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夕顏走到蘇雨嫣的面前,俯視着坐在輪椅上的人,“我就這樣狠心,妹妹又當如何?妹妹與姨太不是一向在旁人面前,喜歡說我性子惡劣嗎?我如果不真做一些惡劣的事情,也對不起妹妹強加在我身上的惡名。om”
蘇雨嫣凝望着她,手指微顫。她眯起美眸,露出蛇蠍般的表情。“妹妹哪敢敗壞姐姐的名聲,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姐姐不要血口噴人!”
她接着說道:“這件事,嫣兒也沒有說錯。兩個小丫鬟只是無心之過。姐姐就算不高擡貴手放過她們,也不該這樣狠毒地處置!”
面前的人,沒有動怒,而是笑了笑,“妹妹兩條腿還沒有長好,我勸你不要管的事情少管,不能做的事情少做,免得這兩條腿永遠都好不了。”
蘇雨嫣一下子捏緊了輪椅的扶手,像是要將扶手捏碎在掌心裡。
賤人!這個賤人!她害自己成了手腳都不能用的殘廢,居然還敢這樣威脅自己!
桃蕊護着自己主子道:“大小姐你可真狠毒!你現在終於承認,是你害得二小姐成了殘廢!”
桃蕊的話音剛落下,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清曉一個耳光,她冷斥道:“你在胡說什麼?大小姐只是擔憂二小姐的身子,怕她操心過度,影響到兩條腿的康復。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就變成了這樣歹毒的話!”
她被清曉打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桃蕊捂着自己的臉,卻不敢還手。
蘇雨嫣聲音變得尖利顫抖:“蘇夕顏。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們同爲蘇家的小姐,你敢這樣欺凌我?就不怕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讓你一輩子嫁不了人?”
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蘇雨嫣,像是風中的小白花,嬌軀因憤怒而顫抖不停。蘇夕顏滿不在乎地勾起脣角:“我們是同爲蘇家的小姐,但你爲庶,而我爲嫡。就算是我親自出手教訓你,你也得受着!二妹這樣擔心我的婚事,不如先操心你自己的。畢竟願意娶一個差點傷了皇后娘娘又身有殘疾的庶出小姐,這樣的人家在皇城中可不多。”
蘇雨嫣被氣得花容泛青,眼露猙獰,擡手就想去打蘇夕顏的臉。
她敢這樣羞辱自己!
蘇雨嫣行動不便,手還沒有碰到蘇夕顏的臉,自己就從輪椅上跌落下來。牽扯到腿上的傷勢,許久都沒有能坐起身子。
“蘇夕顏你喪盡天良!你不會有好下場!”蘇雨嫣聲嘶力竭地尖利罵着。
半張臉通紅的桃蕊慌忙將蘇雨嫣重新扶上了輪椅。
“是我喪盡天良,還是你們?”陳姨太手上欠了那麼多條人命。她們還有臉在這痛斥旁人。
蘇夕顏懶得再與她囉嗦,“二妹不良於行,還是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吧。在這再次跌斷了腿,可不好。”
蘇雨嫣眼角抽動。忍了許久,胸口劇烈起伏。裡面沉悶憋人的怒氣,快將她的肺撐破了。
“蘇夕顏,你覺得你能得意多久?”蘇雨嫣牽扯脣角。露出惡毒又柔美的笑容,“錦昭哥哥就快要從邊關回來了。到時候,我會把你做過的事情,一件不落地告訴他!”
成了殘廢的蘇雨嫣,也就剩下搬弄口舌是非這一點本事。
“桃蕊,我們走!”
坐在輪椅上的蘇雨嫣,兩眼發直,滿目寒光。這口惡氣。如若不出,她就將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人走遠了之後,清曉憤憤不平道:“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僕。二小姐與桃蕊,真是太囂張了!”
“我這不是給她們教訓了嗎?省得她們以爲,只有她們纔會仗勢欺人。”蘇夕顏笑着說道。
帶來的幾個丫鬟婆子也跟着笑了起來。
但比起清曉她們含笑的模樣,秋雨、清風兩個小丫頭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們本以爲二小姐是他們的救星,沒想到二小姐竟將她們捨棄了。
“你們起來吧。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而已。”蘇夕顏擡手,示意兩個小丫鬟都站起身子。
這釘板只是拿過來,嚇唬嚇唬她們而已。
“你們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沒有?你們若真在平樂居犯了事情,誰都救不了你們。”蘇夕顏緩緩敲打道。
兩個丫鬟點頭不停,“奴婢記下了,以後一定會伺候好雪姨太,再也不生二心。”
蘇夕顏淡淡地應了一聲:“以後院子裡有田媽媽,錢媽媽兩個人伺候,你們想生二心也不容易。到時候兩位媽媽想要怎麼懲治你們,就不用交由我過問了。”
錢媽媽,田媽媽兩個人滿臉喜色,她們以爲小姐只是讓她們過來撐腰裝樣子而已。沒想到大小姐真的將她們調入了後院。
小玉領了她們兩個人去領後院的服制,院中只剩下雪素。
雪素眼神微亮地盯着蘇夕顏,目光近乎崇拜。大小姐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能將二小姐都逼走。
“以後再遇到下人不聽話。不本分,你知道怎麼做了嗎?”蘇夕顏向她問道。
雪素捏着手中的帕子,乖巧點頭:“妾身都學會了。”
時候也不早了,解決完平樂居里面的事情,蘇夕顏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想到蘇雨嫣走之前撂下的狠話蘇錦昭,想到前世就沒有跟自己見過幾面,說話更是寥寥幾句的親哥哥,蘇夕顏就有些頭疼。
想到蘇錦昭又對自己抱有恨意。想要一下子解開心結怕是不容易。她得想個辦法才行,讓顧錦昭看清楚蘇雨嫣到底是什麼貨色,披着一張美人皮,還真讓人以爲她是九天之上毫無心機。無比純潔的仙子。不過這件事也不用着急,現在只是六七月份,離年關歲末還有一段時間。
蘇夕顏沉思了一會,就轉身去了小廚房。這幾日雲容郡主病情反覆的厲害,但大夫查不出原因,一直說郡主體弱。
要真的只是體弱的話,爲什麼那麼多補藥吃下去了。連半點好轉都沒有?
蘇夕顏有些不相信鳳桐院中的人手,雲容郡主不受寵,但好歹還佔着正妻的頭銜。她想盡辦法也要保住雲容郡主的性命才行。
這幾日,蘇夕顏有事沒事就廚房裡跟廚娘學習熬湯做菜的手藝。想着,等手藝學好之後,就將雲容郡主的飯食都攬下,由她親自去做,她才能放心。
而且她也想過。要給六爺燉一鍋雞湯,幫他補一補身子。他流了那麼多血,身子也許會虛。
但很快,蘇夕顏就覺得自己想得太多。太天真了
廚房之中沒人,蘇夕顏等着砂鍋中的烏雞天麻湯熬好。稍稍聞到一點香氣,她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掠奪進了一個結實有力的懷裡。
那熟悉的麝香味,不是六王爺那變態,又能是誰?
他擄人的動作還真是得心應手,也不知是不是採花大盜出身
六王爺也覺得自己這個動作眼熟,從後面無聲靠近。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出手,迅速扭斷對手的脖子。
但,他只是捂住了蘇夕顏的嘴巴。肩上雪翎的披風劃過一道利落的弧度,六王爺已經將蘇夕顏按在了牆上。自己高挑的身子也壓了過去。
他耳邊墨色的長髮拂過蘇夕顏的面頰,有些癢。這樣的癢一路傳到心底,讓蘇夕顏渾身都難受。
很快,六王爺就鬆開了手。只是這個姿勢分外奇怪。蘇夕顏被懸空壓在牆上。要怪只怪她比六王爺矮了一個頭,與他四目相對,下面的腳就碰不到地。
六王爺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想看見小東西的眼睛。看清她臉上所有的表情。
他凝視着蘇夕顏,蘇夕顏一雙清澈靈動的眸也望着他。
難得這麼熱的天氣,六王爺還得穿一件領子豎起的衣裳,擋着他脖子間纏着的白紗。
好在他氣質出衆,脖子纏着白紗,看着也像是裝飾。一點也不顯得奇怪難看,這就是長得好看的用處。
蘇夕顏在心底腹誹了一會,這個被掛在牆上的姿勢,實在難受得厲害。身子要往下墜,肩膀卻又被他牢牢按住。
六王爺也看出她的難受,非要“細心”地貢獻出了自己的大腿。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示意蘇夕顏可以坐在他的膝蓋上。
這個姿勢蘇夕顏覺得自己日後爲他燉老母雞的時候,應該放點砒霜進去纔是!
“放開我!這樣很難受!”蘇夕顏怒目而視。
他清冷一哼,揚脣:“休想!本王覺得舒服就行!”
望着面前這張薄脣抿得有些緊,漆黑鳳眸又泛着冷凝光芒的俊顏,蘇夕顏覺得還是忍一忍算了。
在掙扎隱忍許久後,蘇夕顏仰頭望天,徹底選擇了放棄。
兩條腿擡起,索性盤在了他精瘦的腰上。這樣掛在他的身上,終於不會再往下掉了
六王爺對她的“主動”一愣之後,就滿意地鬆開了按着她肩膀的手,換做扶住她的兩條腿,繼續將她壓在牆上。
這個姿勢更加禽獸,不要臉!混蛋,他們就不能正常站着,好好地說話嗎?
“六王爺,你來到底想做什麼?”這一次已經不是在路上攔她了,而是翻入蘇家來找她。到底是怎樣十萬火急的事情?
六王爺輕勾脣角,目光掠過她的面容,“有些賬,本王要與你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