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靈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卿窨。
他要幹什麼？
爲了一個表裡不一、虛僞至極的女人，要徹底跟老爺決裂麼？
龍吟靈眼底全是陌生、心痛以及瘋狂的恨！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慕昰怒火中燒，指着慕卿窨便厲斥道。
“我現在看上去像是意識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樣子麼？”慕卿窨聲音靜淡。
“你爲了這個女人，爲了這麼個女人，你就發瘋了！六親不認了是不是？”
慕昰怒不可抑，驀然從椅子上站起，狠狠指着慕卿窨怒吼道。
“我有六親麼？”慕卿窨沒有情緒的盯着慕昰，“我怎麼不知道？”
“你！”慕昰氣得臉色鐵青，頭頂彷彿還能看到寥寥青煙。
也是。
對於一個事事聽從自己，對自己從來都是謙遜尊敬的兒子，突然之間表現出如此不遜“大逆不道”的一面，別說是性格**的慕昰受不了，便連普通人也不見得能輕易接受。
在龍吟靈眼中，慕卿窨此刻已經瘋了，而且瘋得厲害！
他在慕昰面前收斂鋒芒、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眼下的情況分明還不是與慕昰撕破臉的最佳時機，他卻在這時毫無理智的選擇站在了慕昰的對立面，公然挑釁於他，和他作對！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今晚這麼做，將會給他帶去多麼嚴重的後果！
不行！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和隱忍付諸流水！
龍吟靈深吸口氣，轉頭便看向慕昰，“老……”
“喬喬是我唯一的底線，誰想動她，誰就是我的敵人！誰要殺她，便踩着我的屍體去！”
龍吟靈剛出口一個字，慕卿窨幽然轉冷的嗓音響起，與此同時，被龍威抓住的手腕驀地緊了緊。
龍吟靈心口冷到極點，眼角脹紅，喉嚨乾澀刺痛，緩緩低頭，看着龍威握着自己手腕試圖阻止自己開口的那隻手。
慕卿窨這話，霸氣、決然、陰鷙！
莫霄籣呼吸輕滯，瞪視着慕卿窨的雙眼亦如龍吟靈般血紅隱忍。
慕昰站在主位前，一副被慕卿窨激怒到說不出話的模樣，死死瞪着慕卿窨。
堂屋似是進入了無人的陰森之地，空氣靜謐陰怖得像下一秒便會有惡靈跳出般。
慕卿窨說完，只停留了幾秒，黑眸無溫，沉然掃過堂屋衆人，俊顏清冷無波，抱着喬伊沫轉身便又要朝門口走。
“來人！”慕昰突地暴吼一聲。
那一聲吼，積聚了他所有力氣般，他腦門和脖子的青筋登時凸了出來，整張臉因爲極致的怒意而脹紅，盯着慕卿窨背脊的雙眼宛盤踞着一條吐着猩紅蛇信子的毒蟒。
單是看着，便讓人打心底裡生怖！
也隨着慕昰一聲暴吼，十來個身着統一黑衣的壯碩男人一瞬間站成兩排，將門口堵得死死的。
龍吟靈見狀，面色大變，兩隻拳頭用力攥着，上半身習慣性的前傾，戒備的盯着門口的一幫人。
實則。
若非手腕叫龍威抓住，她現在人已經到慕卿窨左右了。
龍威不動聲色，斜睨向情緒緊繃的龍吟靈的雙眼，死水般寂靜無瀾下，涌動着最深最暗的陰霾。
莫霄籣看到，倒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略帶諷刺的看了眼慕卿窨。
他倒要看看，這老子跟兒子的對決，誰勝誰負！
慕昰臉上因怒意而形成的扭曲怕是一時半會兒也緩轉不了，目光沉鶩盯着慕卿窨，微微咬着牙關，聲音沉厲道，“你現在被這個女人蠱惑，所以才說出這些混賬話，父親理解你，不怪你！但父親不會看着你繼續犯傻、作踐你自己！今天，你當着父親的面，殺了這個女人，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並且，父親會找時間，將慕家全權交付給你，讓你正式接管慕家。”
慕卿窨眸光如一口一眼望不見底的深井，深邃中帶着若有似無的涼意和譏諷，看着門口站在的十幾個人，“我若是不聽父親的，父親會怎麼樣？”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不會拿你怎麼樣！但這個女人，你捨不得動她，父親就親手幫幫你！”慕昰獰狠道。
慕卿窨垂了下眼皮，“父親下定決心，非要這麼做不可麼？”
“這個女人必須死！”慕昰惡狠狠道。
在喬伊沫和莫霄籣發生這樣的事之前，慕昰要殺喬伊沫的心並不強烈，喬伊沫即使落到他手裡，還有可能活。
但今天之事後，喬伊沫在他心裡，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一個死了的人，還怎麼可能活呢？
“那看來沒辦法了。”
慕卿窨輕聲說，聲線裡仿似還帶了抹淡笑。
慕昰眯眸，下顎緊繃，“阿窨……”
砰——
慕昰的聲音，幾乎與這道尖銳冰冷的槍聲同時響起。
堂屋內。
除卻慕卿窨以外，包括慕昰和龍威在內，所有人心口都驀然縮了縮，怔了了幾秒。
反應過來，龍威第一時間越到慕昰身前，並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槍，凌厲指向前。
龍吟靈看到，呼吸消失了幾秒，捏緊雙拳，緊張看向慕卿窨。
莫霄籣分明的輪廓微微繃着，視線觸及的地方卻是在門外……還沒反應過來便倒在血泊中疼痛抽搐的男人！
而站在門口的其他人，皆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視線漂移不定，腦門上的虛汗逐漸變成了顆粒狀，大滴大滴的掛着。
慕卿窨還是背對着慕昰的姿態，只不過原本是雙臂橫抱着喬伊沫，現在變成了單臂。
慕昰看着慕卿窨另一隻手上握着的那把黑色手槍，臉上除了黑沉沉的怒意再無其他。
到這一刻。
他才真的覺得，慕卿窨是鐵了心的要與他對着幹，並且毫無顧忌，手段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和張狂！
儘管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一絲過激的情緒。
“老大！”
就在這時，一道高亢沉硬的男聲在一串雜亂重沉的腳步聲下從門外擲來。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在那十幾個男人的身後，便黑壓壓的圍了數十人。
那十幾個男人立刻調轉方向，舉槍防備的對着以塍殷鄧猛和孫據爲首的幾十人。
這陣仗似乎已經夠大了。
但沒過一分會兒，又有一批人將塍殷等人所帶的幾十人團團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