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了一下,才下定決心按響了她家的門鈴。
門鈴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我的心就隨着門鈴的聲音一下子上下起伏,咚咚的特別煎熬。我期盼着她來開門,可是又害怕她開門,我怕她用那種責怪怨恨的目光看我,那就像一道刺,深深紮在我的心上,讓我承受不住。
其實我來,也是忍不住想要告訴她,從今以後,我們都不用再那麼擔驚受怕了,她的爸爸會好好的,我們也會幸福的在一起。
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留在她身邊。
門鈴一聲一聲地響着,可是卻一直沒有人來幫我開門。我的心情不禁從剛開始的緊張激動期待忐忑慢慢變成了死水一般的寂靜。
我開始心慌了,手忙腳亂地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想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一樣打不通。我擡頭看了眼天色,心想她會不會是睡着了,所以沒有聽到門鈴聲?
可不管我怎麼想,怎麼安慰自己,我都特別害怕心理隱隱察覺的某種情況,我不敢去想,可是腦子裡卻一直混亂者,就像被什麼東西胡亂攪過一樣的難受,空虛。
之前我住在茜姐這裡的時候,她已經把她別墅的備用鑰匙給了我。她一直不開門,我只好用這個鑰匙打開門進去。
進了屋子後,整個屋子都沒有開燈,我來到她的臥室外,輕輕推開了門進去,外面有些許燈光照了進來,我站在門口,望着她的牀鋪上,什麼都沒有,心裡更加的空泛疼痛。
我打開了臥室的燈,去洗漱間找她,又去客廳,到處都找過了,還是沒有見到她的半點影子。
她去哪裡了?
我的呼吸突然沉重起啦,不知道這樣夜裡她會去那裡。
我當時特別擔心她會有事,經過上次她自殺的經歷,我突然心慌起來,生怕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我紅着眼眶,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仔細想了想,她的公司現在還在停業狀態,她沒有事情可以做,這個別墅裡全是我跟她的所有回憶,可是我卻上海了她,所以她可能已經回她爸爸那裡了,這個時候,大概只有家人,才能成爲她的依靠吧。
我拿起手機開始翻電話溥,我之前去她爸爸那裡時,並沒有存得她爸爸的電話號碼,但是林紫打過電話給我,我存了下來。
我很快翻到了林紫的電話,撥了出去,好半天,那邊一直嘟嘟的響,卻沒有人接聽。這讓我更加心慌了,我恨不得身上立刻長出一對翅膀來,將我送到茜姐爸爸那裡,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在哪個地方。
我慌得就像無頭的蒼蠅似的,團團亂轉。可我靜下來時,就想到,如果茜姐真的出了什麼事,茜姐的爸爸肯定不會輕易饒過我,說不定他早就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了,畢竟我已經讓他的寶貝女兒差點失去生命一次了,再來一次,他會恨不得殺了我的。
再說林紫也不是什麼好對付得角色,她雖然纔剛剛跟茜姐和好,但是那種親情的痛,會讓她恨不得將我大卸八塊的纔對。
所以,他們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我的麻煩,就說明,茜姐還好好的,她沒有出事!
這樣想着,我的心情就平緩了好多。
我努力忍着現在就像衝到她爸爸那邊去的衝動,在牀上躺了下來,想着明天一早就過去,現在過去,只會打擾他們而已。
這些日子,我真的很累,很疲倦了,身體上是,精神上更是被折磨得差點兒瘋掉。
我將茜姐的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努力去尋找被子裡她的味道,這個味道能讓我安心,能讓我罪惡的心暫時得到雨滴般的救贖。
不知不覺地,我的眼角開始溼潤了起來,我想想我是有多久沒有哭過了。
剛遇見茜姐那會兒,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愣頭青,因爲她的好,她的壞,我也哭過,一個大男人,脆弱得像個娘們兒似的。
後來,我深深愛上了她,爲了她跟她爸爸不再受到韓富強的威脅,我跟陳璐達成協議,一步步淪陷爲陳璐的肉糜,爲她排泄心中的不滿和慾望,幫她實現公司的逐步發展壯大。
可是她卻利用我,用那種極盡殘忍摧殘人心的方式將我利用得連渣都不剩。害得我這乾淨的一生,從此滿是污點。她還害得我的茜姐差點兒與我陰陽相隔,我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可是我卻一次次的原諒她,因爲我不忍心,跟一個被男人折磨得除了錢就幾乎沒有信仰的女惡魔計較。
而後來,我們好不容易決定要靠自己的努力,用乾乾淨淨的錢去幫她爸爸還清欠款時,現實又給我們一記晴天霹靂般的打擊,讓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霎那間化爲烏有。
我不甘心,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甘心,我們都已經這麼努力了,我們即將看到明日的晨曦了,可是突然之間,一切回到原點,回到絕望得起點。我沒有辦法,只能用踐踏我自己的方法,去換取她一輩子的自由跟她爸爸永久的平安。
她是一個很善良很孝順的女孩,所以我不忍心看着他們父女難過。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慢慢地笑了起來。還好,我現在終於成功了大半,只要姜天演那邊一切都順利後,我們就自由了,就再也不用那樣擔驚受怕,我跟茜姐,還有她公司裡的所有同事,都再也不用這樣沒日沒夜地加班了。
我們會有幸福平淡的小日子,我跟她一起上下班,以後找個黃道吉日結了婚,生一個或者兩個或者一堆的孩子,回到家裡,家裡除了孩子們歡快追逐的笑聲外,還有我媽跟她爸爸兩個老人聊天叫孩子小心的聲音,一切,會有多美好?
我想着想着,眼淚滑落進嘴角的笑裡,我翻了個身,忽然摸到身下有一張什麼東西,手指摸了摸,從被子底下摸出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