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窨答應讓喬伊沫見莫霄蘭後,並未立刻帶喬伊沫去見莫霄蘭,喬伊沫也不敢催問,默默等着。
她知道,慕卿窨既然答應她,便不會食言。
而事實也如此。
兩天後,吃完早餐,慕卿窨推着喬伊沫去花園走了一圈,回到客廳,喬伊沫便看到了坐在沙發裡的莫霄蘭。
視線觸及到莫霄蘭的一刻,喬伊沫瞳孔猛然縮緊了寸。
她料到慕卿窨會安排他們見面,但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突然的方式。
莫霄蘭依舊穿着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穿的白襯衣和黑色西褲,只是襯衣上沾染了許多血漬和污垢,但從襯衫領口露出的脖頸仍是白皙,與他下巴上新長的黑色鬍渣形成鮮明的顏色。
不過半月,莫霄蘭的頭髮似也長了許多,額前的短髮碎碎搭着,頹廢中又掩着一絲狼性的戾氣。
她和慕卿窨一出現在別墅,他便凝望過來的雙瞳,漆黑沉默,隱約的冰涼不時從他眼眸掠過。
喬伊沫還算鎮定的看着莫霄蘭,心口的位置卻悶沉沉的,說不出的沉重和窒悶。
慕卿窨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喬伊沫,輕垂着黑眸,推着喬伊沫走近客廳。
莫霄蘭不發一言的盯着慕卿窨和喬伊沫,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隱忍不住的凸出皮膚表層,眼角亦染上厚重的猩紅。
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撲上來將喬伊沫和慕卿窨狠狠撕碎。
喬伊沫放在腿上的手,手指微不可見的顫了顫,咽動喉嚨,混合着一抹沙啞的聲音傳出,“慕哥哥,我能單獨和他說幾句話麼?”
像是怕慕卿窨不準,喬伊沫補了句,“不會太久的。”
慕卿窨眸光如深湖,沉沉盯了眼喬伊沫,沒說什麼,轉身便走出了別墅。
喬伊沫扭頭看着慕卿窨的身影消失在別墅門口,嘴脣合緊,緩緩轉頭看莫霄蘭。
莫霄蘭同樣看着別墅門口,眼神陰鷙莫測。
喬伊沫看到,指尖微微捏住,“阿蘭。”
莫霄蘭下頜冷冷繃着,視線在門口定格了幾秒,方纔一點點轉移到喬伊沫臉上,眼底的波光透着讓喬伊沫陌生的冷酷。
喬伊沫不覺將指尖捏得更緊,深提口氣,道,“我們從小就認識,你性子暴躁易怒,衝動又執拗,但對我,很好很好。你的熱情和毫不遮掩直白的在乎,曾在我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給了我最大的安慰和安全感。過去因爲有你,才讓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是多餘的那個人。讓我知道我被需要着,也被愛着。”
莫霄蘭下顎繃緊的弧度愈是明顯,眼底的血紅越來越濃重。
他壓抑着某種極致情緒的呼吸,在偌大的客廳,清晰可聞。
喬伊沫眼底起了抹薄薄的水汽,眉心微微壓着,“以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跟你一輩子在一起,我眷戀着那種被人放在心尖掛念,被狠狠需要的感覺,那讓我覺得,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如果你說這些,只是爲了跟我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所做的煽情鋪墊。”
莫霄蘭凌冷笑着盯着喬伊沫,“那不必了,因爲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你。我說過,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不惜一切代價!”
喬伊沫眼角酸澀,定定望着莫霄蘭看了片刻,張張脣說,“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人,不值得你浪費心力和感情。”
莫霄蘭的臉霎時雪白,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人拿着刀殘忍的捅殺,血肉淋漓。
他一早就知道她不愛他了,所以她背叛了他。
可是正當親耳聽到,那種疼痛,竟絲毫不亞於在婚禮上親眼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翻滾在一起的畫面來得輕。
莫霄蘭眼眸裡的血紅和他臉上的慘白,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喬伊沫心臟輕揪着,卻不得不繼續說,“阿蘭,我愛上了別人。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莫霄蘭死死盯着喬伊沫,聲線鈍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們二十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個你剛認識不到半年的男人!沫沫,你愛的人是我,你現在只是被矇蔽了,分不清你真正的心意罷了。”
“阿蘭……”
“閉嘴!”莫霄蘭驀地低吼,狠狠瞪視喬伊沫。
喬伊沫捏緊手指,嘴脣難受的抿緊。
隔了好半響,喬伊沫輕嚥了咽喉嚨,低聲道,“我還沒有糊塗到分辨不清自己心意的地步。”
莫霄蘭隱忍的喘息聲越發粗重。
喬伊沫直視莫霄蘭的眼睛,深呼吸一口,冷靜道,“你父母親爲了阻止你我在一起,不惜在那麼隆重神聖的婚禮當天,在他們唯一的兒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安排了那麼大一個陰謀,把即將成爲他們兒子的妻子變成人人嚴重水性楊花放浪**的形象,讓你崩潰,也讓我被你痛恨,被不瞭解真相只圖看戲的衆人口誅筆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