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蘇夕顏重生一世還沒有對誰這樣頭疼過,但面前的白眼狼是個例外。
她定了定心神,撫着杯沿道:“兩年前我在大國寺救過王爺一命,王爺說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可與王爺性命等同。現在我想用這個承諾求王爺救蘇家上下一命。”
她就這樣望着六王爺,眼神清澈堅定。
六王爺用白絲絹擦乾淨自己的手指,聲音低魅又淺柔,“這件事本王還記得。也確實這樣向你許諾過。你當真想用這個承諾,來救蘇家?蘇家那些人未必會領你的情。”
蘇夕顏失笑她從沒有想過蘇家那些人會領她的情,她只是爲了自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至少現在蘇家還不能垮掉
“本王不想將給你的承諾,用在一羣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他說得這樣理所當然,無賴至極。
蘇夕顏握緊了手中的茶盞,才忍着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見她生氣焦急的模樣,六王爺瀲灩的鳳眸噙滿了笑意,“本王吃了你的螃蟹,不會就這樣走人。本王喜歡看你笑的模樣,別再糾着一張臉了。”
蘇夕顏望着他,訥訥問道:“你肯幫蘇家嗎?”
六王爺望着自己的指尖,“那你準備付出些什麼?”
“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力所能及都能給你。”
六王爺擡起眸。她的眸光撞了進去,竟是那樣的幽深。
“本王不想要別的,就只想要你。這就是本王救蘇家的條件”
蘇夕顏呆了呆,聲音極低,“你是要求娶我?”
“不是求娶!”他說得一本正經,“是將你的後半生都賣給本王一人,從此之後你的心裡也只能住着本王一人!”
這分明就是求娶他非要說得這樣變扭又傲嬌!
蘇夕顏猶豫了一會,發現心中並沒有排斥的情緒,反之竟有那麼一點悸動歡喜
“我答應就是。”她總要小小的猶豫一下,才能顯出女兒家的矜持。
蘇夕顏紅着臉問他,“你怎麼才能救蘇家?那麼多的兵器”
在她說完之前,六王爺就不高不低地喚道:“阿六找筆墨紙硯過來。”
阿六辦事很迅速,很快就從外面買入了筆墨紙硯。他知道蘇家大小姐來找王爺,定然不可能只是請王爺吃螃蟹這麼簡單。
阿六耳力非凡裡面的話,他都能聽見。
他沒想到六爺竟真的答應出手幫蘇家,要知道跟蘇家有直接牽連的青鸞王爺都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態度。
這趟水太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上大禍,特別是六爺的身份非同一般。萬一被發現,六爺隱忍這麼多年,籌謀的大計就會付之東流。
修羅場阿六突然又想到了那個地方。他攥緊了手心。
六爺付出這麼多,揹負這麼多,與蘇家大小姐定下的條件,竟是要娶她!阿六聽到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間只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
阿六最清楚自家主子的德行。入他眼的人,就能得他厚待,長長久久地負責下去。但有了他的烙印之後,再想從六爺的手底下逃離。那結局只有一個便是死。
他送入筆墨紙硯的時候,悄悄地又看了蘇家大小姐一眼。她坐在六爺的對面,文雅地喝茶,面容秀美。像是一株空谷幽蘭。但除此之外,並無特別之處,她當真之前救過六爺的性命?
六王爺俯下身子,修長的手指握着墨筆在宣紙上書寫。
“這封信你給岳丈。讓他連夜送去淮北的丁監軍,丁監軍看見之後就知道該怎麼做。”六王爺摺好信封,用燒化的蠟水封口,蓋上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印章。
蘇夕顏接過了信箋,心中依舊不安。
“你用淮北的兵器,填補淮南的空缺,會不會被發現?”
六王爺修眉微擡望着她,擡手摸了摸蘇夕顏的頭頂,“你能擔憂夫君的性命,夫君我甚是欣慰。”
蘇夕顏張開小嘴,想諷刺他,就想起自己已經答應他了等蘇家的危難解除她就要嫁給這個混蛋了!
他出聲解釋道:“軍器監很少會打開。何況淮北的軍器監背臨皇城,一旦發生動亂不堪設想。一般而言除非有聖上親諭,不然軍監絕不會開兵器庫的大門。”
“如今國泰民安,淮北軍器監絕不會用到。只要在被別人發現之前歸還就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被別人發覺呢?”她覺得這件事太危險,總要將所有的退路都想要。
六王爺輕笑,鳳眸異常溫柔,“笨丫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退路,所以沒有如果”
蘇夕顏聞言。難掩眼中的驚愕。他在陪整個蘇家走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這封信看過之後,就要讓丁監軍銷燬,知道了嗎?”
蘇夕顏點點頭,“你這樣幫我”後面的話。蘇夕顏說不出來了。
六王爺忽然拽過她,也不顧阿六在側,就親了親她的額頭,“以後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我們榮辱與共,你不要覺得有任何愧疚不安。”
這人毒舌起來,要人命。溫柔起來,也是要命。
在送蘇夕顏回蘇家的路上,六王爺囑咐了一句,“蠟印封口,打開過後就失效了。丁監軍只有看見我的印章,纔會按照信上所說的去做。”
蘇夕顏握着手中的信箋,覺得有千斤重。
蘇雨嫣哭求了五殿下一個早上,青鸞王爺都沒有答應她。
而他不僅幫了蘇家,還還說對自己以後負責。
蘇夕顏望着他夜色下朦朧的側顏,忽然有種做夢的錯覺,她伸手攥緊六王爺的衣袖,輕聲問道:“你對我這麼好,也會對旁人這樣嗎?”
假如他的後院之中也有一個蘇雨嫣。
六王爺很少看見她這樣擔憂不安的神色,眸光凝着興致,“本王的時間向來寶貴,從來不會浪費在別人身上。你是獨一無二的。”
蘇夕顏想笑,又覺得在他面前笑有些不好意思,硬是抿着小嘴道:“那你爲什麼會挑中我?”
爲什麼?他一向隨性,順應自己的心。想做什麼從不問理由。
六王爺思索了一會,也沒有答案,“大國寺內,本王站在梅林後。以爲會看一幅雪景春宮圖,沒想到你這樣鎮定不同,面對好幾個流民壯漢,還敢同他們周旋。而你身後的小丫鬟兩腿發軟。連站都站不住”
他說着,薄脣勾起笑意。
這件事他還記得那也是她重生之後,第一次與六王爺見面。
“那我以後叫你什麼?”
“慕容玦。”
六王爺的原名,她是知道的。應該叫慕容夜淵。
六王爺握住她的手心,輕輕貼在脣間,“這是本王的真名,南國之中除了你,再無旁人知道。”
蘇夕顏回了蘇家,來不及解開身上的披肩,就把信封交給了蘇富澤。
蘇富澤握着手裡的信封,神色震驚,不敢置信同時又帶着懊悔不安之色。
晚了一步他已經入宮見過了皇后娘娘。說是同意將蘇家的嫡女送去遼國和親。皇后娘娘亦是一臉可惜之色,還問他如何捨得自己的女兒?
蘇富澤爲了在東窗事發後保住蘇家,在皇后娘娘面前說了不少深明大義的話。皇后娘娘見他堅持,就在和親的名單上添了蘇夕顏的名字,到時候交給皇上去斟酌。
事到如今,一切都定下了。他還不敢將這件事告訴蘇夕顏,他怕自己的女兒不答應,會尋死覓活。到時候她若一死。蘇家就全完了。
蘇夕顏見自己父親的臉色怪異,眼睛亂轉,額頭上的青筋明顯地凸起着,像是在隱忍什麼情緒。
“父親你不用再爲軍器監的事情擔憂了,只要把這封信送去淮北軍器監,交給丁監軍所有的事情都能解決。”蘇夕顏品着茗茶說道。
蘇富澤臉上的笑容很勉強,他捧着信封的單手竟在微微顫抖。蘇富澤將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女兒這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你又是從誰那裡拿到的?這件事可關乎到我們蘇家生死,你千萬不能害了爲父。”
蘇夕顏心中明白,蘇富澤不知道她與六王爺有交集,懷疑這封信的來歷也情有可原。
想着她已與慕容玦許下了白頭之約,等這陣子風波平定了,六王爺就會來蘇家提親。蘇夕顏淺淺溢開笑顏,她將這封信的來歷告訴了蘇富澤,免得他心中存疑,耽誤了時間。
蘇富澤聽完,果然露出驚訝之色,“你與六王爺是不是早已相識?你是不是與六王爺已經有私了?”
若只是一般的交情,六王爺怎麼肯共擔這樣的大事。蘇富澤想得越清楚,心中越愧疚。
蘇夕顏搖頭:“並沒有,六王爺是君子,怎麼可能在沒有婚約之前,就對女兒做出那樣的事情?”
想到她還是完璧之身,蘇富澤鬆了一口氣。
他要將夕顏送去和親,也只能對不起六王爺了。六王爺只是有名無實的閒散王爺夕顏就算嫁給他,也比不上和親風光。好在夕顏還沒有跟六王爺發生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要不然到時候送去宮中查出不是完璧之身,就將是欺君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