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到了晚上的時候,蘇家發出去的喪書已送到了雲家旁支和皇宮之中。
雲家早已凋零,旁支衰弱就算知道雲容的死,也是無能爲力。派了兩房的媳婦兒子去蘇家弔唁,參加明日下葬的大殮禮。
皇宮之中,宮人來稟報的時候,皇后娘娘正伺候着太后娘娘服用湯藥。
太后娘娘倚在拔步牀間,聽了宮婢來傳的話,沉吟了片刻:“雲家忠烈,蒙了冤屈,纔將遺腹的女兒封爲郡主。哀家記得她不過四十出頭,怎麼就去了?”
雲家滿門處斬,子嗣凋敝。也因非正統的皇族血統,當年封了郡主,旁人也沒將她放在心上。鴻城中的世家顧及她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要知道先帝在時,雲家盛極一時,鐘鳴鼎盛,奈何遭了冤屈牽連了九族,成了罪人。
朝廷爲雲家平反,福澤了雲家旁支,又將這當年沒有問斬的血脈找到擡爲了郡主。皇城世家卻在意雲家罪臣的身份,無人肯娶。雲容三十多歲未出嫁,倒是便宜了江南來的商賈。
“蘇家喪禮辦得如何?不能虧待了忠烈良臣之後。”太后娘娘摩挲着手腕間的翡翠佛珠,緩緩說道。
皇后娘娘放下了白玉湯碗說道:“臣妾聽宮人來報,說是郡主的葬禮是由蘇家未出嫡出小姐操持的。那孩子。臣妾見過。心思玲瓏,做事沉穩有度,就是年紀太小。讓她操持雲容明日的大殮,也是爲難了。”
太后娘娘微微皺了眉,“蘇家沒有旁人了嗎?後院裡連個能管事的都沒有?”
“臣妾聽聞郡主死得不尋常,後院最受寵的姨太已經被關了起來其他的女眷身份低微,也不配操持郡主的葬禮。”皇后娘娘輕聲答道。
太后娘娘又轉了一會手中的佛珠,才說道:“你務必將這件事查清楚,給雲家人一個交代。如果真跟後院的賤妾有關。你就讓人秘密處置了。明日大殮,你安排一個可靠的人過去起頭就讓央家人奉旨過去,央家爲肱骨之臣,也不辱沒了郡主的身份。再者說,央家與蘇家也帶着親。”
皇后娘娘恭敬應下,出了太后的寧康宮就招來了身邊的嬤嬤奉口諭去通知央家人。
奉皇后口諭的嬤嬤還沒離開皇宮,就有人先一步通知了六王爺。
王府中梨花樹下,六王爺一襲白衣坐在樹下襬弄修繕着手中的連弩,連弩之中用的是泛着寒光的鐵箭。
他輕輕一扣。鐵劍就射穿了圍牆。
將來通風報信的小太監嚇得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還是黑甲衛將他拽起扔到了王爺的面前。
六王爺擡頭看他的同時,將連弩也移了過來。
好不容易站穩的小太監,又撲通一聲給他跪下,“王爺饒命”
通身潔白出塵的六王爺清寡的面容閃過不耐煩之色,他用冰冷的弩身挑起小太監的下巴:“有話快說!”
小太監擼順了舌頭,慌忙說道:“蘇家出了事情,雲容郡主死了。皇后娘娘讓人通知央家人明日去蘇家主持下葬的事情。”
“雲容郡主死了嗎?”六王爺繼續望着手中的連弩,動作流暢利落地拆卸着,“本王聽說她早就病了。”
小太監搖頭:“郡主不是病死的!而是自盡的,奴才聽聞是蘇家大小姐這幾日操持着蘇家的事情,像是很悲傷。”
聽到關於蘇夕顏的時候,六王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魅輕聲道:“本王知道了。”
等小太監拿了賞賜千恩萬謝地離開之後,六王爺放下了連弩,用白帕擦乾淨自己的手指,“阿四爲本王準備馬車,本王明日要去蘇家。”
蘇錦昭跪在靈柩面前。一張張燒着紙。靈堂中寂靜得怕人,他無聲壓抑地哭着,眼淚一直未停。兩隻眼睛又紅又腫,眼底一片暗紅。
燒成灰煙的紙錢隨風飛舞,火盆中的火苗薰得人眼睛疼痛。蘇夕顏咳嗽了兩聲,緩緩站起了身子,疲倦地走出了正廂房的大門。
蘇錦昭見到她起身,擡手就拉住了她的衣袖,輕聲嘶啞地喚道:“妹妹”他這雙眼睛腫得如同核桃,蘇夕顏淡淡地望着他,目光清澈又冰冷。蘇錦昭動了動手指,卻沒有放開。
她輕聲呵斥道:“鬆手!”
望着她面無表情的容顏,蘇錦昭慌亂地鬆開了手指,看着她走出了房間。外面天色已經暗了,院中點起了白色的紙燈,上面用墨筆寫着漆黑的奠字。蘇夕顏望着白色的紙燈,心裡不知想些什麼。
蘇錦昭也跟了出來,他一直站在蘇夕顏的身後望着她。他有很多歉意自責的話想要跟她說,但蘇錦昭知道蘇夕顏討厭他,恨他,根本都不想看見他。
蘇夕顏感覺到背後有人,就走出了鳳桐院。蘇錦昭一直跟在她身後,不離遠,也不走近。等蘇夕顏停下腳步之後,蘇錦昭才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悲傷絕望、自責地目光望着她。
“夕顏,我的心裡也很難受。你恨我是應該的,我也恨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蘇錦昭站在她的面前,身子高高瘦瘦的,臉上淚痕斑駁。他撇開了面容,“以後我只有你這唯一的妹妹,再沒有別的親人,孃親早早就拋下了我們。如果連你也不肯再認我我”蘇錦昭聲音哽咽,艱澀地難以說下去。
“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你少恨我一些。不好的地方我都會改我再也不會這樣混賬了!”他站在蘇夕顏的面前。擡手就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他想懺悔道歉,話到嘴邊,卻變得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恨自己,恨陳姨太母女兩個,可恨又有什麼用,郡主再也回不來了。他現在很難受,整顆心都像是被人摘去了,每一口吸氣都能感覺到胸腔裡的沉痛苦澀。他想讓蘇夕顏原諒自己。也想做些什麼彌補被自己害死的幾條人命。
蘇夕顏望着他,喉嚨裡像是堵着一團棉花。原諒他的話卻說不出口,蘇錦昭悔悟得太晚了。
“如你所言,恨又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逝去的人命也無法挽回。”蘇夕顏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如果你真心想要悔改彌補,應該清楚怎麼做!”
說完這些話,蘇夕顏就從他身旁走過,蘇錦昭站在原地體會着她的話。兩雙手捏成了拳頭。蘇夕顏慢步走回自己的畫心堂,門前清曉早已在等候了,“小姐央家已經派人連夜過來了,老夫人舅母都過來了,奴婢聽說表少爺也會過來。”
蘇家這邊倒不止蘇富澤這一脈,還有幾房兄弟只是走得不近,幾房親眷都是些遊手好閒沒有太大出息的人。老夫人之前身子不適,被送回了祖家。祖家在北方太興,路途遙遠一時半會難以趕回來。
要是老夫人在這,郡主的喪事也不需要她來操心。
央家人半夜就到了,他們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來弔唁。蘇富澤自然也沒有意見,舅母開始操持準備大殮的事宜,又讓下人去就近的寺廟請高僧來念經。大殮之後還有出殯和下葬的事宜,郡主死得突然,墓地還未挑選
央家來的其他人協助着幫忙,也給郡主上了香。
央染辰見到消瘦,雙眼熬紅的蘇夕顏,清俊溫和的面容間劃過心疼之色如同春池盪漾起漣漪。“顏兒,我送你回去休息。這兒有我孃親在,你把事情放心交給她,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蘇夕顏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守靈時不知哭過幾回,兩隻眼睛同樣又紅又腫。她聽着央染辰暖若春風的語調,心中被她緊鎖起來的痛與苦一時間都衝泄而出。她聞着央染辰身上柔和安心的墨香,緊抓住他的衣袖,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染辰哥哥”她輕聲呢喃出他的名字。就再也說不出別的委屈的話。
“顏兒別怕,有我在!”他輕拍着懷中人的後背,淺澈的眸泛着憂傷疼惜。
她不怕,她只是累,累得再也不想睜開眼睛。但合上眸子,她就想到雪素的死,雲容郡主的死,一刻都不敢放鬆下來。
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卻又讓她走上了前世的軌跡。蘇夕顏緊緊抓住央染辰,她害怕,怕染辰哥哥還是會死
“在這沒有一個人喜歡我,染辰哥哥我就只有你了。”蘇夕顏閉着眼睛,聲音微顫。從小到大,兩生兩世只有央染辰一個人對她好,包容她的脾氣,包容她的一切。
“如果哪天我們都老了,你一定要死在我的後面!”
央染辰聽她稚氣的話,不由地笑了起來,“顏兒別說傻話,就算我們都老了,我也捨不得先送你離開。”
“不行!你要答應我!”在他懷中的小表妹異常執拗。
央染辰依舊帶着淡淡溫潤的笑容,他知道小表妹是被嚇壞了,她心裡的悲傷不安,他都能感同身受。
“好,我答應你。”蘇夕顏從他懷中擡起頭,望着他柔和寵溺的目光。
“我們要拉勾!”她伸出自己的手指,央染辰由着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此生。你要長命百歲!”
“嗯,爲了顏兒,我一定會長命百歲。”
得了央染辰這句話,蘇夕顏才稍稍放鬆下來勉強回了自己的住處睡了幾個時辰。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央家老夫人身子上了年紀,經不得顛簸,便落後了一些,到了早上馬車才抵達了蘇家門前。
央家人本不答應老夫人過來,但拗不過老太太固執的脾氣。只好讓馬車慢行將老夫人也帶了過來。
老夫人放心不下自己的外孫女,又聽聞這些日子都是她在操持葬禮的事情,在路途上就開始罵蘇家的人沒用。
起榻之後,聽聞外祖母也來了。蘇夕顏顧不得遮一遮眼下的淤青,讓小玉隨意綰了一個髮髻就去前院迎接。
央家老太太見了蒼白消瘦的外孫女,整個人憔悴又透着堅韌的模樣,真讓她心肝都疼碎了。
“好丫頭,這幾日讓你辛苦了!後院夫人怎麼就突然亡故了?”央家老太太問起這件事就想起自己難產而亡的女兒。
蘇夕顏一聽這話,好不容易止住的悲傷情緒又奔涌而出,她抱緊了自己的外祖母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蘇富澤寵妾滅妻,害得雲容郡主自盡而亡。可以想象當年她的孃親死得也是如此悽慘可憐
外祖母心疼得也抹着眼淚,“都是苦命的女子,當年我不許婉兒嫁入蘇家,她非要嫁。她驟然難產而亡,我也是一路風塵僕僕趕來”
外祖母年紀大了,惹得她傷心不好。蘇夕顏止住了眼淚,也幫外祖母擦乾了淚痕,才扶着她走入了靈堂。
蘇錦昭一天一夜連帶着整個早上都沒有閤眼。早已累得睜不開眼睛。他卻不肯去休息,幾個姨太勸了都沒用。
他執意跪在棺槨前燒紙,幾次都讓火苗燒了手,就連衣袖都被火舌燒去了一塊。
蘇錦昭剛踏入靈堂就有丫鬟告訴了她這回事,蘇錦昭聽後冷冷一笑,終於悔了嗎?奈何早已晚了。
“將父親送回院子休息。他若不肯,就將他擡過去!”蘇夕顏沉聲向院外的小廝命令道。
蘇錦昭跪在靈前聽見她與下人說話,微微側過身子,臉上的疲憊遮掩不住。他啞聲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還能再多撐一會”
蘇夕顏走到他的面前說道:“父親你做這些是想給誰看?雲容郡主她早就看不到了!她這樣的恨你,怨你,你就算給她燒再多紙錢也彌補不了!蘇家還有這麼多弔唁的客人在,你若是倒下了,誰來打理這些事情?”
話音落下,蘇富澤默然坐了一會,他望着靈位上的名字,好一會才慢慢站起身子往外走。
勸走了蘇富澤,蘇夕顏又陪同舅母挑選墓地。央家夫人望着她除了眼睛微紅,神色顯得平靜堅韌,目光之中不由閃過讚許之色。
不怪旁人都說大小姐肖似外祖母,做事利落,心性也剛強。
下午大殮,出殯送葬之前皇宮之中來了人。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一等女官,兩個女官都是奉旨而來。
兩個女官穿着淺青色的宮服,在蘇家縞素間極是扎眼。
“蘇家老爺在哪?皇后娘娘有旨意。”
蘇富澤小睡了一會,就下人來報。宮裡來了女官。他趕緊穿戴好喪服去了前院領旨。
這道旨意秘而不宣,兩個女官只同蘇富澤說了一遍。
蘇富澤微微變了臉色,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女官問道:“那個妾室現在何處?領我等過去。”
蘇富澤找來了院裡的一等丫鬟將兩個女官領去了後院凝香樓。
前院蘇夕顏也聽聞女官來訪蘇家的事情,不由疑惑,又聽女官入了蘇家後院,心中疑惑更甚。
心裡想着難道陳姨太害死雲容郡主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宮中?雲容郡主身份非同一般,爲了安撫雲家,皇后娘娘下令處死陳姨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回,陳姨太是不得不死了!
蘇夕顏將前後事情想通之後。心情輕鬆不少。她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聞小丫鬟來報:“郭姨太哭得暈倒過去了。”
旁人還覺得郭姨太重情重義,蘇夕顏只是冷笑不止,“將她擡回院子裡去,不必找大夫看了。她這般悲慟,也是對雲容郡主有情有義。若是哭死了,正好一併擡出去給郡主陪葬。”
剛說完郭姨太的事情,外面的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小姐。六王爺來了”
他怎麼突然來了?而且挑在這個時候。
蘇夕顏臉上的驚訝轉瞬即逝,不止是蘇夕顏其他弔唁的人聽清這句話也露出訝異的神色。
六王爺與雲容郡主無任何血親關係,難道來也是奉皇室的懿旨,給郡主弔唁的?郡主的葬禮,皇家倒是給足了顏面。
不等蘇夕顏去門前接駕,六王爺已踏入了靈堂,銀月白的絹衫,腰間繫着蘇夕顏繡給他的香囊。神色寡淡,但風姿出塵。
他一出現。所有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就連閱人無數的央家外祖母都忍不住,將目光定格在六王爺的身上。
“這人可不簡單”央家老太甜眯着眼睛,輕聲說道。
旁邊的兒媳婦對六王爺倒是有所耳聞,六王爺雖爲皇子,但身份地位比五殿下差遠了。她不知老太太如何得出這樣的話,便問道:“母親怎麼看出來的?”
央家老太太緩聲道:“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他卻能做到目不斜視,半點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這說明他習慣了旁人的矚目,或者說旁人的看法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這樣的人絕非池中之物。”
六王爺站在蘇夕顏的身邊。擡手就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她的頭頂。
蘇夕顏想後退一步,不讓他碰到,哪來得及。
“你瘦了”六王爺深邃的鳳眸落在她的臉上。
在這麼多人面前,蘇夕顏的臉色有些羞赧,注意到後院中的姨太都將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蘇夕顏忍了半天,才小聲嘟囔:“多謝王爺關心。”
看她緊繃着身子,故意裝出冷冰冰的模樣。六王爺莞爾一笑,“你與本王客氣什麼。”他還想說別的話,但這麼多人窺探的目光讓六王爺修眉微皺。
從國子監回來的央染辰。正好看見六王爺輕撫顏兒頭頂的一幕,他站在原地進退不得。清俊面容上的笑容褪盡,宛若一顆暗淡失色的寶石。
“表少爺您回來了?”門前的丫鬟對央染辰行了禮。央染辰脣邊才牽扯出淡淡的笑意。
蘇夕顏聽到這句話,轉過身子向門外看去,望着染辰哥哥暖煦般的面容,她忍不住露出笑意,迎上了前:“錦昭哥哥!”
蠢丫頭臉上的笑容,映在六王爺上挑的鳳眸之中,他如同刺痛般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用冰冷的目光看向央染辰。
央染辰像是感覺不到他寒意凜冽的視線,只將溫柔的目光落在蘇夕顏的身上,“顏兒,我回來的晚嗎?還趕得上大殮禮嗎?”
蘇夕顏輕輕點頭:“趕得上,大殮禮的時間還沒有到。”
“顏兒別累着了自己。”他擡手幫蘇夕顏撩起耳邊落下的碎髮。
“錦昭哥哥不用爲我擔心。”蘇夕顏對他笑了笑,擡手摸了摸被他拂到耳邊的髮絲。
身後望着這一幕的六王爺,深深吸氣,眸光的光影似要將月霽雲秀的央染辰撕碎。他擡步就走到蘇夕顏的身邊,擋住了央染辰的視線。隨即。握着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一旁。
“你又發什麼瘋?”蘇夕顏站到了一旁,小聲氣惱地問道。
六王爺目光清冷地望着她,“這麼多人看着你跟他站着說話,成何體統?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嗎?”
“我只是跟染辰哥哥說話而已”她輕聲翹着嘴脣,不過她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忙,但跟染辰哥哥說兩句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人亂吃什麼醋!
“有跟他說閒話的功夫,不如去多睡一會。非要將你這雙眼睛熬成核桃纔開心嗎?”聽着他低聲薄怒的訓斥。
蘇夕顏想要翻白眼,這隻白眼狼可真不會安慰人。
央染辰站在門檻邊看他們說話,小表妹白皙的容顏間神色變化不停。倒比小的時候更加靈動可愛。
蘇夕顏注意到表哥臉上溫和的神色。見他沒有生氣,才放下了心。
在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擡手輕輕彈過蘇夕顏的耳尖,“不許再去找他說話!”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
蘇夕顏搖頭,心裡嘆息,自己怎麼就惹上了這麼個禍害。她輕輕點頭,“好啦!我知道了。”
她其實也沒有什麼話要對染辰哥哥說。雖然她們都說染辰哥哥不錯,但她沒有這個打算親上加親。
在六王爺這隻霸道的醋罈子發現之後,蘇夕顏趕緊移開了目光。
她剛準備去問舅母墓地花圈都安排妥當沒有,院裡院外兩個丫鬟都焦急地跑了過來。
一個說道:“大小姐,五殿下也來了蘇家!鑾駕已經到了。”
另一個更是焦急壓低聲音開口:“來的兩個女官要逼陳姨太懸樑自盡,陳姨太不肯將屋子裡的東西都摔砸光了。鬧着要見老爺呢!”
兩個都是大事,蘇夕顏聽完之後,連片刻思索的時間都沒用。她對院外的丫鬟道:“你帶人去接五殿下入府,好生招待着他。他若要來靈堂祭拜,你們便領路過來,將事情都安排好。”
說完之後,蘇夕顏就跟着另一個丫鬟去了後院,一路上她吩咐道:“女官來後院處置人的消息不要走漏了風聲。不管陳姨太肯不肯自盡,都讓人看管好凝香樓,千萬不能讓她逃出來。”郡主死得不尋常,鬧大了對蘇家也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