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覺得越發的不對勁了，小腹那股下墜的疼痛感越發的強烈了。
燈被打開，我下意識的看向了牀上，看到那一灘刺眼的東西，我一時間大腦空白了。
那不是小便失禁，而是......血！
此時我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眼淚絲毫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顧南城也看到了，他身子一僵，隨後矇住我的眼睛，開口道，“別看，別看！”
我一動不動的，連小腹的疼痛都忽視了。
人不知鬼不覺的孩子就沒有了.........
猛然想到劉音早上說的話，我止不住心裡的悲慟，不顧顧南城捂着我的眼睛。
大叫了出來，眼淚如同被擰開的水龍頭，沒有了截至點。
樓梯上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隨後臥室的門被敲響了，是張嫂，“先生，太太，發生什麼事情了？”
顧南城將我摟在懷裡，我不知道是我身子在抖，還是他的身子抖。
許久，他朝門口道，“聯繫醫院！”這四個字，他說得哽咽。
而我，早已經是嚎啕大哭。
我推開顧南城，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離他遠點，顧南城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將他推開。
紅着眼睛看着我，“蓁蓁！”
我看着牀上的那一灘刺目的血跡，心裡疼得窒息，笑了出來，看着他道，“你紅什麼眼？是爲了我難受？還是爲了孩子難受？”
他見我這般，一時間慌了，“蓁蓁，你怎麼了？”
我笑，越笑，聲音越大，反而像是突然遇見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一樣，可是笑着，笑着。
眼淚一直不停歇的從臉頰滑落到下巴，甚至滑落在嘴巴里，帶着鹹鹹的味道，還有些苦澀。
顧南城慌亂的要伸手抱我，卻別我避開了，我朝後不停的挪着身子，卻不小心落空，從牀上落了下來。
地上是地毯，摔着不疼，可卻因爲我挪過的位置，都沾染了血。
我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沒了，是真的沒有了，那麼多血，孩子能能還在？
我看着那些血跡，哭得像個淚人，聲音哽咽，“孩子沒有了麼？”我抓着牀單。
伸手去摸那些血跡，顧南城猛的將我抱在懷裡，哽
咽又壓抑的開口，“蓁蓁，沒事的，沒事的！”
我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但我知道我孩子沒有了。是真的沒有了。
張嫂在外面敲門，沒有人理會。
我在顧南城懷裡掙扎，拼了命的掙扎，他抱着我，眼淚從我的衣服裡流淌着。
“放手！”我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塊。
顧南城一時間愣住，大概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這麼冷。
我猛的推開他，扶着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小腹一直疼得要命，卻終究抵不過心口的疼。
“蓁蓁，你......”他起身要跟着我，我猛的回頭看他，用那種恨到入骨的目光看着他，“顧南城，你的心，當真狠！”
說完，我不在去看他，只是扶着牆壁，一步一步的朝外走。
孩子是我的，也是他的啊！
他若是就是因爲那些傳聞，就這般悄無聲息的將這個孩子弄死了，我怎麼能不心疼？
打開門，張嫂急匆匆的進來，見一屋子的血跡，隨後看着我滿身是血，嚇得臉色蒼白。
顫抖着聲音道，“造孽啊！這是怎麼了？”隨即抖着手要來扶我。
我擡眸看她，眼淚再也無法滴出來了，“張嫂，那杯牛奶裡，你到底加了多少藥？”
問出這話，我原本忍住不哭的眼睛，一時間便又止不住眼淚了。
張嫂身子一軟，朝後退了一步，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樣，又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不停的搖頭道，“不會的，我，我是按照先生...........”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來了。
目光落在顧南城身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不由的笑了，真的是那杯牛奶，我就說，平日裡我就算貪睡，也不會這般的貪睡。
這一睡就是那麼久。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扶着牆壁，我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身下的血液依舊流淌着，我想要阻止，可我卻無能爲力。
只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孩子，就這般隨着血液流失。
多麼刺目的一目啊！
“蓁蓁.........”顧南城跟在我身手，一雙眸子通紅，“我們去醫院！”
他不顧我反
對，將我橫抱了起來，便疾步朝外跑去。
饅頭大概也聽到了動靜，從房間裡跑了出來，見我滿身是血，嚇得哭了出來，“媽媽，你怎麼了？”
我看着他扯了抹笑，擡眸看着顧南城，那目光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顧南城，你若是想要一步一步的逼死我，那麼你成功了！”
他僵硬了身子，抱着我的手收緊了。
我掙扎了一下，毫無溫度道，“放我下來！”
他看着我，目光裡盡是悲慼和痛楚。
靜謐一番，我也不在流淚了，平靜的看着他，他看着我，薄脣緊抿，眉宇悲慟。
許久，他從鬆手，將我放在了地上。
大概血液流得太多了，我早已經沒有了力氣，看着饅頭，他紅着眼睛朝我跑來。
不顧我滿身是血，緊緊的抱着我，“媽媽！”
我擡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但擡起的手，卻無力的放下了。
因爲這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跡。
“饅頭，媽媽，沒事！”再多安慰的話都是無用的。
別墅外想起汽車急救笛聲，想來，是救護車來了，我不由的想笑了。
來救誰？就我麼？還是就我的孩子？
孩子怕是已經沒了，而我，心也死了。
心口一陣腥甜，想來，這是血液的味道。
看着饅頭，我有些捨不得，若是我就這般死了，也不知顧南城會不會好好待他？
眼前一黑，我便身子一軟朝後倒了過去。
由此，便沒有了知覺。
很久以前聽過這樣一句話，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我愛過，也恨過。
愛到了極限，恨也恨到了極限。
到了如今，我都還依舊不能想通，顧南城爲什麼容不少這個孩子？就因爲那天晚上我和俞灝的事情麼？
他若是不信我，可以告訴我啊！何苦這般折磨我，讓我一覺醒來，肚子中的孩子便就此沒了。
怎麼能不恨？
.......
醒來時，我早已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一番生死了，病房裡的燈光昏暗。
一旁傳來淺淺的翻書聲，不，準確的來說是翻文件的聲音，我微微動了動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