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幕是宋國唯一的王爺,就算是蘇哲看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順眼,恨不得早點除去他,但在明面上,卻是做足了面子,就比如他的王府。
非常氣派!
從中國古代的歷史書中,衛寶寶也沒有見過哪個朝代哪個官員的王府是如此大,也如此的繁華。
之所以說繁華是因爲裡面的僕人隨從非常的多,來來往往好似都在一條街上趕集一般,但是卻又都井然有序,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衛寶寶縮在蘇澤幕的懷裡,在下了轎子出現在王府那刻,僅僅是大廳未到的那一條不過五十多米的路上,就跪倒了起碼百人以上。
“恭候王爺駕到!”
整齊一致,聲音都和諧到了一處。
衛寶寶突然嚇得有一些不敢動彈,一個勁兒的想往蘇澤幕的懷裡窩着。
從小學到大學,她永遠不是那個上課積極起來回答問題的那個人,因此現在面對着這樣的場面,有一些不適應…
因爲隨着蘇澤幕那聲‘平聲’之後,便有許多關注的目光,明着暗着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別怕。”他俯身在她耳邊說,像是面對着一隻受驚的小寵物一般,眼神中有着濃濃的關切。
衛寶寶點點頭,怯意的眼神卻還是藏不住。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此刻她只是做一隻在他眼中是無害的小動物。
只有這樣,他對她的戒備纔會是最低!
她沒什麼出息,只想混吃等死…
“林嬤嬤,帶她下去,好好的洗個澡,同時安排晚膳,我同她一起吃。”他吩咐下去,立馬就有個上了年紀卻一看就是一副精明模樣的老人上前,笑眯眯的來帶着她了。
從蘇澤幕的懷中出來,身上卻還披着他的黑色披風,一路上衛寶寶沒有在說什麼話,只是低頭安靜的跟隨着前面的嬤嬤走着。
彎彎曲曲,也是走了近半個多小時,而這半個多小時,衛寶寶是真心覺得,這個王府已經大的出奇了。
不管是私人的庭院還是他的住宅,書房,都異常豪華,那金閃閃的,若非是林嬤嬤見着她眼裡的驚訝之色解釋了下,是鍍金,她還真的以爲是金子造的。
尤其是那屋檐上的龍,除去僕人居住的屋檐是沒有的,剩餘都會在屋檐角刻有龍,且都是通體金光閃閃的。
“王爺從來沒帶回過什麼女人,你是頭一個。姑娘,你是什麼出身?”林嬤嬤一路走着,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問到。
衛寶寶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林嬤嬤自此再也沒有問過她什麼,直到將她帶到了‘天露池’,也就是她需要沐浴的地方,給她打開了門,說道:“姑娘進去,裡面自會有人帶着姑娘,爲姑娘沐浴,我在外頭候着姑娘。”
她一路上,很尊敬,但是那雙精明的眼卻是從她暴露在披風外的赤腳上看得出,她並不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女兒,或許只是一個非常普通人家的女兒。
何況,她的頭髮也很是蓬亂,連基本的髮髻也沒有,更別說是什麼飾品了。
因此,她稱呼她爲姑娘,而不是小姐。
衛寶寶心裡很清楚,所以什麼都沒有打聽,也沒打算問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
浴池很大,就像是她從最新一集的武則天中看到的那樣,只是這是一個大圓形,旁側都擺放着鮮花,水果。
她餓壞了,不管那些丫鬟帶着稍許鄙夷的神色爲她使勁搓洗身子,她只管吃着水果。
這裡裡外外穿着五件紗衣,但是衛寶寶卻沒有感覺,不得不說這衣服的柔軟度和輕盈度。
她站在比她高許多的黃銅鏡前,看着鏡中那乾淨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高挺的鼻樑下是櫻脣,非常標準的古代美人兒,一點兒也不差的。連皮膚也是異常的水嫩,只是胸部還有點扁平,不過她估測了一下自己的年齡,應該還是在發育的階段,也就放心了許多。
“姑娘想梳一個什麼髮髻?”有丫鬟看着她那打理好的長髮,眼中的羨慕已經流露。
她的確很美,且富有氣質,方纔還可能像個髒兮兮的乞丐,但是此刻,連衛寶寶都覺得鏡中的女人非常的夢幻。
好似已經不是自己…她也未曾見過自己那麼美過,一瞬間有種陌生感。
“姑娘?”感覺的出來她的怔神,丫鬟再輕輕叫喚了幾聲。
“隨便…”她輕聲道,一下子連帶着聲音都成了黃鶯般動聽。
她突然被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只是吃了一肚子的水果,只是洗了一個澡,怎麼好似都完全變了個人?
“姑娘很美呢…”丫鬟感嘆。
丫鬟爲她簡單的梳了一個髮髻,不過是因爲蘇澤幕本就喜歡簡單的事物,但是衛寶寶看的也很舒服,所以脣邊終於的流露出笑意了。
當她走出來的時候,驚豔了外頭的林嬤嬤。
“姑娘,王爺的眼光不差。”她嘆道,更是爲自家王爺的眼光驚歎
。
衛寶寶已經猜到就在她沐浴的空,可能消息靈通的她已經打聽到了,她不過是這個王爺在路邊撿的一個姑娘。
“謝謝嬤嬤。”她輕聲柔柔應到,便低下頭去。
她並不是張揚的人,而在這個深不可測的王府之中,她更想的只是安安靜靜活着,不得罪人,不巴結人…
雖然方纔聽這個林嬤嬤說王爺從來沒有帶回過什麼女人,她的心中有一些驚訝,但是很快她就不去想太多了。因爲,過去不代表將來…
戰勝凱旋而歸,外頭的事情忙完了,接下來就是家裡頭的事情了。到時,他肯定是會娶許多女人回來…
她置於何地?她還不知道,因爲她也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夠被置於何地…
蘇澤幕已經擺下晚膳,直到衛寶寶被林嬤嬤又帶到了她的身邊的時候,他才笑吟吟的動了筷子。
因爲她一直沒有擡頭,也就沒有看見蘇澤幕在見到她那刻的驚豔。
而衛寶寶吃了一肚子的水果,見到了許久沒見到的美味佳餚,還是忍不住的在蘇澤幕動了筷子之後,頻頻對着肉類下手。
蘇澤幕將糖醋排骨,滷鴨子,烤雞…等一一端到了她的面前,柔聲道:“吃慢點,也吃點蔬菜…”
她一直都埋頭吃飯,努力想在只有兩個人的飯桌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顯然已經失效。
衛寶寶看着特意放在自己面前的肉類,心頭一暖,差點熱淚盈眶,這些都是她夾筷子超過三次的菜餚,他是注意着的。
“爲什麼…”她雙手捧着飯,卻把自己的腦袋往下埋,哽咽着問。
她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着她好,出來賣的女人,也是因爲能夠一張臉和牀上的歡愉。
蘇澤幕在夾青菜,夾到了自己的碗中,看了眼衛寶寶,淡淡道:“我喜歡你。”
衛寶寶差點碗都捧不住,她自然是不信這個近乎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因爲見了她一面就一見鍾情的。
若說是她現在這般模樣,她可能會信幾分,但是方纔大街上,她已經髒亂,糟糕,窘迫的不能再丟人了,尋常人都不可能會心動,何況是他?
不過,她那麼說,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顫了一顫。
因爲她還從未被人如此,直接的給告白過!
“你,你別開玩笑了…”深吸了幾口氣,扒了幾口飯,壓壓驚之後,衛寶寶再度的開口說道。
她始終不敢擡頭看他,因爲就在剛纔他說完那句話後,她臉紅了,直接的紅到了脖子…
蘇澤幕並不想特別的注意她,但是卻是看見她紅透了的耳根子,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挑逗着。
“我是認真的。”他說,努力的讓自己的話語聽上去像是那麼一回事。
雖然他自己都不曾相信自己會那麼輕易的就喜歡上一個女人。
衛寶寶決定還是吃飯吧,把自己的肚子吃飽,把想吃的肉給吃掉,他想幹嘛,她遲早也會知道的。
原本還想等着她說點什麼的,卻見她只是吃飯了,蘇澤幕有的興趣也就隨之消下去了。
這頓飯結束的很快,因爲並不是以往蘇澤幕那樣吃的慢條斯理,還多了一個餓死鬼。
飯後,是蘇澤幕例行的茶點時候。
他悠悠的品茶,品着新進貢來的茶,感受着品質如何。而他微微一瞥,就瞅見了坐在他一邊,低着頭不斷往自己嘴巴里塞糕點的衛寶寶。
她有那麼餓嗎?或者,這些糕點有那麼好吃嗎?
蘇澤幕忍不住的想着,卻沒想出來個頭緒,只是看着她還在埋頭苦吃,非常的賣力。
“這些,以後有的是,你用不着那麼慌里慌張全吃完。”他說。
“唔。”她滿嘴的糕點,含糊不清,手裡端着一盤糕點,聽他說話也只是應到,然後端起茶水就一口乾,繼續的塞糕點。
蘇澤幕決定還是眼不見爲淨的好,不然這好好的茶,就這樣看着她當作開水喝,多少有些感覺失去了滋味。
茶會後,蘇澤幕是去書房看書的,他有這個習慣,於是起身便是要走了。
從把她帶進府到現在,近乎四個時辰,八個小時之間,他跟她說話不超過十句,每句不超過十個字,沒有主動做過什麼。
但是,當他起身要去書房,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讓她繼續吃糕點的時候,她卻放下了盤子,叫喚住了他。
“你去哪裡。”她從座位上手無足措站起來,也擡起了頭,一臉的茫然惶恐無助看着他。
“書房。”他扭頭看她,沉吟道:“會有人照顧你的。”
衛寶寶向前走了幾步,拽住了他的衣角,昂頭看着他,怯怯道:“可以帶我嗎?”
低頭,注視着到自己胸口都需要踮起腳尖的衛寶寶,蘇澤幕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有好的也有壞的,但是最後,他再度看向那雙大眼睛的時候,卻點了點頭。
“我睡書房,你若是困了,我再叫人安一張牀來。”
衛寶寶這纔將心中的懼意徹底放下,至少她不會擔心這個男人是真的企圖她的身子,只是就算是企圖她的身子,他的身邊應該是有許多比她還要優秀的女人才是…那到底是爲什麼?
想不明白了,衛寶寶也就沒想了,跟在他的後頭,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時不時的怔神。
感覺像是做夢,這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就這樣的把她帶回王府,然後給她吃住穿,還不圖她什麼…
就像是在現代她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一個溫柔又體貼的高富帥一樣,夢幻的不真實。
蘇澤幕知道自己大可不必那麼做,畢竟現在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也是寵物,任由他把玩。這樣乖順的女人,他會有許多,就算是現在只有她一個,以後也會非常多…
只是…
他走在前面,時不時的往後瞅瞅,瞅到了身後緊緊跟隨着他的小不點之後,再大步往前去,他想,只是因爲身邊都還不曾有過什麼女人,一時間不會拒絕吧。
衛寶寶跟隨着他進了書房之後,整個書房就剩下了她跟他了。
他去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看文件。只剩下衛寶寶孤零零的站着,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做點什麼好…
蘇澤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於她很放心,自顧自的看書,也不管她做什麼。
於是,衛寶寶開始大量起了書房,看着這個偌大的書房,雖然不像是圖書館那般擁有海量的藏書,卻也是有不少。
關鍵是房間還不大,卻在整個房間,甚至於是牆壁上都有書,雖說如此,卻還有許多名畫,還有書法大字。
她也酷愛書法,因此當她見到了牆上掛着的一副草書時,眼中的興趣光芒盛然。
衛寶寶湊近了那幅書法,看着那寫着大大‘戰’字的草書,忍不住的伸出手撫摸着那一撇一捺。
蘇澤幕見她再看自己寫的最滿意的一個字,眼眸深邃:“你識字?”
“嗯…”她一驚,回過頭怯怯道。
她是識字,且對這裡的文字語音都非常的熟悉,像是本身就會一樣。
也許是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本就是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那,你可會寫字?”蘇澤幕再問,手中已經捏起毛筆。
“會,會一點。”衛寶寶又低下頭去,想着自己模仿王羲之多年的書法,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生疏沒有。
“那你過來,寫給我看看。”蘇澤幕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毛筆遞給她。
衛寶寶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蘇澤幕並不是書生之氣的男人,哪怕是現在坐在這滿是藏書的書房,那君臨天下的氣質卻絲毫掩蓋不住。這個男人,不管是在哪方面,都像是一個揮斥天下的君王。
她一步步的走去,卻越走越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怕意,好似眼前的男人成了一匹狼,而自己是一隻小白兔。
伸出一隻白嫩小巧的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正對着她微笑的蘇澤幕,然後提筆在紙上寫下‘字如其人’四個字。
異常的清秀乾淨,還帶着幾分微微的肆意灑脫。
衛寶寶看着自己寫完的字,有些愣神。
什麼時候她的字,也能夠那麼拿得出手了?
一撇一捺非常自然到位,好像也是一直都拿着毛筆寫字一樣。
“寫的不錯。”他挑眉,有一些小小的驚訝。
他大致已經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秦王國當年失蹤的公主,若是尋常人,斷然不可能識字還能寫的一手好字的。
“謝謝…”她微微的笑了,並不是因爲蘇澤幕的誇獎,而是因爲自己的那一手字。
在自己的時代,她心靜不下來的時候,都會不斷的練習書法,只是一直都未曾有多大的進步,很難寫出自己的風格。沒成想,穿越了之後,倒是寫的一手好字了。
蘇澤幕眼神之中溫柔了許多,接過了衛寶寶手中的毛筆,將桌面上一本書抽了出來,遞給了她。
“這本書,你可還有印象?”他問很認真。
衛寶寶接過,認真的翻了翻,搖搖頭。
這本《洛神傳》,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蘇澤幕輕笑:“看來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本書是你寫的。”
衛寶寶吃驚的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根本不能怪她,因爲她是一點兒也沒從這個主人身上獲得什麼記憶過,只是一片空白。
蘇澤幕見她那般吃驚,也不奇怪,而是繼續的說道:“可能你都已經忘記了,你那個時候還小,這本書是你那個時候最愛的一個故事,你文筆出衆,便把這個故事給寫成了一本書。你的父王極其寵愛你,便將這本加印同時送往各國皇子公主手裡,所以我的這裡有一本。”
衛寶寶靜靜的聽着,聽完了之後腦子轟轟的。
因爲她聽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原來,真的是一個國家的公主,還是掌上明珠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