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人一聲不響,小心傾聽四周的動靜,警惕地看着每一扇門窗,每一個牆頭角落,每一棵花草樹木,誰都猜不到那個斷臂人究竟會藏在哪兒。
一直到了蘇哲家的大門前,十個人都沒發現任何異狀。
大鐵門半開着,水泥地上又多了斑斑點點的血跡和帶泥的腳印,把蘇以莫逃跑時留下的血跡都掩蓋了。
柳暗香說她是從地裡回來,如果她沒說謊的話,那帶泥的腳印應該是她留下的。而新鮮的血跡應該是那個斷臂人的,柳暗香臉和脖子上的傷還不至於淌血。據她說老黑咬了斷臂人,在柳暗香和老黑離開後,斷臂人追了出來,停留在大門口,因老黑跟隨在柳暗香左右,他不敢上前追。
李志豪和範明偉一前一後舉槍率先走進院子,沿着血跡一直走到廚房,廚房門半開着,地上有幾個腳印的痕跡。
爲了安全起見,兩人打了一個眼神,沒有直接進廚房,而是繞到窗臺邊,窗戶是開着的。
“頭兒!”
黃婉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前面,跟在範明偉身後,膽子還真不小。不知她發現什麼突然喊住李志豪。
李志豪回頭看見黃婉麗一個人,孫甜甜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正想發火,黃婉麗從口袋裡飛快地掏出乳膠手套戴上,她眼尖,伸手從窗戶縫裡拽下一片布條。
布條是藍色碎花的,與柳暗香身上的棉襖一樣。
“柳暗香沒說謊,這應該是兇手把她從窗戶外拽進去時撕下來的。”黃婉麗將布條放進物證袋裡,似乎還覺得廚房裡有更重要的物證,不跟李志豪打招呼就爬上窗臺,跳進了廚房。
廚房裡一片狼藉,瓢盆碗筷撒了一地,桌椅東倒西歪,與上次來看到的兇殺場面完全不同,處處可以看到搏鬥過的痕跡,甚至還有新鮮的血跡。
出於職業習慣,現場越亂,黃婉麗就越興奮,這說明她能找到更多更有價值的證據。
不一會兒,黃婉麗欣喜地叫道:“頭兒,這裡……”
“有什麼?”李志豪伸長脖子往裡瞧,爲了不破壞犯罪現場,他沒進屋,站在門口。
“頭髮。”黃婉麗抓起一團亂糟糟的頭髮,低頭嗅了一下,好臭,“這不是柳暗香的頭髮,她的頭髮整齊,也比這短很多……這是兇手的頭髮!”
李志豪眼睛裡也發了光,終於找到兇手殘留的物證。
“只要能抓住這個斷臂人,人贓並獲,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跑不掉了。”
“頭兒,發現他了——”
屋外傳來唐小軍高亢的大嗓門。
就這一嗓子,連小動物都會嚇跑了,別說陰險狡猾的兇手了。
李志豪顧不上生氣,急忙跑了出去,大家聞聲都往後院跑,膽小的唐小軍落在最後。
“人在哪兒?”李志豪問唐小軍。
“剛剛我們正在四處搜查,從雞窩裡突然躥出一個黑影,飛快地朝後院跑了。”
“黑影?確定是人嗎?”
“是孫甜甜發現的,我也沒看清。就只看見一個影子往後院那邊跑了。”
李志豪不由地冷笑,低頭瞬間,忽然看見地上斑斑點點還未乾涸的血跡,“這傢伙還真夠隱忍的,受傷了還跑那麼快,追!”
警察們沿着地上的血跡以及黑影逃走的方向一路緊追, 後院外就是一片荒草地,那個黑影出了後院就一直被追到了荒草地。
時值十二月了,寒風料峭,天空彷彿蒙了一層霧,灰濛濛一片。
這是要下雪的前兆。
所有人都顧不上驟寒的天氣,舉着槍,趟着荒草往裡搜索,濃密的荒草及腰般高,想要看到黑影藏在哪,需要把乾枯的荒草扒開。
剛纔只是看到一個黑影,並且受傷流血,至於是人還是野獸,誰也不知道。對這種未明之物,大家不敢有絲毫鬆懈。
外面在緊鑼密鼓地搜尋黑影,黃婉麗依舊在心無旁騖地搜查現場,她有着非人般的專注力,在任何嘈雜的環境下,她都能集中精力,專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
她饒有興趣地收集着有用的證據,頭髮、撕碎的布條、斷裂地指甲……這些零散分佈在各個地方的物證被她整理到了一起,便能成爲最有價值的重要線索。
她忙了好長一會兒,終於收集了幾十包物證袋。此次收穫不小,她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喘口氣。
大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都一聲不吭,悶悶不樂地站在院子裡,看樣子是沒抓到人。
除了她,九個警察九把槍都沒抓到一個受傷的兇手,着實有點兒說不過去。不過誰也沒見過斷臂人,更沒和他近距離地切磋過,是不是他有某種特技就不知道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這次掌握了他足夠證據,抓住他是遲早地事。”黃婉麗安慰李志豪,話語中全是信心滿滿。
李志豪沒接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黃婉麗正想給他彙報一下現場勘察的情況,突然從廚房裡躥出一個黑影,從身後死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