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煙回摟着聶相思的背,雙手在她背上輕輕拍,可視線卻落在聶相思頭上的藥紗處,心尖揪緊,緊聲道,“思思,你頭上的傷,怎麼弄的?”
聶相思眼眸微滯,很快笑道,“不小心摔的。”
聶相思說着,從她懷裡退開,彎着大眼不好意思的笑。
“摔的?嚴不嚴重啊?”溫如煙伸手,心疼的輕撫聶相思頭上的傷。
聶相思看着溫如煙緊蹙的眉,輕輕搖頭,拉着溫如煙的手坐到沙發裡,自然的轉開話題,“媽,您今天怎麼來了?”
溫如煙低嘆,另一隻手握了握聶相思的手背,“這幾日我一直聯繫不上你,去你學校找你,你那個好朋友告訴我,你請假了。我擔心你,就打聽了戰先生的住處,過來了。”
“嗯,我就是因爲頭摔傷了,所以請的假。對不起媽媽,我應該跟您說一聲的,害您擔心了。”
聶相思歉疚道。
溫如煙溫柔撫了撫聶相思的臉,“母親擔心子女,天經地義,沒什麼好抱歉的。現在看你……唉,肯定很疼吧?”
溫如煙說着,又不放心的去看聶相思的傷。
“真的沒事,醫生說只要等一個禮拜,一個禮拜藥紗就可以拆除了。”聶相思把頭靠在溫如煙肩上,吳儂軟語的撒嬌。
溫如煙揉了揉她的手,雖然聶相思這般說了,可她臉上仍掛着一絲愁容。
微微吐息了口,溫如煙去看戰廷深,“戰先生,思思打小就皮,這些年沒少讓您操心吧。”
聶相思吐吐舌頭,頭靠在溫如煙肩上,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戰廷深,“三叔,我皮麼?”
戰廷深右眉幾不可見的上挑,黑眸裡含着暖煦的柔光,掃過聶相思白淨無瑕的小臉,落在溫如煙身上,淺聲說,“思思很乖,很聽話,從沒讓我操過心。”
聶相思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她聽話,偷着樂,轉頭衝溫如煙眨眨眼,“媽媽,您聽到了吧?我可聽話了,一點也不用人操心。”
“你呀。”溫如煙無奈。
其實從跟戰廷深短短的接觸和交流中。
溫如煙便能感覺到戰廷深對聶相思的包容和出自真心的愛護。
所以溫如煙對戰廷深,此刻也抱着真心的感激和感謝。
聶相思彎起眉眼笑,眼波里竟是純碎歡愉的清光,眨巴着看向戰廷深。
戰廷深輕凝着聶相思,薄潤的脣角亦掛着淺柔的弧。
“思思,你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溫如煙低頭看聶相思時,忽然又看到聶相思眼角的青淤,暗驚了驚,握着聶相思的肩頭將她托起,皺緊眉盯着她的眼睛。
太過突然,聶相思臉上的表情有些僵,訥訥的看着溫如煙急切懷疑的臉。
戰廷深嘴角的弧亦隨之沉抿了下來,長眉輕斂,目光深邃望着溫如煙和聶相思。
“思思,你……”
溫如煙說着,竟是看了眼戰廷深。
戰廷深眉心折痕愈深,沉然開口,“伯母,是我對思思保護不周。”
溫如煙,“……”
所以,她可不可以理解爲,思思頭上和眼角的傷,並非摔傷那麼簡單。
溫如煙心口揪疼,握緊了緊聶相思的肩,急切的看着她,“思思,你跟媽媽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媽,您太緊張了。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聶相思不動聲色吸氣,臉上卻擺出哭笑不得的模樣看着溫如煙。
溫如煙狐疑的盯着聶相思。
聶相思表情逼真,所以溫如煙一時又有些分不清了。
“思思,真的是摔的?”溫如煙道。
“真的,比鑽石還真。”聶相思笑嘻嘻拉下溫如煙緊握在她肩上的雙手,放到自己腿上。
溫如煙皺着眉,看着聶相思的雙眼浮着憂慮。
溫如煙只在別墅待了一個小時,便要離開。
聶相思和戰廷深送溫如煙出門。
站在別墅大門口的石階上。
聶相思不捨的拉着溫如煙的手,“媽,您真的不留下來吃午飯麼?”
“下次吧。”溫如煙含笑摸摸她不高興的臉。
聶相思皺眉。
溫如煙笑容滿面看着聶相思,“那媽媽走了。”
聶相思吸氣,點頭,“您路上小心。”
“好。”溫如煙說着,去看站在聶相思身後的戰廷深,“戰先生,告辭。”
“您慢走。”戰廷深說。
您?
溫如煙眉頭跳動了下。
鬆開聶相思的手,便要朝停在別墅門前的車走。
剛邁下石階,溫如煙忽而停了下來。
聶相思一怔,忙邁下臺階,站在溫如煙面前,“媽,怎麼了?”
溫如煙抿了抿脣,伸手握住聶相思的手,“思思,戰老先生那邊,你看我什麼時候能過去拜訪?”
這……
聶相思下意識的擡眼看向某人。
戰廷深垂了下黑睫,走下臺階,看着溫如煙道,“我已經跟爺爺提過此事。伯母若是得閒,我們一道過去便是。”
伯母?
溫如煙臉色微變。
這次,她保證自己沒聽錯。
他真的叫自己伯母?
溫如煙眼角抽搐的看着戰廷深,心下覺得怪異,可又不好說什麼,道,“我隨時都有空。戰老先生若是方便,我想越快越好,拜訪老先生。”
越快越好……
戰廷深眼闊輕縮,說,“我先問過爺爺,再告訴您時間。”
“……好的。告辭。”溫如煙說完,而後匆匆從戰廷深臉上別開目光,對聶相思快速說,“媽媽走了。你安分些,好好養傷知道麼?”
“我知道啦。”聶相思牽着溫如煙朝車的方向走。
司機已然下車,拉開後車座的車門。
溫如煙柔柔看了會兒聶相思,才彎身坐進了車裡。
司機關上車門,快步走到駕駛座,坐進去。
聶相思往後退了幾步,目光緊緊鎖着後車座的溫如煙,瑩淨的眼眸竟是依賴。
溫如煙坐在車裡看着聶相思,心口又酸又暖。
在司機啓動車子前,溫如煙滑下車窗,看着聶相思道,“思思,等媽媽。”
聶相思微楞,剛要開口說什麼,司機便發動車子,掉頭,朝別墅外駛了出去。
聶相思看着車子逐漸遠去,最後連車尾巴都看不見,她方慢慢閉上了輕張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