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鹹福宮,瑤月就吩咐三寶去打聽打聽慎刑司的動靜,有什麼情況趕緊來報。
裴容急的坐立不安:“主子,慎刑司可不是善地,蓮心進去必然是要吃苦頭的,再加上乳孃的事情,背後的人一定把這氣撒在蓮心身上,主子一定要想想辦法。”
瑤月心頭一搐,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蓮心的事情蹊蹺,一定要找機會親自問一問蓮心才行。否則我們就如同甕中之鱉,任人擺佈。”
裴容若有所思:“眼下這情況只怕咱們想見蓮心一面是難了。”
瑤月鎖眉:“蓮心的首飾大多你我都知道,無端出了個佩兒的手鐲,還確確實實戴在蓮心手上,按理說若是撿來或者他人贈給她,勢必是要告訴我一聲的。”
裴容不解:“難不成蓮心真的有什麼隱情?”
忽而想起來什麼,瑤月驚道:“讓元寶去一趟暢音閣,找成適才,就說蓮心出了點事,麻煩他有機會跟太后身邊的小德子問點事情,那一日小德子贈給蓮心的是什麼東西,從何而來。”
裴容恍然:“難道是?”
瑤月點點頭:“那日蓮心陪我去給太后請安,小德子悄悄塞了個東西給蓮心,我未曾多問,只消讓他們躲着點衆人的耳目,到底小德子是太后身邊的人,早晚能用上,看樣子是我害了蓮心。”
裴容見瑤月神傷,急忙寬慰道:“主子多慮了,若是那鐲子是小德子相贈,只消他出面說清楚,此事便可作罷。”
瑤月拿出那琺琅小瓶子,摳出一些薄荷膏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嗅着:“只怕這次沒這麼容易糊弄過去的。”
晚膳時,裴容擺上一桌的菜餚,瑤月看着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裴容心疼的給她盛了一碗湯:“主子,擔心歸擔心,您還是多少吃一些,您要是病倒了,蓮心就更加沒個指望了。”
“唉,一天下來了,慎刑司那邊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看樣子皇后那頭真是做足了功夫,連胡嬤嬤都插手不進去,這教我如何能不急?當初老佛爺的宮女,就是我們暗中買通了伺候梅妃的老人兒胡嬤嬤才暗地理用重刑,逼的老佛爺就範,亂了
些手腳,乳孃雖說不是我們所爲,可皇上都是爲了鹹福宮纔將乳孃送進去。這次蓮心進去,想必是要吃盡苦頭的。”瑤月緊緊的攪着帕子。
裴容是直到其中厲害的,心中惶惶不安,卻還是婉言相勸:“那主子您也得保重自己的身體,吃些東西,蓮心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能救她的只有您了。”
瑤月勉強捧起那碗羹湯,只聽元寶在外頭傳報,急忙放下手中的碗讓他進來。
元寶跪地忙道:“主子讓奴才打聽事情有眉頭了,成公公說那鐲子他是見過的,前陣子陳年拿着一直鐲子醉醺醺的去太監所賭錢,被小德子無巧不巧的給贏了,陳年當時還說這些物件屋裡多的是。只怕是小德子送了這鐲子給蓮心姑娘。”
瑤月急忙問:“可找了小德子問清楚了?”
元寶搖搖頭:“成公公今天還未曾有機會去太后那邊,暢音閣的汪公公今天整日都盯着成公公排練新戲的事情,若不是德忠幫着拖延了汪公公一會,只怕奴才連成公公的面都見不到呢。”
瑤月思忖片刻:“看來汪遠勝是盯着成適才了,皇后對我的防備之心昭然若揭,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裴容,明兒陪我去延禧宮走一趟。”
裴容問道:“主子是打算自己尋個機會去問小德子?”
瑤月苦笑:“我是打算去求太后。”
第二天裴容一早便在小廚裡忙活,瑤月端坐在窗前靜靜望着庭院裡的樹木,一動也不動,直到裴容進來,才轉身問了一句:“都準備好了?”裴容點點頭。
隨着轎攆一步步靠近延禧宮,裴容忍不住問了一句:“方纔我進去的時候,主子在想什麼?”
瑤月失神的望着前方:“沒什麼,只是覺得春來秋往,我也是習慣了後宮的生活,一時不覺得,自己竟然於那些雙手沾滿了他人鮮血的人無異。”
裴容亦是悲傷:“都是爲了能活下罷了。”
瑤月到延禧宮的時候錦媛正在給太后準備午膳,瑤月讓裴容奉上幾樣小菜:“這幾樣是小廚特意給太后準備的小菜,還望姑姑不嫌棄。”
錦媛雖是太后身邊的
人,但宮中禮數一向十分注意,深深的給瑤月行了個禮:“嘉嬪娘娘真是費心了,最近天氣漸暖,空中總是不少柳絮飄飛,太后本就有些敏感,總是懨懨的不願多食,老奴總是聽皇上說起鹹福宮的小廚,今日也算能見識一番了。”
瑤月亦是以禮相待:“錦媛姑姑嚴重了,小廚哪裡能跟太后這裡想比,只盼着太后能入口才好。”
徐滿厚摻扶着太后出來,見瑤月在,笑道:“嘉嬪怎麼有空在這午膳的檔兒過來?皇上看樣子最近又忙了。”
瑤月俯身行禮略有些尷尬,錦媛忙接過太后的手,扶着入座:“嘉嬪是聽說太后最近食慾不佳,特意帶了幾樣小菜過來給太后您品嚐呢。”
太后這纔開懷笑道:“那倒是不錯,哀家確實是吃膩了這些菜品,吩咐了廚房做些新鮮的,也都還是老樣子,變來變去沒什麼新意,皇上總是說鹹福宮小廚不錯,哀家今兒也算是有了口福了。”
瑤月忙道:“皇上過獎了,也是嬪妾疏忽,應當早些送過來的。”
太后擺擺手:“你能有這份心便好。你既然來了,就幫哀家佈菜吧。”瑤月應聲站在一邊,感激的看了錦媛一眼。
太后看了看瑤月帶過來的小菜,好奇的問:“這都是一些什麼名堂?哀家瞧着倒是新鮮。”
瑤月連忙解釋道:“這是當心的蓴菜,加了肉末、魚肋、豆粉做羹,爽口不膩,這三四月分天兒吃着正好;這是小廚自己糟的鴨蛋,用秘製的陳糟泡七日,再煮熟,切片而食,最適合配着粥;還有這道死阿官鴨,先下油鍋將鴨油炸出,再用配料混入鴨肉悶熟,鴨肉香而不膩。”
太后似乎十分滿意的,輕輕嚐了一口那蓴菜羹,點點頭:“確實不錯,比起哀家廚房做的羹湯,更清口些。”
瑤月見太后滿意道:“謝太后讚賞,若是太后不嫌棄,瑤月可常常吩咐小廚做了新鮮的菜餚送來,只是…”
太后見她話裡有話:“只是什麼?”
瑤月擡眼看了看太后:“只是貼身婢女蓮心做錯了些事情,如今身邊就裴容一人在忙,嬪妾擔心會怠慢了廚房的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