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她,難得聲音還算好的說道,“沒事的,你進去吧,這裡的醫生都是專業醫生,你只要聽他們的話,很快就會出來了。”
她看着我,眼裡含着淚水,那雙我曾經很熟悉的眼睛裡,似乎透出了一絲絲感激。只可惜,我已經不需要她這樣的感激了。
我們再回不到以前那樣的日子,所以我對她,怎麼也沒有那種愛憐的心了。
她進了手術室後,我就在外面等着,沒一會兒裡面就傳出她大聲的嚎叫和哭聲。
這纔過去多少時間啊,昨天之前,我每每想到她,都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她過得越不好我越痛快!
可是今天,我卻帶着她來醫院,還告訴她不要害怕?
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可是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又於心何忍。
我終究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也恨自己的優柔寡斷和心軟,可是要我怎麼對一個還懷着身孕的女人恨下去?
我做不到。
她進去了將近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給她手術的醫生護士扶着她出來,她已經憔悴得看不到一丁點那天在練車場對我說狠話的樣子,她的嘴脣又幹又蒼白,臉色也十分難看,看來真的是受了不少苦。
我站起來,接過醫生的手扶住她,她抱着我就哭了起來。
“李曉明,我突然好後悔當初對你做那樣的事,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罪有應得,對不起,我現在好後悔,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我真對不起你!”
我冷着臉,她提起那些往事,讓我的心裡被針刺了一下,有些疼。原來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曾經的傷疤被人再次揭開,又疼又癢還特別的不甘。
我壓住心裡的所有怨怒,終止了她的話,我說,“既然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就別再提了,提起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她愣了愣,似乎哭得更兇了。她擡起頭來望着我,抽抽搭搭地問,“那麼,我們可以複合嗎?李曉明,我們從小青梅竹馬,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也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們複合好不好?”
我立刻皺緊了眉,她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厭煩至極,突然感覺到她又變成了在練車場那幾天囂張跋扈的她,讓我心裡怒火頓生。
我說,“甄小雙,你忘了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了嗎?即便我現在已經不跟你追究了,但是你這纔剛打完別人的種,就想重新勾搭上我,是不是也太不要臉了?你覺得我李曉明,就該是那種老實巴交的蠢*嗎?”
我忍不住,罵了一聲,既是在罵她,也是在罵自己。
我特麼真是犯賤,纔會陪這個喪心病狂的賤女人來醫院!他麼的剛打完別人的孩子,就想搞定老子,當老子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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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被我兇狠的樣子嚇到了,眼淚拼命地往下掉,一邊掉一邊對我說對不起。
“曉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也不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說的,我是真的因爲愛你,但是如果你不愛聽,那我就不說了。對不起,你不要這麼兇,我真的……會害怕……”
她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以前的她也是這樣,每次她犯錯後,看到我兇的樣子就會像只膽小的小白兔似的,紅着眼睛不停地向我道歉,然後說一堆好聽的話哄我開心。
我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簡直就是個蠢蛋,還真的就以爲她本性怯弱善良。在經歷了這些種種後,我才知道,原來她以前的樣子,不過是在我面前僞裝的一張假面。
如今假面揭開,她居然還想着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我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得少年,她這招,真是使得莫名其妙又十分可笑。
離開醫院後,我帶她去了一家高級餐廳,飽飽的吃了一頓後,還帶她去商場買了一些對恢復有用的藥和其他營養品,讓她回去好好養身體。
她哭着一張臉,說她剛打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不敢回學校,怕別人看出什麼,讓我幫她在附近找了家旅館暫且先住下。
我帶她進了旅館的房間,本來想着等她躺在牀上後,我就離開。可她突然說想上個廁所,我扶着她進去了,等她解決好後再進去扶着她出來,順便幫她沖掉馬桶。
我無意伸頭去看馬桶時,只見裡面全是血,嚇了我一跳,隨即便有些不忍。
我終究是做不到那般冷血無情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裡多少有些難過。
如果後來她不劈腿,不變成那種攀龍附鳳,嫌貧愛富的人,我們或許就不會經歷後面的這些磨難。或許我也不會遇見茜姐,不會有那麼多不捨和難過的事情,我會跟她一起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其實,那也沒什麼不好。
可惜,我們最終還是都走到了這一步,兩個人都傷痕累累。
想到這裡,我想要丟下她一走了之的心,有些動搖了。
此後,我都會每天來看她,雖然白天我還要上班,卻也抽出了些晚上的時間過來。
剛入職的那幾天是最爲輕鬆的,老同事帶我四處看了一圈,又向我介紹公司的一些發展歷史,以及工作流程等。
把這些都介紹完後,他讓我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熟悉一下公司內部的運程。
我坐在寬敞的辦公桌後,望着氣派敞亮的辦公室,我的辦公桌上,還放着一臺最新款的臺式電腦,只覺得心裡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幸福。
幾天過後,徐經理突然到我的辦公桌前,給了我一份資料。我翻開一看,居然是佳園的營銷粗稿,他抽着煙,挺着個大肚腩對我說,“曉明啊,這個是公司最近要做的佳園營銷稿,以前的同事都做了大半了,剩下的你來接手,一定要好好做啊,這個項目公司很重視,你做好後,明天給我好了。”
明天?就算他給我一個星期,我也未必做得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