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的傘……”關子墨悲哀的嗚咽,他不會武功,哪裡追得上傅孟軒,他的話還沒說完,傅孟軒已經躥進雨裡不見了。
“皇上去哪了?”氣急敗壞的肖朗莎連外衣都沒披,便從屋裡探出了身子,關子墨趕緊低下頭:“皇后娘娘,皇上忽然有要事在身,可能會晚一點回來。”
“滾!”肖朗莎狠地甩上房門,她就不相信,憑她的美貌和身份,還搞不定一個傅孟軒!
這是夏月兒跑的第三個宮門,無一例外的被攔了下來,她終於知道上次她離宮去找火庶饒的時候,傅孟軒放了多少水,原來這皇宮,竟然是這麼個鐵桶般的監牢。
“娘娘,您回去吧,風大雨大,您如果病了,皇上一定會摘了小人的腦袋,皇上吩咐過,即使您有腰牌,也不能出宮。”守衛無奈地忽視掉夏月兒手中的令牌,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她說話。
夏月兒很無語,難怪傅孟軒沒把出宮的令牌收回去,她還以爲他忘了呢,原來他是做了釜底抽薪的安排。
“月兒!”傅孟軒遠遠地看到夏月兒在和侍衛討價還價,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上次她離宮出走,折騰出那麼大的風波,他真怕一不小心,又把她給弄丟了。
夏月兒回過頭,看到和她一樣被淋成落湯雞的傅孟軒,狼狽的樣子讓他身上的強勢自然而然地少了兩分。
“不許再鬧了,跟我回去。”傅孟軒拉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往回拖。
“放手,你讓我走吧。”夏月兒掙扎地說:“傅孟軒,我認輸了,我沒法適應這種生活,我受不了!相愛容易相處太難,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註定走不到一起。你理解不了我,我也理解不了你,強扭在一起只會兩看相厭,放手吧,至少現在還能在彼此心裡留下一點美好的印象。”
“你什麼意思!”傅孟軒心裡的火又被夏月兒給勾了起來。
夏月兒咬了咬嘴脣:“我不想以後我們變成仇人,趁現在我還沒有恨你,我們分手吧,大家好聚好散!”
心好痛,還好雨大,豆大的雨點沖刷在夏月兒臉上,她就不用擔心眼淚被傅孟軒看到了,否則一定會讓她的話,顯得更蒼白無力。
傅孟軒的心異常凌亂,猶如此刻被狂風吹得四處飄散的雨點,向來是女人圍着他轉,等着他的恩寵,生平第一次有人跟他提出分手……
他在她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等了她那麼久,一次次讓步,可她還是要離開!他不明白,就算他有其他女人,是這麼不可容忍的事嗎?別說他是皇帝,就算是個普通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所有女人不都是這麼過的嗎,夏月兒這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倔強,到底是從哪學來的!
夏月兒握緊拳頭,定定地看着傅孟軒,努力讓自己顯得篤定一點,堅持一點……
兩人就這麼在雨裡靜靜看着對方,誰也不肯先移開目光,好像誰先垂下眼,誰就輸了一樣,好像有人打破了這平靜,剛纔的話就真的收不回來了。
守門的侍衛嚇得瑟瑟抖,這兩位貴主是要幹什麼啊,城門失火,千萬別殃及池魚……
每次和傅孟軒對視,基本都以夏月兒率先敗下陣來告終,這是難得她贏的一次,因爲她還沒動,傅孟軒就先動了,他慢慢軟倒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青。
夏月兒條件反射地奔出一步,又把腳縮了回來:“傅孟軒,別裝了,天天裝病算什麼男人!”
旁邊的侍衛可沒有她的淡定,早已嚇得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滿臉驚恐:“娘娘,皇上暈過去了……他身上好燙……”
夏月兒這才覺得大事不妙,趕緊跑過去摸了摸傅孟軒的額頭,果然燙得很,真不是裝的,她立刻了飆:“你們還怔着幹什麼,傘呢,都是木頭啊,還不快去拿傘,把皇上送回靜心殿去!”
因爲傅孟軒最近身體不好,所以關明海始終沒有出宮,關子墨很快便找到他,把他帶到靜心殿。
關明海替傅孟軒把了脈,皺緊眉頭白了關子墨一眼:“你怎麼又讓皇上去淋雨?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他不可以再着涼了!”
關子墨哭喪着臉:“你以爲我願意啊,皇上要走,我攔得住嘛!”
關明海朝渾身溼透的夏月兒瞥了一眼,心知又是這位小姑奶奶惹的禍,他嘆了口氣對她說:“去換件乾衣服,你再病倒,我可有的忙了。”
夏月兒擔心地舔了舔嘴脣:“皇上病得很重嗎?他武功那麼好,怎麼會生病呢……”
關明海揚了揚眉毛:“還不是被你和幽藍公主氣的,你們都當他是神嗎?他也是人,是人就會生病!”
夏月兒眼眶一紅,差點掉下眼淚。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關子墨用炭火將乾淨的衣服烤熱了,穿在身上暖融融的,夏月兒感激地看着他:“哥,你對我最好了。”
“沒有皇上對你好。”關子墨很無奈地看着她:“月兒啊,你就不能消停兩日嗎?非要弄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他是皇帝啊,在你進宮之前,若有人告訴我皇上會變成今天的樣子,我是打死都不會信的。我把你當妹妹,皇上對你好我自然開心,可是很多時候,我真恨不得把你拖出去杖斃!”
夏月兒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就是不識好歹的典範,關子墨、關明海、沐雪,甚至是傅幽藍,都是這麼看她的,可是她也很委屈,他們知道嗎。
她是個小心眼,自己的臥榻絕不許第三人酣睡,這個在現代人人都能遵守的法則,爲什麼來到這裡,就這樣不容於天地呢。
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傅孟軒的房間,他已經醒來了,關明海正端來熱騰騰的藥,見到夏月兒,便將藥碗遞到了她手上:“你來吧。”
他很同她,自從夏月兒拒絕他的那一晚,他就知道,她的性格絕不容於這個後宮,可今天的路是她自己選的,他除了心痛之外,又能怎樣。
夏月兒坐到牀邊,看着傅孟軒的臉,莫名地想哭,她趕緊低下頭,淚珠悄無聲息地落進了藥碗裡。
“你怎麼比我還委屈。”傅孟軒伸手替夏月兒擦掉眼淚:“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要不帶着你私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