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回到鹹福宮不出兩日,皇后那廂差人過來傳話,說是想請蓮心過去問些話,裴容仔仔細細的給蓮心包紮好受傷的手,又給蓮心膝蓋上帶了兩隻自己縫製的護膝,用寬大的宮裙蓋住:“回頭到長春宮,記得有什麼就說什麼,千萬別瞞着,好不容易請太后出面先保你回來,你萬萬不能再惹怒了皇后,那佩兒,你也得好生忍着,不管她說了什麼,都別頂嘴,到底是皇后身邊的人…”
蓮心休息了兩日,臉色依舊慘白的難看,但是精神稍微少了一些,她笑着看裴容忙來忙去:“好啦,你都嘮叨半天了,我知道該怎麼說,再說了,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想必皇后也沒什麼好怪罪的,頂多就是去挨幾句數落。”
瑤月走了進來:“現在風口浪尖,皇后有孕在身,佩兒情緒也似乎不太正常,你還是小心爲妙,一會我和裴容陪着送你過去。”
很快瑤月等人到長春宮,皇后依舊一身華服端坐在正位,小德子、佩兒都在,瑤月掃了一眼,看見了嫺嬪和惠婕妤,意外的是史婕妤也在,見瑤月在看自己,史婕妤撥弄了兩下手中一隻翡翠戒指:“本來在御花園賞花,碰見了嫺嬪,嫺嬪說要過來給皇后請安,我就一道過來了。”
惠婕妤勾起柳葉眉,竊笑:“史婕妤還需要向嘉嬪彙報麼,這裡是長春宮,又不是鹹福宮。”
瑤月並不理會,給皇后請了個安:“皇后娘娘吉祥,蓮心帶到。”
惠婕妤又是一聲嬌滴滴的:“呦,如今這奴婢架子都比主子大了,過來給皇后回個話兒,都要宮中主位相送,那萬一以後犯了什麼過錯被貶去辛者庫,主子是不是也要跟着啊?”
嫺嬪忍不住打斷她:“婕妤今日的話似乎多了些。”惠婕妤不慌不忙的瞟了嫺嬪一眼,嘴角掛着嘲弄的笑意,不再說話。
皇后這纔開口:“蓮心,本宮只想問你一句,那鐲子當真是小德子贈與你的?”
蓮心這些不敢隱瞞,老老實
實的點頭,皇后轉向小德子:“只因爲你們是老鄉?”
小德子連忙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初進宮時就認識蓮心,曉得是老鄉,那會兒不懂宮裡規矩常常挨罰,都是蓮心幫忙照料的,所以奴才一直記在心裡頭,雖說這鐲子來的不是正道,但奴才只是一表心意。”
皇后默默點頭:“這份情誼倒是讓人感慨,本宮倒捨不得懲罰你了。”
嫺嬪喃喃道:“佩兒姑娘也是誤會,只是想着皇后給的陪嫁,一時心急,蓮心又不肯說實話,才導致那麼大的誤會。不過說來,陳年真是該打板子,喝多了酒,竟然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拿錯。”猛然,嫺嬪像是想到了什麼,拍了拍大腿:“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皇后笑着問:“怎麼一點也顧不得自己的樣子了,想到什麼,說來本宮聽聽。”
嫺嬪先是望了望蓮心,又望了望小德子,瑤月頓時料到她想說什麼,心裡惴惴不安,果然,嫺嬪開口:“皇后娘娘,說到陳年纔想起來,爲何小德子對蓮心的恩情念念不忘?只怕除了那鄉情,還有旁的吧?蓮心爲了不連累小德子,寧願被關進慎刑司,也不肯說出鐲子的由來,想必更是用情頗深。”
小德子恍然變了臉色,急着辯解:“嫺嬪娘娘誤會了,奴才只是當蓮心是同鄉,並無他意。”
皇后也點點頭:“若是這般說來,一件誤會成就一樁美事,也並無不可。嘉嬪,你說呢?”
瑤月堆起勉強的笑意:“蓮心的傷勢還未痊癒,嬪妾也想看看她自己的意思。”
不等蓮心拒絕,小德子已經跪在地上叩首:“皇后娘娘明鑑,奴才並無對食之意,只願自己一人過過快活日子。”
史婕妤噗哧笑出聲來:“小德子不虧是太后身邊伺候的,別看瞧着弱不禁風的,倒也是個有主見的主兒,既然你不願意,皇后定然不會勉強,放心吧。”
佩兒臉色一沉跪在皇后面前,淚流滿面:“
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給奴婢做主,奴婢在意的不是那隻鐲子,在意的是那份情義,陳年是否醉酒後誤拿了那鐲子去賭錢,奴婢不知道,但是陳年是個老實人,若是問了他,他肯定就這麼應下,不願意再節外生枝,連累了別的人。但是奴婢覺得委屈,奴婢和陳年,是皇后指婚,正兒八經拜過堂的夫妻,可小德子和蓮心本就不該私下來往,竟然還互贈鐲子。這樣私相授受,教奴婢心裡怎麼難安,奴婢倒是羨慕蓮心了,有個公公照顧着,到了年紀還能再出宮去,覓個人家,生兒育女。”
“佩兒!”皇后忍不住怒斥“真是本宮疼壞了你,說話這麼不分輕重。”
佩兒似乎已經全完不在意皇后的怒氣,硬着頭皮:“佩兒伺候您多年,原先在府上,如今在宮裡,不管什麼時候,都牢牢記住府裡和宮裡的規矩,怕的就是給皇后您丟臉,即便是跟陳年有些幾面之交,也都躲躲閃閃,但是蓮心如此張揚,戴着小德子送的鐲子還能招搖過市,現在幾位主子說笑幾句就能當做沒事兒,奴婢心裡頭不服。”
皇后十分爲難的看了看瑤月,一時間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倒是嫺嬪接上了話茬:“佩兒,你這是何苦?皇后疼你,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怎麼會如嫁女兒一般送你出嫁呢?只是蓮心,小德子就無意對食,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啊。”
佩兒此刻已經是哭的梨花帶雨,胡亂摸了一把眼淚:“嫺嬪娘娘,試問,是否宮女和太監私相授受已經毋須在意了,那麼後宮往後不正之風是不是可以風靡?您如今是協理六宮,皇后娘娘仁慈,不肯開口,那麼您呢?您也是如此麼?”
“這…”嫺嬪也無言以對,惠婕妤見事態發展越發有趣,耐着性子等着瑤月說話。
瑤月漠然的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蓮心:“佩兒姑娘說的是,即便是老鄉,但是蓮心和小德子私下往來,確實不合宮規。雖說偷盜之名不存在,但是違反了宮規,還是要懲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