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進甘露殿爲淑妃診治的御醫,竟是他,當年去白府爲她看病的常御醫。這個狡猾的老匹夫,當年,他便讓她不得不欠他一個人情,如今又是一個。
“傳常御醫!”她說道。
“偌!”宮人領了命令,便出了殿內,去偏殿去請常御醫這個老匹夫前來。
常御醫年齡算不上多老,相反還很年輕,一雙眼睛透着皎潔。常御醫一進殿來,便對着她行禮,待擡起頭時,竟是看愣了。
“乖乖滴!沒想到當年五小姐竟長成這幅模樣!”常御醫說道。
她輕輕咳嗽幾聲,常御醫自覺失禮,連忙對她賠禮,解釋道:“下官常青拜見淑妃娘娘!見淑妃娘娘天人之姿,一時失態,還望淑妃娘娘海涵!”
她笑着擺了擺手,說道:“常御醫請坐!”
她想起當年,常御醫故意幫她的事情,身爲御醫哪能瞧不出來她當年只是一時暈過去,並非要死。但是,常御醫卻說她是將死之人,這才引起了父親心裡對她的愧疚。
這常御醫當年爲何幫她,她與他並不相識!
這次,究竟常御醫爲何又來助她,她並不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得去幫一個人!
她示意讓陳婆子退下,陳婆子便對她微微行禮,領了宮人出了殿堂。偌大正殿之內,只有常御醫與她。
她親自爲常御醫斟茶,常御醫連忙站起身來,似要拒絕,她說道:“這是謝過當年常御醫救命之恩!”
常御醫這才坐下身去,喝了她這杯茶水。
她接着又斟上了第二杯茶水,常御醫這次並未拒絕,而是看向她,似是在等待她解釋。
她說道:“這是謝過常御醫治好了本妃的病!”
常御醫一飲而盡,兩人相視一笑,有些話語並不可以說明。聖旨已下,她病了,常御醫領了旨意來爲她醫治。
她這般厚謝常御醫,也是想試探下對方,見對方到底是何意。
若是常御醫執意拒絕她斟的茶水,便表明她的猜想是錯誤。一切不過是巧合,但是,他喝了她斟的茶水。這就說明常御醫表面了自己的態度,想要站在她這邊。
既然如此,以後大可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必再如此試探彼此!故兩人相視一笑,其實不過也是合作成功的意思。
常御醫放下茶杯,說道:“淑妃娘娘您的病可是好了!但是,宮裡已經流言四起了!”
她微微一愣,流言四起,是關於她的,眸光流轉,便已想通,這並不驚訝,她“病”了這般久,沒有流言才叫奇怪!
她微微一笑,說道:“流言止於智者!明日本妃便去御花園賞花!”
常御醫搖了搖頭
,說道:“娘娘何不借此機會,看看究竟是誰放出的流言!將此人揪出來!”
她轉過身去,掩飾着眸子裡怒意,聲音卻任然是剛剛那副並不在意的語氣,說道:“還能有誰!不用理會她!”
常御醫便不再開口,她似是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道:“你可有看過柳才人的身體狀況?”
她見常御醫點了點頭,說道:“娘娘怎麼也很在意她!”
難道還有其它人在意柳婉兒的身體,她問道:“難道還有其它人問過常御醫?”
“嗯!就在柳才人剛剛進宮那會,一日,柳才人身體不適。便是下官去診斷的,下官只說了柳才人吃壞了肚子,其實,柳才人是服用了宮裡禁藥。這種藥女子服下終身不孕,而有這種藥的只有太后。既然是太后所賜給才人的,想必她自個也清楚。下官便按照她表現出來的症狀診斷成吃壞肚子,所以腹疼!給她開了些瀉藥。”常御醫說道。
她點了點頭,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事。太后既然給柳婉兒下了絕育藥,難怪前世柳婉兒侍寢日子最多,卻遲遲沒有傳來喜脈。
只是,爲何太后要給柳婉兒下這種藥。難道說太后她老人家已經知曉柳婉兒不只皇上一個男人,所以,怕穢亂宮闈,便下了這種藥。
不對,聽師傅那意思,甚少有人能知道柳婉兒背後勢力,那麼便也不可能知曉這幾個男人。
常御醫見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便接着說道:“皇上曾問過!下官如實稟報!同時,皇上讓下官將此事忘卻,不要與人談起!”
她將視線轉回到常御醫身上,這老匹夫的意思她聽得很明確,他在表面他對她是多麼衷心嗎!
她嘴角彎起,笑道:“常御醫爲何要將寶押在本妃身上?”
常御醫說道:“莫家之女從沒有庸才!莫家組訓凡女子不入宮廷,凡男子不入朝堂!”
她聞言後,身子明顯一頓,莫家還有這組訓,但是她並不知曉。只是,常御醫怎麼知道她是莫家人。
她也只是知道孃親姓莫,從來沒有人對她講過孃親孃家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每個人都好似在避諱着這件事情。
常御醫笑了笑,眸子裡絲毫沒有害意,坦蕩蕩直視着她,說道:“莫家是天下君王的忌憚的姓氏!”
常御醫開始給她講起了莫家的事情。
原來,莫家是一個神秘的隱世家族,莫家老祖祖訓:凡莫家之人,女子不入宮廷,男子不入朝堂!
至於爲什麼,常御醫也並不清楚。但是她姓白,嚴格上算不上莫家之人。常御醫卻如看怪物般眼神看着她,告訴了她莫家從來都是傳女不傳男。
也就是說她便是莫家下任家主,難怪主母這般討厭自個。
在莫家,主母是庶女,孃親是嫡女,主母受氣。孃親嫁給了父親,孃親身死,主母成了續絃,能不厭惡自個!
但是,這些與常御醫幫她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
,這老匹夫說了這般多還是沒有扯上重點。
她再三追問後,常御醫卻說了出了一個上代人的秘密。原來當年先帝非常寵愛如妃,卻在送出玉笛後,先帝對如妃態度一落千丈。
這玉笛現在在她這裡,是楚子昊在她及笄之禮時送給她。
常御醫說當年,莫家有女,傾國傾城,天下諸侯羣起爭奪,都想娶其爲妻。一,莫家嫡女便是下任莫家家主;二,莫嫡女容顏傾國之色沒有哪個男兒不心動。
這莫家嫡女聰慧,便布了一個局,讓衆人去猜,誰能破解了此局,便嫁給誰。
先帝也參與了此局,最終獲勝之人便是先帝。先帝執着於娶莫家嫡女,並不是看重莫家勢力,而是爲了一個年幼的夢。
先帝在七歲那年前往莫府,院子裡傳來優美笛聲,宛如天籟,先帝被吸引,便朝着笛聲循聲而去,卻只瞧見了一個背影。後問莫府僕人,僕人回答說這是莫家嫡小姐在吹奏,先帝便有心記在了心裡。
這世界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而最難理解的便是緣分!也許,這一眼成了先帝心裡倩影,成了先帝眼裡的緣分。
先帝應了局,莫家嫡女如約嫁給了大楚皇帝。卻誰也不知曉,如妃並非莫家嫡女。先帝寵愛如妃,甚至將着難得寶物冰晶打造成玉笛送與如妃。
如妃卻不知曉先帝的想法,竟吹了曲子。這般一吹,先帝心知如妃與記憶裡那個倩影的不同。
先帝對如妃態度立刻便一落千丈。她聽聞連連點頭,爲如妃不值!同時,爲孃親的聰慧感到自豪。這裡面常御醫絲毫沒有提及白賀,但是,她猜想這常御醫的話語也不能全信。孃親當年擺了那個局,已經說了只嫁給解開此局之人。
孃親嫁給了父親,父親又是先帝的人,那麼答案呼之欲出,當年真正解開局的人是父親。
不然,以孃親的聰慧怎麼可能會如外人傳言那般,頂替了丫鬟的位置,嫁給了定有娃娃親的父親。
她雖未去過莫府,但是,光論白府來說,凡是入府的丫鬟身世必須清白,更別說有什麼定要娃娃親的丫鬟。
她似是有些明白,爲什麼楚子昊這般厭惡她,厭惡白姓!
如果換成是她,她做得說不定還沒楚子昊好。突然心中竟是有些愧疚,對楚子昊有些同情起來。
但是,這畢竟是上輩人的事情,畢竟這些長輩已經仙去!
她回退了常御醫,她需要消化這些訊息。莫府的神秘,讓她心頭癢癢,莫府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當年孃親嫁給父親這件事情,定是外人不知!
不然,爲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沒有瞧見過莫府的人。不,她瞧見過,她及笄之禮時,莫府人也來了。
她還記得當日,她身上幾道灼熱的目光,卻在她轉過身去仔細尋找時,悄然消失。
莫府人爲何不與她相認,難道是爲了保護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