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戲還沒有結束,接下來她要做的誰都不會知道,“安語,別人都說,世人都是仙,只是因爲沾染了情愛,所以多了人情味,但是你卻是多了滿手的鮮血!”
她僵直了身子,看着我,目光有些乖戾,“試問,這世間人誰的手上沒有沾滿鮮血?或野獸,或家禽,或人或畜,誰沒有?誰是乾淨的?楊蓁蓁,你可別忘記了,你手上還沾染了一個孩子的血液呢?”
“啪!”這一巴掌是我打安語的,打掉我們友誼和情誼,“安語,你已經瘋了,對,我手上是沾滿了血,但是,那是因爲我恨許安娜,可你呢?奕帆是無辜的,他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孩子,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內疚自責麼?”
“自責?”她捂着臉頰,擡眸看我,“我自責什麼?邵天的死你自責過麼?”
我無力的垂下了手,看着她蒼白一笑,“安語,你已經把你的人生逼到了絕路上了,你沒救了!”
愛能感人,也能傷人。
安語對慕邵天的愛太執拗,我無能爲力了,她要這個世界上傷害過慕邵天的人都受到懲罰。
她太執拗了!
我起身,提起包包走人。
“蓁蓁,我們以後見面是仇人嗎?”她開口,沒有看我,神色很淡的看着她面前的那杯水。
我微微仰頭,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安語,我們的友情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話落,我便朝外走去。
友情走到這一步,算不算可悲?應該算是吧!
次日,我蔣饅頭送到了顧南城的別墅,大概是因爲來的太早,別墅裡太冷清了。
院子裡的那幾株臘梅倒是開得不錯,我抱着饅頭,隨手摘了一枝。
饅頭從我身上跑了下去,說是要去找爸爸,我沒有阻攔,顧南城別墅周圍都有圍欄,一般人進不了。
見饅頭小小的身子站在面前敲門,一邊敲還一邊叫着,“爸爸,爸爸,開門,我是饅頭,我和媽媽回來了!”
我將梅花折了下來,回頭見顧南城已經開門了,他站在門前看着我,就這樣遠遠的看着。
大概是剛起牀,他臉上還有些倦
意,頭髮有些凌亂,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你來了!”他開口,一雙眸子溫柔似水。
就這樣看着他,不遠不近,都說男人三十越來越有魅力,的確,褪去了衝動和叛逆。
周身散發着屬於男人特有的氣質,深沉而內斂!
朝他走近,我淺笑,點頭道,“恩!”
“外面冷,進來吧!”他開口,讓開一條道讓我和饅頭進去。
幾日不在這裡,好像一切都沒有變,想來也是覺得好笑,幾日前我們還摟着彼此說着要長相廝守。
今日卻畫風搖身一變成了互道珍重。
“你喝酒了?”客廳裡散發着濃濃的酒味,我擰了擰鼻子,有些不適應。
他摸了摸鼻子,微微點頭,清雋的面容下倒是有幾分想要隱瞞我的意思,但是想着滿屋子的酒味,估計是滿不了我,於是看着我點頭道,“恩!”
我不語,將沙發上亂成一團的局面整理好,顧南城是個很整潔的人,如今弄成這樣,想來最近幾天怕是過得也不好。
公司的事,我和他的事,每一件事情都讓他掙扎,讓他難受!
“你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少喝點酒!傷身!”我淡淡開口,不算關心,只是不想讓氣氛變得沉悶而已。
“恩!”他點頭,倒是乖巧得像個孩子。
我將手中的那珠新摘下的梅花放在花瓶中,將花瓶中枯死的玫瑰花丟進垃圾桶裡。
重新換了水,“屋子裡不要長時間的開着暖氣,外出的時候把樓上的窗戶打開,換換空氣!”
說完,我又徒自覺得好笑,我這是在交代後事麼?
無奈低聲笑了笑,看着顧南城道,“我要送奕帆回安縣,路上奔波,安縣那邊沒有暖氣,我怕饅頭跟着我過去會生病,讓他跟着你!”
他點頭,目光溫柔柔和,“什麼時候回來?”
我倒是一下子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給不了他準確的答案,我笑着搖了搖頭道,“歸期未定!”
這一別我也不知道說多久,奕帆的死,對於我而已是劫難,我總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別人的
錯。
可是從未發現錯,其實在我自己,我若是提前將一切告訴奕帆,和他說清楚,也許後果就不是這樣的了。
我自責,更難受!
如今人死了,一具屍首,一把灰,自此以後陰陽相隔永不再見。
佛說,我們的心都是要有歸宿的,可我如今沒有了歸宿,我想將奕帆送會安縣。
獨自冷靜一下!
“歸期未定!”顧南城喃喃自語,清雋的面容,帶着幾分疼色的眉眼,優雅冷峻。
離別是無聲的,不道再見!
饅頭看着我們,俊俏的小臉倒是同顧南城一樣的嚴肅,我蹲下身子抱他,淺淺道,“饅頭,媽媽要把舅舅送會老家去,你和爸爸住一段時間,要監督爸爸不能喝酒,不能熬夜,知道嗎?”
饅頭看着我,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純真無邪,“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摟着他,下巴抵着他小小的肩膀,“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饅頭向來懂事,不會粘人,看着我道,“好,我會照顧好爸爸的,但是你要儘快回來,不能呆太久,不然我會想你的!”
我點頭,眼睛酸得厲害,眼淚卻沒辦法掉落下來。
起身,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我笑道,“好了,我走了,記得照顧好自己!”
轉身,我朝外走去!
顧南城,沒能和你白頭偕老,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愛情這條路上,我累了!
我沒有去看身後這一對父子的目光,我怕在他們眼中看到不捨和期待,更怕看到顧南城眼睛裡的疼痛。
直直出了別墅,我大步向前!
身子猛然被顧南城摟住,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如果你一定要走,那麼好好照顧自己,我和饅頭在這裡等你,你可緩緩而歸,但不要負我一生苦等!”
我壓下心中的苦澀,微微點頭,“恩!”
...........
坐上火車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三點了,瞳瞳在我身邊,看着火車外的光景,有幾分感嘆道,“二姐,每一次道別都要珍重,珍重,再珍重,也許下一次再見,就已經是地下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