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就是一頭狼,別賊喊抓賊了。”我輕輕一笑,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
“呵!我是你刀下的這塊肉,早被你收到碗裡!”凌奕虎也執起刀叉切割着牛扒,不過他切好了又全都叉過來放到我碟子裡,柔啞道,“多吃點,這樣纔有力氣打退狼羣,有時候我未必能保護你周全,你得自己警醒着。”
“是!虎先生!”我揶揄完了,衝他聳聳鼻子,從善如流的奮力吃。
凌奕虎看着我吃,嘴邊不知不覺地露出笑意,“本來呢我這隻虎剛好可以幫你嚇退狼羣的,可你又不稀罕,叫我怎麼——”
嗡嗡!
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凌奕虎拿出手機看看,一下沉了臉色拒接,我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江玉倩催他回家的電話。
可是當他沉默幾秒後想要開口跟我說話時,手機再次震動。
江玉倩真不愧是容宛娥的好閨蜜,容宛娥當年是如何連環追CALL凌晨朗去省醫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她們倆知道凌奕虎跟我一起,能讓他安生嗎?
“你媽找你就回家吧,我不要緊。”我笑說。
“你不要緊誰還要緊啊?”凌奕虎繼續拒接。
但那邊江玉倩就跟他較勁,拒接後馬上再打,凌奕虎的臉色頓時相當難看了。
“回吧,反正這情形是沒法說話了。”我勸他。
凌奕虎氣得捏起拳頭,好一陣子才鬆開,“好吧聽你的,我去埋單你吃好了回去睡覺,回頭我再打給你。”說着拿起手機走向收銀臺。
我瞄着他那背影,心裡面還是莫名感動的,自打那次跟他冰釋前嫌之後,他每個月定期來波爾圖看我,還帶我到處認識朋友,給我拉來生意擴展業務。
他對我真是好!
好到我都不忍心除了說笑話之外再說他半句壞話!
有時候我會瞎想,如果當初我是先認識他的,會不會有另外一種結局呢?可是,我又怎能忘記,他是凌家人,是凌伊龍的親弟弟?要說凌晨朗還是不同一個媽生的,他可就是凌伊龍的同胞親弟!他要是知道我一心想找他親哥報仇,指不定就調轉槍頭了!
恍恍惚惚之間差點吃撐了自己,慢吞吞下樓回房間,去洗刷後換上睡袍,窩在牀裡打視頻電話回波爾圖找秦璐,讓她把鏡頭對準小騰駿。
我想孩子了,特別特別想,便細聲細氣問他,“寶貝,有沒有想寧寧啊?”
在小騰駿牙牙學語第一次喊我媽的時候,我就驚覺了,狠下心腸一遍遍教他喊我寧寧不要叫媽,他身份是薛遠勝和何淑芬的兒子,外人聽他喊我媽那就不得了。
這同時也是我急着回國來實施復仇計劃的原因之一,我必須要趕在孩子長大懂人事之前辦好這件大事,那時我要讓他光明正大地喊我一聲媽媽!
“想,寧寧!寧寧!”小騰駿皺起小臉兒張開手臂想要我抱抱,秦璐不得不擡高點手兒不讓他夠到,顫聲對我說,“他想你呢,這幾晚都要我和
淑芬姐輪流哄了好久才肯睡。”
“嗯。”我心酸酸的應了聲,說,“明天就去看房子,我會盡快讓你們回來的!”
“好!”秦璐答着,這時小騰駿見我不抱他就不肯了,哇哇大哭起來。
“你哄他吧,我先掛了。”我趕緊的丟去一句,匆匆結束視頻電話。
唉!怕聽到孩子的哭聲自己會熬不住又飛回去波爾圖啊!
快快用手機上網頁瀏覽房產動態,要找一個鄰近資質比較好的幼兒園的住所定居下來才行,何淑芬已懷了孕,回國之後秦璐又要跟我一起忙碌,小騰駿已兩歲多了,是時候要送他去跟小朋友們一起玩兒了,不能再悶在家裡。
看着想着,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我都不知道,到真正醒過來時已是凌晨時分,我下了牀去洗澡洗頭,然後用乾毛巾擦着走到窗邊,剛想把窗簾整個拉開,嗯?垂下的目光不經意望到公寓樓下對面的車道旁停着一輛熟眼的商務車!
於是手部動作頓住,我閃身到窗簾後躲起來繼續盯視,很快,商務車駕駛座的車門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地走去拉開後座車門,我微微眯眸定住後來邁出的那具高大身軀。
他們是蘇豪和凌晨朗!
電光火石之際,我迅速奔去牀邊熄了牀頭燈再回來窗邊,這時,蘇豪已不見了,只有凌晨朗倚在後座車門上,有忽明忽滅的火光在他指間閃爍。
他是從來不吸菸的,眼下竟然……我輕吸一口氣,看看手裡的乾毛巾,心裡作好了準備蘇豪會上來找我。
可是,竟然沒有!等了十來分鐘左右,蘇豪才拎着個黑色塑料袋走回車旁,凌晨朗對他說了句什麼,兩人分別開車門登上去,商務車又消失在無邊的夜色裡。
他們來這裡是偶然經過?我思疑了。
一坐坐到窗臺上,背倚牆壁發呆,還好我今天跟前臺接待員要了這間五樓的房間入住,這樣就便於我隨時監察周遭環境,隨時落跑……
第二天上午,我獨自出門去置業中介公司看房子,一連看了幾個小區的別墅都沒遇上喜歡的,腳也走得快抽筋了,就順步進了大型商廈裡想找個西餐廳吃喝點什麼養足精神。
根據樓層指引標註走,沒想到會經過那家以前和杜瑞姿以及凌韻玲一起來過的頂級服飾品牌店門前,莫名的就擡腳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訓練有素的店員們向我鞠躬如儀。
我笑着回以禮貌點頭,目光向貨架瀏覽過去。
就在這時候,更衣室裡走出一個剛換衣出來想要照鏡子的中年貴婦,我側過臉去跟她眼神對上。
雙手還在拉整衣角的杜瑞姿眼眸瞬間睜大,定定瞪視着我不放,我急眨了幾下眼睫調節自己,扯開笑容轉身直直面向她。
“顧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杜瑞姿一步步走過來,語氣是質問型的。
“昨天。”我如實作答。
“嗯!”杜瑞姿重重一點頭,隨後站定,擡擡下巴,臉上換了一片故作堅強,調開目
光轉回身去照鏡子,不再理我。
跟她不期而遇,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可她畢竟是我敬佩的長輩,咬咬脣還是走過去她身後,淡笑着給意見,“這顏色挺配您的,凌夫人。”
“凌、夫、人!”杜瑞姿冷冷重複這一稱謂,從鏡子裡逮着我的視線就咬牙切齒道,“顧寧,別跟我裝熟了!當年你一聲不吭對我不辭而別,連電話都不肯接,我早就對自己說,不再認識你這種人,現在,馬上,給我滾!”
她還是像當年那樣的直率不曲。
我垂下眼睛,終究是自己辜負了她的,這是不能不承認的事實。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做的,當時心情煩亂不知該怎樣跟您解釋,一心想躲得遠遠去……辜負了您的心意,真心對不住!”誠懇道歉,這是我欠她的。
半晌後,杜瑞姿從牙縫裡擠出話,“行了!你走還是我走?不想看着你這張臉生氣!”
“那我走吧,您多保重,別生氣了。”我向她躬躬身,心裡輕嘆一聲,在衆店員的複雜目光下走出了店門,前往西餐廳。
手機響了,我一邊接起,“喂?”一邊由服務生帶領着走入廳門來到一卡座裡落座。
“是我。”蘭姐的聲音傳來,“你不是要找房子嘛,凌奕虎的合夥人你可還記得?他本身就是房地產商,我跟他提起你,他馬上說叫你別到處跑了,昨晚上凌奕虎已跟他打過招呼,讓他從新建的小區裡給你騰了一幢獨立別墅出來啦!”
“凌奕虎?他怎麼沒跟我說?”我喃喃低問。
“他可能想着確定下來再找你吧,不曾想你竟然這樣急着找房子,老妹啊,說實話我覺得凌奕虎這人不錯,夠癡心!如果他不是凌家人,我可要舉雙手雙腳贊成你跟他在一起了!”蘭姐說道。
我立馬阻止她往深層裡說,“蘭姐你說這些幹嘛呢?說回房子吧,你跟那位叫什麼的?我都忘了人家的大名了,你問問他,能馬上去看房子嗎?看中了我得搬進去住,然後到葡萄牙接人回來。”
“行,行!我去問他!”蘭姐爽快答應。
掛線後我點了客意大利提拉米蘇和拿鐵,正吃着的時候蘭姐撥打過來了,她說,“人家說看房子不是問題,重點是你得跟凌奕虎說一聲,然後他來安排專人帶你們去看房子,妹,說白了一句,他賣面子的對象是凌奕虎,懂嗎?”
“好吧,我明白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我無奈說道。
結束通話後又撥給凌奕虎,單刀直入奔主題,“虎哥,您是不是讓那合夥人給我預留了房子啊?”
“是啊,可你那麼急看房子幹嘛呀?”凌奕虎反問過來。
“您老人家不也心急着給我張羅了嗎?能住自己的房子爲什麼要住在公寓裡,那租金是一天天算的,我肉疼行了吧?”我反把話塞回去。
“牙尖嘴利就不知道要收斂一點?你在我面前能服個軟嗎?”凌奕虎沒好氣的問,“你在哪?我過去接你一起吃飯,下午一塊兒去看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