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牡丹sodu
“這如何使得!貴妃娘娘懷有身孕,豈可過於勞累。貴妃娘娘的心意奴婢定會轉達,還請娘娘回宮吧。”
“無妨。”淳貴妃極爲堅持,“本宮既是宮妃,伺候帝后娘娘亦在本分之內。你快進去服侍,若有事定要來報於本宮。”
秀娘無奈,只得告了聲罪返身回去。
夏天一個人正在生悶氣,心裡既惱火又傷心。該死的袁龍翹明明答應她不會喜歡上別人、不會上別的女人的牀、心裡只有她一個人的。如今他妃子夫人封了五六個,淳妃還有了身孕,自己這般忍氣吞聲的接納他的大小老婆到底是爲了什麼!狠狠的一拍桌子,她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眼淚不爭氣的涌進眼眶,傷心失望似乎比憤慨惱火還要多一些。忽見秀娘又走了進來,像是怕被人窺破了心事,她驀地別過臉去,賭氣道:“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秀娘剛一踏進門檻就聽到嘭地一聲響,擡頭瞧見她的模樣,想說的話便一下子都塞在了喉嚨口。默默的退了出去,看看外面仍舊站着的淳貴妃,心裡不禁有些不安。
想了想,她命人給淳貴妃搬了張椅子。沒料到淳貴妃只是對她感激的笑笑,卻並未坐下,依然站得筆直。
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一個不聽勸,一個不敢勸。秀娘心裡的不安越發濃烈,總隱隱的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果然。
外面一陣低呼,她心頭一沉幾步奔了出去。就見淳貴妃緊閉着雙眼倒在一宮女的身上,幾個宮女、太監全圍在邊上,驚慌失措。
“都讓開。”秀娘穩了穩心神,冷靜的道,“把娘娘扶到椅子上,快去宣御醫。”
衆人散開了圈子,有人飛也似的前去宣御醫,秀娘幫着將淳貴妃扶坐在椅子上。見她緊閉着雙眼一副失了知覺的樣子,心知此事躲已是躲不過了,便吩咐一旁的宮女好生照看,她自己則又回了夏天的寢殿。
“娘娘。”
夏天一驚,忙快速的擦了擦臉頰。
“淳貴妃在外面暈倒了。”
“什麼?”夏天有些意外,“她沒有回去嗎?”
“沒有,淳貴妃一直站在外面等候娘娘的召見。”
“既然她暈倒了就派人把她送回去,再宣御醫給她瞧瞧就是了。”
秀娘抿了抿嘴脣,“這樣做恐怕不妥,不管怎麼說淳貴妃也是在鸞儀宮暈倒的,再加上如今她身懷……,咳,所以我們將她這樣送回去,恐怕明日這宮中定要口舌是非滿天飛了。”
夏天並不笨,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秀娘話裡的意思。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那都是小三的孩子,雖說心裡難免介意,可終究還是道了聲:“扶她進來吧,再着人請青冥也過來一趟好了。”
“是。”秀娘略鬆了口氣,急忙下去安排。
沒多大的工夫御醫便趕了來。不只御醫,一同而來的還有袁龍翹。
“參見陛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秀娘接駕時幾乎有種絕望的感覺。
袁龍翹徑直走到牀邊,握着淳貴妃的手,關切地問:“淳兒,可覺得怎樣?”
原本還在昏迷之中的淳貴妃一下子睜開了眼,拉着他的手眼淚一對對的落。“陛下,都是臣妾不中用,我們的孩子……陛下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
“放心,有朕在,你們母子都不會有事。”他擡起頭,眸如利劍的瞥了夏天一眼,轉而看向御醫:“上前來仔細診治,不得有半點兒差池。”
“是,臣一定盡力。”御醫提着藥箱跪在榻前,用絲絹蒙在淳貴妃的手腕上,這纔開始診脈。
袁龍翹微側了臉,冷冷的覷着秀娘,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不等秀娘做聲,淳貴妃先虛弱的開了口:“陛下,此事都是臣妾的錯,您千萬別怪秀娘姑姑,更不要怪帝后娘娘。”
漠然的掃了一眼夏天,袁龍翹冷着臉,不以爲然。
夏天憤然的瞪着他,兩條眉毛幾乎都要豎了起來。他這是什麼意思?怪她?指責她嗎?
“啓稟陛下,”御醫跪轉了個方向,“貴妃娘娘動了胎氣,必須要安心靜養,臣再開幾劑安胎藥,另外還請貴妃娘娘保持心情愉悅切不可悲痛傷懷。”
“嗯。”袁龍翹點點頭,吩咐道:“將淳貴妃好生送回寢宮休養。”
“陛下,萬萬不可。”御醫連忙阻攔,“貴妃娘娘此時最忌移動。”
“這怎麼行!”淳貴妃淚眼汪汪的掙扎着要起身,“臣妾怎能留在鸞儀宮,這可是帝后娘娘的寢宮。”
袁龍翹皺着眉將她按住,“躺着別動!”雖是斥責的口氣卻不見半分嚴厲。轉頭看向衆人,他朗聲宣佈:“從今日起朕就將鸞儀宮賜給淳貴妃了,你們先將淳兒常用的東西搬過來。”
“陛下!”淳貴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秀娘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這鸞儀宮可是帝后娘娘的寢宮。”
“那又如何!”袁龍翹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眼中冷若寒冰。“朕要賞誰便賞誰,別說是一座宮殿,就是帝后之位,朕若一併也給了淳兒又能怎樣!”
夏天已怒到了極點,此時反笑了出來。“說得對!你愛給誰就給誰,誰稀罕!”
“娘娘!”秀娘已急得額上沁汗,偏偏又不能多說。
袁龍翹起身走至夏天的跟前,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向上擡起,冷冷的注視她良久,忽然也笑了。“沒錯,你是不稀罕,無論朕給了你什麼,給了你多少,你從來都不會稀罕。”
他的語氣又氣又恨,臉上明明帶着笑,可看上去卻令人忍不住心底發寒。夏天被他桎梏着,眼神不得不與他相對。這樣的他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的模樣,對她只有冷酷和輕視。
“你到底什麼意思?”她有些歇斯底里,心也跟着慌張了起來。
“你的心裡可有朕?”他不答反問,清冷的聲音未變,眼中卻有一瞬的柔軟,可待夏天細看時又只剩下了捉摸不透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