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的勸說至情至理,他就柳波和趙倩的矛盾,以及梅蕊蕾和那個孩子的歸宿問題,做了詳細的分析,並提出了他的看法。
鑑於柳波犯下的錯誤已經無法挽回,當下最重要的任務是解決矛盾,而不是一味地指責犯錯誤的人,爭吵來,指責去的,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倒會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就妹妹和妹夫的婚姻中出現的問題,他提出了他的解決方案,首先問妹妹:“不管你的心裡有多不甘,那個孩子是柳波的親骨肉,他必須要撫養的,如果你實在不想離婚,可不可以將那個孩子接過來你養?讓那個女人另嫁他人,好不好?”
對於這個不合常規的要求,趙倩連忙表示反對:“不行,我不可能養那個孩子,眼不見心不煩,我也不會高尚到給他養私生子,沒這個義務,我也沒有這個耐心。”
趙大哥又問道:“那一次性給點錢,讓那個女人帶着孩子嫁人,可以嗎?”
趙倩原本打算擺頭不同意,但是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跟離婚比起來稍微要好些,她想了想,終於點頭同意。
“可以,只要她以後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我願意一次性付點錢給她,我們三人必須當面籤協議。”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這樣的安排,柳波又不同意了。
他想了想,面露難色地說道:“這個問題嘛,我們要徵求小梅的意見,看她同不同意,如果她同意的話,問她願意接受多少補償,畢竟孩子是她在撫養,我們不能不顧她的感受。”
他的話音剛落,趙倩好不容易有點好轉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氣憤地說道:“我就知道你的心裡一直放不下她,也罷,到了這個份上,我不再強求你了,你想離就離吧,我也累了,不要以爲我真的捨不得離開你,我是心疼我們的女兒,告訴你,就算離開你,我也不會餓死,別太擡舉自個兒了。”
趙大哥看着都視對方爲仇敵的妹妹和妹夫,嘆了一口氣,說道:“行吧,既然這樣,就沒有必要再談和好的可能了,接下來我們就談談財產的分配問題吧。”
他看了看柳波,問道:“你有什麼意見?先說說看。”
柳波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我有過錯,我願意接受經濟上的懲罰,我的條件就是,只要不是淨身出戶,給我留一條活路就行,那三家工廠,我至少要分一家,或兩家,其它的全部給趙倩和怡貝。”
事已至此,趙倩只得低下她那高傲的頭,說道:“好吧,走到這個份上,只能說是我們兩人的不幸,也是女兒的不幸,好端端的一個家,就被你這樣弄散了,你堅持要離,我也不勉強了,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何必呢!至於財產的事情,這跟女兒以後的生活息息相關,不是你我想怎麼分就怎麼分的,我們要以她的意見爲主,先跟她商量看看,聽聽她有什麼意見。”
折騰了一年多,不知爭
吵了多少個回合,柳波終於聽到趙倩說出了“同意離婚”幾個字,猛然間,他感到全身少有的輕鬆,連忙說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是我對不起你,我會承擔起應得的懲罰,隨後我會讓徐明幫忙擬一份財產明細和離婚協議書,到時我們再和女兒一起協商,好不好?”
“行,你安排吧。”趙倩無力地說道。
趙父氣得捶心頓足,罵道:“都這把年紀了,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老臉呢?離什麼婚呢,二十年都過來了,往後還有什麼過不了的呢?”
趙母氣得直襬頭,說道:“明天我就回去,你們自己去折騰吧,我管不了了,你們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趙大哥連忙上前勸說父母:“爸,媽,婚姻的事情冷暖自知,他們都是中年人,他們過得怎麼樣,他們心裡有數,外人是看不到別人的內在矛盾,他們實在過不下去,勉強也沒有用,還是由他們自己決定吧,明天我送你們去機場。”
柳波連忙討好地說道:“還是我去送吧。”
僵持這麼久,趙倩終於點頭同意離婚,並在財產分配上適當作一些讓步,他徹底感到鬆了一口氣。
他之所以在春節期間,急着跟趙倩的父母等人商量離婚事宜,就是因爲擔心時間長了,梅蕊蕾那邊等不及,跟別人結婚了,到那時他豈不是雞飛蛋打,兩頭落空?
起初他以爲梅蕊蕾會耐心地在老家等他辦好離婚手續,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團圓就過上正常夫妻的生活了。
憑着他對梅蕊蕾的瞭解,他以爲她絕對不會變心,誰知道她回家才三個多月,由於受不了世俗的壓力,在一個男同學的追求下,居然打算跟別人結婚?
其實梅蕊蕾是爲了給他一點壓力,故意刺激他,以便讓他早點辦好手續。
至於梅蕊蕾到底有沒有真的變心,他的心裡也沒有底,即使變了心,他也可以理解,因爲她的條件並不差,遇上合適的男人,有人追求才是正常現象。
不過他以爲她真的變了心,至此他就不得不重視了,他可捨不得她帶着兒子嫁給別的男人,那個兒子就是他的命,這幾年他受了這麼多的波折,還不就是爲了那個孩子。
對於趙倩來說,她之所以堅持要柳波淨身出戶,除了想對懲罰他的不忠外,她真正的意圖是不想離婚。
她已經四十多歲了,女人到了這個年紀,無論在工作中,還是生活上,就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尷尬門檻。
從工作上來講,她沒有任何特長和優勢,結婚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上過班,幾乎與社會脫節了,一直依靠柳波生活,她不敢想象,如果離開了柳波,就她現在這個尷尬的年紀,她的後半生該靠什麼爲生呢?
四十歲的女人,從情感的角度來講,在丈夫眼裡可能有點老,早就失去了吸引男人的魅力,“黃臉婆”成了她們尷尬的標籤,她們肯定不能和
那些年輕時尚的姑娘相比。
可是對於她本人來說,她的人生纔剛剛過半,她的餘生還有幾十年,如果離婚了,她肯定找不到像柳波這麼合適的有錢男人,即使能找一個年齡相當的,湊合着一起搭伴過日子,社會上那麼多活生生的例子,再婚的家庭有幾個過得幸福呢?至於說跟她現在的優越生活相比,更加不是一個層次的話題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狀況,跟柳波離婚後,她有可能要一個人孤獨地走完人生剩下的路,想到這裡,她的心裡除了不甘外,更多的是對未來生活的擔憂和恐懼。
儘管她的個性很要強,但是她沒有獨立的生活能力,結婚這麼多年,柳波早就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一直以爲他們會永遠地在一起,他們一家三口的格局永遠不會變,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越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就偏 偏 在她的不確信中發生了。
曾經讓她那麼信任的梅蕊蕾,居然恬不知恥地插進了他們的婚姻,爲了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柳波不惜拋棄多年的夫妻情份,堅決要跟她離婚,走到這個地步,她的心都要碎了。
二十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格局就要被打破了,她的心裡除了憤怒,恐慌,更多的是萬分不捨。
她並非不明事理之人,自從柳波提出離婚這一年多來,她對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爲也做了很多的反省,她心裡很清楚,柳波之所以下定決心執意要離開這個家,說明他對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之情。
如果以前她在生活上稍微表現得賢惠些,多多照顧他的生活,在事業上多給予他一些支持,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和溫暖,而不是苛刻地控制着他的一切,讓他在精神上受壓抑,經濟上受到嵌制,他就不可能投入了梅蕊蕾的懷抱。
她總是錯誤地以爲只要管住了他的錢,就能牢牢地控制住他的一切,這樣他就不會離開這個家,她永遠是這個家高貴的女主人。
如今難堪的現實告訴她,她的想法錯了,她是一個徹底失敗的妻子,她管住了他的錢,卻沒有管住他的心。
她的家庭即將面臨解體,長期以來獨守空房的痛苦,讓她切身體會到了金錢不是萬能的,既買不來婚姻,也換不來幸福,更加留不住丈夫的真心。
男人的心就像抓在手心裡的沙子,她捏得越緊,他們就越想逃離,直到最後,她們的手心就徹 底空了,什麼都留不住 了。
起初她以爲只要咬牙拖着不離婚,說不定還有機會跟柳波重歸於好,儘管他對她已經沒有了感情,但是看在女兒的份上,有朝一日他可能會回心轉意,或者時間長了,梅蕊蕾那邊也會等得不耐煩,畢竟她的年紀也不小了,等待無望之際,她肯定會重新嫁人,只要她跟別人結了婚,柳波自然就會迴歸家庭。
誰知道拖了快兩年的時間,不但柳波沒有死心,已經被趕回老家的梅蕊蕾居然還沒有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