢情蘇家出了個王妃,半點好處沒撈到?
離出嫁之日,還有兩日,蘇錦昭來了畫心堂。
坐在錦杌上望着自己的妹妹,許久都沒說話。妹妹馬上就要嫁人了,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蘇夕顏讓他望着。一臉淡淡的笑意。
終於蘇錦昭開口了,“舅舅最終應下這門婚事,那六王爺應該是個不錯的人我聽聞他沒有其他的妾室,你嫁過去,日子不會難熬。”
蘇夕顏輕輕頷首應着。
蘇錦昭聲音啞了一分,“孃親離世得早,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你嫁入六王府,他若敢欺負你,你只管寫信給我。我跟舅舅一定饒不了他!”
蘇夕顏聽着笑了起來。“他真心想娶我,就不會欺負我就算要‘欺負’,也只欺負我一人。”
“等後天你上花轎,我揹你好不好?”很早之前,蘇錦昭一直只將蘇雨嫣當成妹妹,從未正視過她一眼,又做了很多錯事。他怕蘇夕顏表面原諒了他,心中其實還在怨恨他。
“蘇家就你一個男丁,你又是我的親哥哥,你不揹我上花轎還能讓誰背?”蘇夕顏俏皮地笑了起來。
蘇錦昭心底鬆了一口氣
夜晚,寂靜無聲。卻有一丫鬟走入了畫心堂,垂下的斗篷將半張臉都遮住了。
十一月初七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
好多人家張燈結綵,置辦酒席。而在這一日,蘇家的兩個女兒更是一同出嫁。蘇夕顏穿着正紅色的嫁衣,上面不僅用金線繡了枝繁葉茂的並蒂蓮,還綴滿了閃爍的南珠。
而蘇雨嫣則是嫁去做妾,只能穿暗紅色的服制。
蘭兒幫她梳了飛天髻,又挑了兩朵紅色的絹花爲她戴上。耳邊戴着一色的瑪瑙珠子耳墜。銅鏡中的蘇雨嫣眉眼如畫,但身上的裝扮顯得異常單薄。
蘇雨嫣望着銅鏡中無人爭豔的清美面容,心中緊張又有些得意。
蘭兒奉上了一杯菊花茶,挑好話說着:“小姐的容貌真如瑤池中的仙子,只要王爺今日掀了您的蓋頭,保準不會再去正王妃那!”
蘇雨嫣端過她的茶輕抿了一口,臉上浮着笑靨,“往日沒見你這麼會說話!到了青鸞王府,我受寵,你們這些奴婢才能跟在後面威風。瓏鳶郡主的容貌與我相比,不過是明月旁的星辰,暗淡得不值一看。”
聽到外面的催促聲,蘭兒將蘇雨嫣扶起,“小姐該上花轎了!”
將蘇雨嫣送出房門之後,蘭兒轉身,盯着桌上蘇雨嫣喝完的茶盞看了一眼,很快就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