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凝香樓中的丫鬟慌得六神無主,百靈走到煙輕的面前催促道:“你還不快點去通知管事請大夫入府!管事在外面應該還沒走呢!要是再晚一些姨太肚子裡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眼瞧着陳姨太身下的血跡越浸越多,煙輕也容不得多想,慌慌張張跑出了院子。等煙輕離開之後,百靈見沒人注意到她,她將陳姨太換下的玫紅色兜衣收了起來。
如百靈所言,俞管事站在凝香樓院外還沒有離開。煙輕急忙同他說了陳姨太出血的事情。
俞管事擦了擦頭上的汗,他費了半天的力氣纔將陳家堂嫂請了離開。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煙輕說陳姨太肚子裡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俞管事趕緊讓人牽來了馬,去皇城裡面請大夫入府。
煙輕又去了後院,將這件事通知了老爺,大小姐和二小姐。
蘇夕顏得知之後披了一件罩衫,讓徐媽媽帶了兩個當過乳母有生育經驗的婆子先過去。
蘇雨嫣坐在輪椅上,臉色焦急不安,由下人推着趕到了凝香樓中。
陳姨太已變得瘋瘋癲癲,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地按着陳姨太,徐媽媽不緊不慢地喂她安胎藥。
而陳姨太的身下一片血紅,一大灘的血刺傷了蘇雨嫣的眼睛。
蘇雨嫣身後的丫鬟倒吸涼氣,對蘇雨嫣道:“二小姐姨太流這麼多的血,孩子可能是保不住了。就算大夫來了也沒用了。”
蘇雨嫣咬着自己的柔脣,擡起陰鷙的美眸看了徐媽媽一眼,上前就將徐媽媽推開道:“你們在這做什麼?誰允許你們餵我孃親喝藥的?說不定就是這些藥才害得我孃親要小產了”
她一擡手就將徐媽媽手裡的藥碗打翻在地。
徐媽媽看了地上碎裂的藥碗一眼,收回了手淡淡說道:“陳姨太神志不清,奴婢才讓人抓住了她。碗裡面的都是安胎藥,大小姐也想保住陳姨太肚子裡的孩子。”
蘇雨嫣冷哼一聲,輕嗤道:“蘇夕顏會有那麼好心嗎?我纔不會相信呢!”
“你們這些以下犯上的賤婢,快些將我孃親放開!”蘇雨嫣推開了兩個婆子。兩個婆子鬆開手之後,陳姨太就往後躲去,亂糟糟的長髮下面容慘白。無神的兩眼不知望着什麼地方,嘴裡不停唸叨:“別害我,別害我的孩子”
她的孃親受寵至極,一向春風得意,何曾這樣狼狽可憐過。
蘇雨嫣望着神志不清的陳姨太,慌亂又焦急。她想拉住陳姨太,陳姨太卻像是不認識她一般不停地往後躲。
“孃親你看着我。我是嫣兒!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蘇雨嫣喚她道。
蘇夕顏沒有踏入正廂房就聽見陳姨太痛苦哀哭的聲音,她向凝香樓裡伺候的丫鬟問道:“姨太怎麼樣了?孩子還好嗎?”
蘇雨嫣聽到她的聲音,立即轉過身子將輪椅推到了蘇夕顏的面前,冷聲恨道:“不用你在這假惺惺的!一定是你做得手腳,姨太身子向來不錯,怎麼可能突然就小產了?蘇夕顏是你在我孃親吃得藥湯裡面做了手腳,不然就是你在房間裡放了麝香之類!”
蘇夕顏一臉的平靜,做過手腳的肚兜已經讓百靈收起。陳姨太喝得安胎藥裡不可能檢查出任何問題。只有在陳姨太喝補湯的時候,百靈纔會溜進去放一些藥粉。而摻入裡面的那些藥粉早就被陳姨太喝了乾淨。什麼把柄都沒有留下。
蘇雨嫣不過是太過氣憤慌張,隨意攀咬她罷了。
“二妹也不用太着急,一切等大夫來了之後再做定論。”蘇夕顏望着她陰寒的面容,輕聲“安慰”。
陳姨太肚中的孩子是她們唯一翻身的指望了,蘇雨嫣望着陳姨太身下的血跡,恨不能將銀牙磨碎,“蘇夕顏你解釋再多也沒用,你一直苛待我的孃親,你以爲我不知道嗎?陳家纔派人過來照顧我的孃親,你就讓管事將她們趕走,你根本是居心叵測!”
“我的孃親若有任何閃失,我絕不會放過你!”蘇雨嫣眸光逼人。
蘇富澤驚聞陳姨太小產匆匆穿好了衣衫過來,他踏入房間就聽見蘇雨嫣威脅的話,不由皺緊了眉頭,訓斥道:“嫣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與自己的姐姐較勁!”
陳姨太小產,屋中見了血,蘇富澤不便進去。
蘇夕顏見到自己的父親。率先走了過去,蘇雨嫣推着輪椅跟在後面。
“姨太她如何了?”蘇富澤向蘇夕顏問道。
蘇夕顏回答:“父親不用擔心,已經去請大夫了。之前我也讓媽媽給姨太餵了安胎藥,但願姨太肚中的孩子能夠保住。但來的幾個婆子說情況並不好,姨太肚中的孩子很難留住。”
蘇富澤擡眼朝着屋內看了一眼,陳姨太之前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肚子裡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他聽見方纔蘇雨嫣叫囂的話,就對蘇雨嫣問道:“你方纔在跟夕顏說些什麼?”
蘇雨嫣推着輪椅上前,無比的委屈哭訴道:“我的孃親不應該突然小產!凝香樓一直被看管着,裡面的吃食用度都經過姐姐之手。自郡主死後,姐姐一直對姨太恨之入骨。一定是姐姐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害了姨太肚中的孩子當初孃親生我,怎麼一點事情都沒有?”
蘇富澤思量着,看了蘇夕顏一眼。
蘇夕顏也不慌張爲自己解釋道:“姨太之前經常腹痛,我若要害她,爲什麼要託六王爺找神醫過來爲她看病?姨太一直不相信我,蕭神醫開出來的藥,她一口都沒有喝全都倒掉了。陳姨太不肯吃藥,病怎麼可能會好?二妹你說這樣的話,也真是寒人的心!”
陳姨太原來沒有喝藥?蘇富澤聽了之後,眉眼深皺:“當真有這回事?她怎麼連藥都不肯喝?”
蘇夕顏給了百靈一個眼神,百靈心領神會從院外搬來了窗子下的幾個花盆。
自從聽到陳姨太倒藥之後,她就故意將花盆搬到了窗子下面。陳姨太從窗邊倒下去的藥湯全都淋在了花盆裡。
“姨太不信我,連藥都不肯喝。我怎麼還能再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她驟然小產,也是因爲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花盆裡的幾株凌霄花已被藥湯燙得枯萎了,根莖處還能看見褐色的藥渣。
蘇富澤看見花盆之後,心中打消了對蘇夕顏的顧慮猜忌。夕顏說得沒錯,她如果要害陳姨太,爲何還要費心幫她治病?
這樣一對比,蘇雨嫣的話就顯得不可信,刺耳又難聽。她就算擔心自己的母親,也不能這樣誣陷自己的姐姐。
蘇富澤訓斥蘇雨嫣道:“是你娘自己不肯吃藥,怪得了誰?你還要往夕顏的身上賴嗎?”
蘇雨嫣不甘憤恨地看了蘇夕顏一眼,她知道自己的孃親沒病,之前裝病不過是想見她。但事到如今,蘇雨嫣也沒有辦法說破。只能啞巴吃黃連。
孃親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保得住還難說,要是再讓旁人知道她捶打自己的肚子爭寵。那她孃親的名聲便毀透了。
沒等到大夫過來,陳姨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肚中的孩子已經流了。
蘇富澤站在門外,心中說不出是何種滋味。這個孩子來得本就不是時候,陳姨太懷上正是雲容去世的日子。
蘇家子嗣單薄,後院的幾個姨太懷上孩子都難生下來。
蘇雨嫣聽見裡面的慘叫聲,清美的花容變得慘白姨太肚中的孩子沒了。
孃親是她在蘇家唯一的指望和依靠,如果陳姨太出了意外,她就算能嫁入青鸞王府。也無法站穩腳跟。
難道她這一輩子都只能是蘇家的庶出小姐?
徐媽媽從裡屋走了出來,望着外面站着的幾個人稟報道:“姨太腹中的孩子已經流乾淨了。”
剛話說完,俞管事滿臉是汗地將女醫聖手帶了進來。
房間內,陳姨太虛脫地靠在涼枕上,身下帶血的褥子已經被換掉。煙輕打來了水幫她擦拭身子,陳姨太兩眼無光地放空望着,只是一個多月的光景,她像是老了許多。嫵媚動人的臉恍若是凋謝的花,眼下長了不少皺紋。
女醫聖手幫陳姨太診脈之後。連連搖頭,“夫人的脈象古怪,旁人懷孕都是滾珠脈象,她的脈門按下氣弱空虛,之前又腹痛不止,應該是身子失調虛弱所致。之前若是吃了藥,好生調理,也不會出現小產”
女醫聖手的話旁人也能聽明白,陳姨太身子虛弱,時常腹痛,她卻不肯喝藥,所以纔沒能保住孩子。
這件事確實不能怪大小姐。
女醫問要不要開一些調養的藥,蘇富澤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搖了搖頭,讓俞管事將她送了出去。
陳姨太沒了孩子,也不用再留着她的性命了。
蘇雨嫣被一直軟禁在沉華院中還不知父親的打算,她進了房間陪着陳姨太。
陳姨太一見到蘇雨嫣過來就抱緊了自己手中的枕頭,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懷裡的涼枕。
“不哭不鬧。你是孃親的乖寶寶”
蘇雨嫣擡手就想搶過去,她的孃親不能是個瘋子!如果陳姨太都瘋了,她的這一生還有什麼指望?
蘇雨嫣的手還沒有碰到陳姨太懷裡的涼枕,陳姨太就尖叫起來,“別碰我的孩子!你們誰都不許將它搶走!”
旁邊的百靈勸了一句,“二小姐姨太瘋了,已經不認識人了,您還是不要嚇她了。”
蘇富澤聽着裡面陳姨太瘋瘋癲癲的說話聲,沉默了一會。輕聲道:“等二小姐走了之後,你們便把她絞死吧。等明日再告訴二小姐她歿了的事情,就說她小產傷了身子,半夜發了高燒沒了。”
徐媽媽應下。
這一夜蘇家後院死了兩個姨太,郭姨太早上的時候才被伺候的丫鬟發現,她的身子已經涼透了。
腳下的凳子歪在一邊,是懸樑自盡而死的。
丫鬟發現之後就趕緊去通知了大小姐,蘇家接連喪事不斷,甚是晦氣。郭姨太,陳姨太又害過旁人性命,蘇富澤沒有舉辦喪禮的意思,草草讓人買了兩口棺材進來,將兩具屍首往裡面一擡,就送出府就葬了。
等陳姨太下葬之後,纔有婆子去了沉華院知會蘇雨嫣,“二小姐,陳姨太昨夜發高熱病死了。”
病死了?怎麼可能!
蘇夕顏搖着輪椅就要往外面闖,“讓我出去,我不信!孃親只是小產而已,怎麼可能突然就病死了?一定是蘇夕顏害死了她!那蛇蠍惡毒的賤人,害了我孃親肚中的子嗣還不夠,連我孃親的性命都要奪去!我要去見父親”
來傳話的婆子自然知道陳姨太真正的死因,輕慢說道:“二小姐還是留在院子裡好生‘養病’,少折騰些有的沒的。一房妾室而已,老爺連喪事都懶得操辦。”
“不可能的!父親那麼寵愛我的孃親”蘇雨嫣美眸中噙淚,一臉抑鬱不甘的模樣。
婆子傳了話就要往外走,懶得去管二小姐說些什麼。
在走之前。婆子停了停腳步。皮笑肉不笑地補了一句,“今日下午老夫人就要回府了,二小姐與其關心陳姨太的死因,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老夫人最注重門風,二小姐未嫁就失了清白,讓蘇家沒了臉。也不知老夫人將會如何處置二小姐你”
中午的時候,丫鬟端來了飯菜。蘇雨嫣聞着飯菜的味道沒有一點胃口。
關在沉華院中每一日都像是一年,蘇雨嫣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她的下巴尖了不少,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
望着鏡子中的花容。蘇雨嫣忽然想起的是蘇夕顏那張臉。
蘇夕顏的容色分明比不上自己。
身邊的丫鬟望着二小姐對着鏡子發呆,忍不住小聲勸道:“二小姐又瘦了不少,應該多吃一點纔是。”
“不用你說這些話退下去!”蘇雨嫣不耐煩地呵斥道。
馬上八月都快到底了,一年的時間過得真快。蘇雨嫣聽着外面刺耳的蟬鳴,想起了風儀高貴的五殿下。
這麼久,他都沒有來蘇家看她一回。
當真是半點不注意嗎?她現在已經是青鸞王爺的女人了
蘇雨嫣搖着輪椅,慢慢移到飯菜的面前,剛夾起菜餚放入嘴中,她就忍不住乾嘔起來。
撫着胸前乾嘔了許久,蘇雨嫣眯了眯眼眸。
這個月她的月事一直都沒有來。
一定是想到可能有孕的事情,蘇雨嫣眸子發亮。假如她有了身孕,青鸞王爺一定不會再對她不聞不問。
蘇雨嫣叫了起來:“我身子難受。”
伺候她的丫鬟進了房間,問道:“二小姐你哪裡不舒服?”
蘇雨嫣抓住她的衣袖說道:“我一直乾嘔得厲害,吃不下東西”
在老夫人的馬車抵達蘇家之前,蘇夕顏就帶着丫鬟在蘇家大門前候着了。老夫人踩着腳凳下了馬車,蘇夕顏就迎了上去,扶住了老夫人。
老夫人含笑望着越長越動人的大丫頭,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幾月不見,顏兒像是大變樣了!”
身邊伺候的媽媽笑着應道:“可不是,都說女大十八變。大小姐往門前一站,明日來我們蘇家提親的人恐怕要絡繹不絕。”
按理說老夫人回蘇家,蘇家中的子嗣,得臉的丫鬟都應該過來迎接。但是門前只有蘇夕顏和畫心堂裡的下人。
老夫人沒看見蘇雨嫣的蹤影,神色顯得不大高興,問道:“嫣兒那丫頭呢?”
老夫人離府的這幾個月,蘇府中發生了不少大事。
蘇夕顏含笑道:“二妹身子不舒服。正在沉華院中靜養。”後院裡的事情,老夫人遲早都會知道。但她如果直接說起蘇雨嫣自薦枕蓆的事情,反而顯得幸災樂禍,姐妹不睦。
老夫人聽完,輕哼了一聲:“她倒是嬌貴難養。”
進了花廳之後,老夫人讓身邊的嬤嬤拿出不少從北方帶來的小玩意,“顏兒你過來挑一挑,讓二小姐也過來。她病得再厲害兩步路總該是能走的。”
老太太親自派人去通知蘇雨嫣過來,蘇雨嫣架子再大,也應該過來拜見老太太。
但陳姨太死後,蘇雨嫣像是破罐子破摔了。自己沒過來,派了一個身邊的蘭兒過來。
老太太看見一個怯生生的丫鬟出現在花廳門前,差點氣得將手中的茶盞砸了。
“二小姐呢?我都派人三催四請的,她還不肯過來?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這麼嚴重!”老太太發怒責問道。
蘭兒兩條腿發軟,都不敢去看老夫人的臉色,細若蚊蠅般說道:“二小姐這幾天像是病得厲害,奴婢送去的飯菜她都沒怎麼吃。”
聽蘭兒說得話。蘇雨嫣確實像是病得嚴重。
雖是庶出的,但也是她的親孫女。老夫人臉色稍稍緩和,又道:“她病得這麼厲害,怎麼沒請大夫入府爲她瞧病?”
蘭兒捏着手中的絲絹忽然給老夫人跪了下來,“二小姐她一直乾嘔,奴婢覺得怕是”
老夫人眯了眯眸子,像是沒明白蘇雨嫣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蘇夕顏聽着心裡卻是一緊,蘇雨嫣乾嘔難受,極有可能是
前世她自焚的時候。蘇雨嫣還沒能懷上孩子。這一世蘇雨嫣運氣倒好,只是一夜就有了。
老夫人見不慣這小丫鬟怯怯吞吐的模樣,抿了一口茶,“有什麼就說什麼,二小姐乾嘔總不至於是有了身孕。”
蘭兒重重磕頭後道:“奴婢不敢說但奴婢看二小姐犯惡心的樣子,真的像是有了。”
“混賬東西,二小姐一個未出小姐,怎麼可能會懷上孩子!你要是再敢胡說,就掌你的嘴。”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停。身邊的媽媽忙爲她順氣。
後院接連歿了幾位姨太,一直住在碎雪軒裡的姬妾們覺得這是她們出頭的機會,這些日子都費盡心思討好老爺、大小姐。但老爺剛喪妻又喪子,她們打扮得花紅柳綠,蘇富澤也沒心思看上一眼。
畫心堂她們更是削尖了頭也進不去,知道今日老夫人回來,一早也守在了大門前。嘴巴抹了蜜似的往老夫人面前湊。隨後就陪着老夫人一起進了花廳。
大小姐現在掌管着後院,二小姐又處處與大小姐過不去。她們自然不可能幫蘇雨嫣說一句好話。
“二小姐是有能耐的,老夫人有所不知。郡主大殮出殯。五殿下前來弔唁住在了蘇家過夜,二小姐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五殿下的牀。”穿着藍色裙子的姬妾笑道。
另個穿着綠色羅裙的姬妾接過話茬,“可不是,一早起來五殿下就將二小姐丟下了牀榻。到現在還沒定下要不要娶二小姐過門的事情。”
“什麼雲容葬禮上,她竟陪五殿下”老夫人突然之間聽到這樣的醜聞,一時間竟難以接受。
“當真是下賤!下賤妾室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個不成器的賤種!”老夫人端着茶盞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蘇夕顏望着老夫人吞了蒼蠅般,厭惡恥辱的神色,顯得極是平靜,“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祖母要不要請大夫入府爲二妹驗脈?”
老夫人搖頭,“這件事不能聲張。”
蘇雨嫣手腳殘廢,又是主動依附上五殿下的。五殿下肯不肯要她都難說,若是貿然請大夫入府,這件事要傳出去,蘇家的名聲也毀透了。
蘇雨嫣不過是庶出的子嗣,一條命算不上金貴。府中一個嫡子,一個嫡女婚事都沒有定下,斷不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老夫人身邊的劉媽媽略懂醫術。特別精通婦科。她在後院伺候了這麼多年,女子是否有孕一眼就能看出來。老夫人讓柳嬤嬤靠近身邊,細細囑咐:“你去看看,一定要看清楚了!”
劉媽媽五十多歲,精神極好,一頭髮絲烏黑。她應下:“老夫人放心便是,老奴的眼神還好着呢!”
鬧出這麼一茬,花廳裡歡聲笑語都靜了。幾個來討好老夫人的姬妾也不敢造次地去挑老夫人帶來的小玩意。
劉媽媽去了沉華院,很快就回到了花廳。
“二小姐她到底如何?”
劉媽媽臉上一派恭敬,眼底還是閃過諷刺的嘲光,“老夫人,二小姐應該是有了。”
“真是扶不上牆的下賤貨色!”老夫人滿臉怒色,臉色泛青。
望着老夫人發怒的樣子,幾位碎雪軒裡的姬妾都噤若寒蟬。劉媽媽退到了一旁,再無別的言語。
老夫人慢慢回味過來,二小姐是故意讓她知道有孕的事情。
蘇雨嫣肚子裡面懷的是皇家子嗣,他們不能擅自做主處理了。這件事只能交給青鸞王府去定奪。
五殿下至今還未娶妃,蘇雨嫣肚中的是庶長子。難怪她敢有恃無恐。
蘇雨嫣覺得皇家重視子嗣傳承。是想借此逼着五殿下娶她入府。老夫人唾了一口舌尖的茶葉。
妾室養出的鬼東西,就是登不上臺面。
老夫人怒極反而笑了起來。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等晚上老爺回來,我再同她商量。”
花廳裡衆人吃了一會茶,挑了幾樣新鮮的小玩意就全散了。蘭兒回到了沉華院,兩條腿依舊顫抖不停,像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傍晚天色已經暗了,蘭兒將蠟燭點了起來。
蘇雨嫣隔着幽幽的燭光望着她,“你怕什麼?我都沒有害怕!”
蘭兒強裝鎮定地答道:“奴婢沒有害怕。”
她是剛調來伺候的丫鬟。還不知二小姐有這麼大的膽子。她連婚事都沒有定下,肚子裡竟然就有了。
二小姐能順利嫁入青鸞王府是最好,如果不能她們這些丫鬟說不定都會跟着陪葬。蘭兒想着,臉上便沒了血色。
蘇雨嫣一笑,極是放鬆的模樣,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不用害怕,好好幫着我做事,以後少不得你的好處。”
就算不能坐轎子風光出嫁又如何,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會出人頭地!就連蘇夕顏將來的子嗣,都比不上她的骨肉。
晚上,老夫人讓人將蘇富澤找了過來。
蘇富澤先向自己的孃親問安,才說道:“孃親找兒子過來所爲何事?”
“是二小姐的事情。”老夫人閉着眼睛不緊不慢地盤着手中的核桃珠。
“嫣兒?”蘇富澤皺起了眉頭,“她出什麼事了?她不是一直關在後院裡?”
見自己孃親臉色蒙着陰沉之色,蘇富澤問道:“難道是婆子沒有看住她,讓她惹了您心煩?”
在招蘇富澤過來之前,她已經將蘇家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問了清楚。她的這個好兒子,在後院了養了一窩毒蛇,從陳姨太到蘇雨嫣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老夫人睜了眼睛望着自己的兒子,“蘇雨嫣她肚子裡有動靜了。”
“這什麼?”蘇富澤驚訝過後,眼睛眯了起來。
青鸞王府中沒有妃嬪,五殿下更是還沒有子嗣。如果嫣兒能生下個兒子
老夫人一看自己兒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當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父女倆都生了一樣的心思。
見到自己孃親臉上的不悅,蘇富澤趕緊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孃親覺得應該如何?”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我們蘇家做不了主,要問過王爺的意思纔是。你明日親自去青鸞王府一趟。”
蘇富澤難掩臉上的喜色,點頭不已,“明天一早我就去青鸞王府,告訴王爺這樁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