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果我們和幽冥開戰,幽藍公主的毒,會有多危險?”傅孟軒將手從夏月兒的衣衫下襬探了進去,輕輕撫摸着她的脊背,微涼的冷風讓她的意識猛地清醒過來,問出了一個很破壞氣氛的問題。
傅孟軒的手僵了片刻,頗不願地回到現實,沉着聲說:“關明海現在還不確定幽藍中的到底是什麼毒,因爲夏雨恩每次下的毒,都有細微的差別,所有隻能斟酌着下藥,有五成把握。”
“那是不是如果知道了是什麼毒,把握就會大一點?”
傅孟軒點頭:“那當然,關明海最近正遍尋典籍,希望能找到類似的毒物。”
夏月兒的心思此刻已經完全轉到了傅幽藍身上,她想爲傅孟軒做點什麼,這個想法非常強烈。她側頭沉思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拉住他的手說:“皇上,你說姐姐每次下的毒都有細微的差別,那就是說這五年來,其實她一直在下毒?”
傅孟軒沒有說話,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夏月兒屏住呼吸看着他說:“姐姐一直在宮裡,既然她出不去又能配毒,那就是說毒源一定就宮裡啊!”她頓了頓聲,脫口而出:“漏斗網蜘蛛!”
傅孟軒的眼神微微一凝,雖然他沒聽過夏月兒口中的那種蜘蛛名字,卻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你說的是死亡黑蛛?”
他沒想到,夏月兒竟然認得那蜘蛛有毒,關明海說過,那是極罕見的毒蜘蛛。
夏月兒興奮得眼睛光,無所謂傅孟軒管它叫什麼,她知道他們說的是同一種東西,她連連點頭:“不錯,就是承露殿裡藏的那些毒蛛蛛!”
傅孟軒搖了搖頭,他不忍心打擊夏月兒此刻眼中流露出的勝利喜悅,如果連這麼明顯的事他都想不到,那他就不是傅孟軒了。他撫了撫她的長:“不是那些蜘蛛的毒!如果這麼簡單,這事也不會拖到今日了。”
“那也一定和蜘蛛有關!”夏月兒肯定地說:“姐姐冒險將那些蜘蛛養在宮裡,還費了那麼多心思藏到花裡去,不可能是沒有用的!那種蜘蛛一隻已經夠要命的了,她卻有十幾只,我跟你打賭她在每株花裡都藏了一隻。”
“不止!”傅孟軒眯起眼睛說:“嚴若水曾經去過承露殿的密室,那裡還有一筐毒蜘蛛,夏雨恩不是完全把蜘蛛藏在花裡的。”
夏月兒倒吸一口涼氣:“什麼?她有一筐毒蜘蛛?”
傅孟軒點頭,這始終是他心中的困惑,關明海這些年已經將那些毒蜘蛛的毒性和變化摸索得差不多了,也解了不少夏雨恩精心施下的毒,但她卻似乎對蜘蛛特別着迷,和關明海鬥上了法,總是不斷地從它們身上掘更多妙用,而不願意換成其他毒物。
天下毒物那麼多,夏雨恩爲何單對蜘蛛着迷?
夏月兒糾結地舔了舔嘴脣,她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不對……
“好了,你不懂醫術,幽藍的事交給關明海吧,你多陪陪她,她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最開心。”
“嗯!”夏月兒應着聲,思緒卻依舊在半空中飄忽。
傅孟軒想到傅幽藍要面臨的險境,也沒有了風花雪月的興致,只是抱着夏月兒,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夏月兒也閉着眼睛,她知道他沒有睡着,就像她沒有睡着一樣,月國的事,傅幽藍的事,無不像螞蟻般啃噬着她的心,她原本還想借傅孟軒的手助她復國,可是現在……
其實她對復國這件事原本就不熱心的,只是覺得自己既然代替了月國公主,多少便該爲月國盡一份心力,而現在,如果她不想復國了,那些從前月國的勢力會有怎樣的反應,如果傅孟軒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心在肆無忌憚地煩惱!不行,她不能想這樣,還是先想想傅幽藍中毒的事吧,夏月兒強迫自己端出阿q精神,先解決主要矛盾,然後再去想月國的事。
她總覺得蜘蛛的事有些奇怪,究竟是哪裡奇怪……
腦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夏月兒噌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把傅孟軒給嚇了一跳,她回過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皇上,你說既然她密室裡的蜘蛛是用筐裝的,爲什麼還要把它們藏在花裡?萬一它們爬出來咬到人,不是很危險嗎?姐姐是施毒高手,或許不怕,可是承露殿還有很多宮人,也沒聽過哪個被蜘蛛咬死的!”
傅孟軒眼中閃出一道金光。
夏月兒一把抓住傅孟軒的手,咬緊嘴脣說:“有毒的不是那些蜘蛛,是花!”
“不是!”傅孟軒很肯定地說:“嚴若水曾經摘過幾片花瓣交給關明海,花沒有毒!”
“他只拿了花瓣,一定沒拿花莖!”
“什麼意思?”傅孟軒的聲音開始抖。
“姐姐不是把那些蜘蛛藏在花裡,她是用那些蜘蛛去喂花的,那些花是食肉花,那樣妖冶的花瓣,便是用來吸引食物的,蜘蛛、昆蟲,一定是這樣!能以毒蜘蛛爲食,那些花不可能沒有毒,是嚴若水沒找到有毒的地方!”
傅孟軒看着異想天開的夏月兒,懷疑地說:“食肉花?你確定世上有這種花?關太醫從來沒提過,我也沒聽過!”
“當然有!”夏月兒扁了扁嘴:“世界那麼大,你和關明海又不是百科全書,怎麼可能事事都知道!這世上不僅有肉食的花,還有能纏死人的樹藤,把人啃成白骨的螞蟻,比靜心殿還大的魚,難道你們能樣樣都聽過嗎?”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傅孟軒目光炯炯,逼視着夏月兒。
“書上看的。”夏月兒趕緊扯謊。
傅孟軒半個字都不相信,整個昆明國境內,不會有人收藏的閒書比他更多,但饒是他從小不務正業,就愛看些不着調的書,也從來沒聽說過夏月兒說的那些詭異事。
看到傅孟軒臉上明擺着的不信任,夏月兒無法解釋,她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而傅孟軒卻只能拿着紙質的書冊,他有再多藏書,也比不過偉大的百度啊。
她拉起傅孟軒的手:“坐在這裡爭也是瞎扯,我們現在就去承露殿,偷一株花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