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前世種種,這錦娘倒也是個忠心護主的,這一世,他竟是不能虧待了錦娘,待她與凌初成婚了,便是要和凌初商量着,給這個錦娘尋得一個好人家,也便了卻了心願。
想到這裡,瀟翎便問起了錦娘,“錦娘,你從小就跟着我,如今多大了?”瀟翎歪着頭,面帶微笑的打量着錦娘。
瀟翎笑意盈盈的模樣,絲毫沒有半點的其他意思,只是這話說的給娘心裡一愣,就有些害怕了,她回話的語氣,都帶着幾分恐懼。
“回姑娘的話,奴婢十八了,只比得姑娘大了一歲,姑娘怎的忘記了。”錦娘嫣然巧笑,心裡模樣,卻是不似看起來那般輕鬆,她心裡直犯嘀咕,竟不知瀟翎是要將自己做了如何處置。
“那邊也是該有了好人家了罷,還不清楚,錦娘你是喜歡如何模樣的男人,我幫你留意着。”
瀟翎話一說,錦娘只是發愣,並不知瀟翎究竟是何等意思,自己跟着瀟翎好多年來,從未想過離開一事,而如今,瀟翎主動提起,難不成是對自己起了疑心。
“姑娘,錦娘不知哪裡做錯了,姑娘說出了錦娘改了便是,爲何非要趕得錦娘離開,倘若錦娘離開,誰來伺候姑娘。”
看錦娘一臉焦急,匐跪在地,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瀟翎也是啼笑皆非,她過去,欲攙扶起來匐跪在地的錦娘,錦娘卻難纏的很,不願起身。
“錦娘此話怎講,我何曾說過,便是不要你了,只是你年事已足,我怎能強留你在我身邊,你我雖主僕,卻是情同姐妹,如今我已找到如意郎君,怎會捨得你孤獨一人,實在於心不忍。”
聽這話,錦娘方纔放了心,她抽動着肩膀,才一會時間,哭的已是無語凝噎,瀟翎將其攙扶起來,半天,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既然姑娘無此意,便允許錦娘繼續伺候姑娘罷,錦娘已當姑娘做親妹妹,實在不忍姑娘無人照顧。”
瀟翎看着錦娘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微波盪漾,眸子一動,將錦娘攬入懷中,總覺得離大結局,還差了那麼幾分的運氣,卻不知究竟緣何。
“我答應你,除非你自己離開,否則,我絕對不會趕你離開。”瀟翎輕拍着錦孃的後背,以示安慰,錦娘抽搭着身子,支支吾吾的回着話。
“錦娘一輩子也不要離開姑娘。”這句話,讓瀟翎的心狠狠動了一下,她還清楚記得,前世時,錦娘一頭撞在大紅柱子上鮮血直流的景況,不免難過不已。
倘若這輩子,自己還是逃不開那般的宿命,她寧願錦娘只是痛快淋漓大哭一場,之後,便可以安穩的過着日子,所以,瀟翎便是想着給錦娘留個念想在身邊,也不至於錦娘孤苦無依模樣。
“你等一下。”瀟翎說着,朝着後面的衣櫃走了過去,打開櫃子,將櫃子深處一張紙拿了出來,恍恍惚惚之間,錦娘好像是認得那個東西。
“姑娘,這是何物,爲何我從來未見過?”錦娘擦了擦眼淚,朝着瀟翎那邊,跟了過去,“你便打開看看吧。”
錦娘面露疑難之色,她擡起頭,順眼看了看瀟翎,便聽話的低着頭,將那張紙打開了,原是她的賣身契。
“姑娘,不是說好了不會拋棄我麼,這又是做什麼,難道姑娘你反悔了不成麼?”一語畢,錦孃的眼淚,又潸然而下。
瀟翎一時之間,也是哭笑不得,錦娘急忙的將那張賣身契塞回了瀟翎手裡,“姑娘,奴婢不要,不要。”
錦娘正在興頭上,任憑着瀟翎怎麼說,她也是聽不進去,瀟翎也只好將那張賣身契收了回來,找了機會再解釋與她聽。
“錦娘,你聽我說,我並不是要拋棄了你,只是將這賣身契還與你,從此以後,你便是自由身了,這是我前幾日時,向夫人要來的,算是我大婚送於你的禮物便是了。”
這麼說着,錦娘才止住了眼淚,她低着頭,看着那賣身契,只是輕薄一張紙,就如有千金之重,壓在錦娘心上,錦娘心裡百感交集。
“傻姑娘,怎麼哭的這樣傷心,錦娘這麼好,我怎麼會捨得將錦娘扔了去,真真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瀟翎打趣着,一時之間氣氛剛剛有些好轉,瀟翎冷不防的,錦娘撲通一聲,跪在了瀟翎面前。
瀟翎還爲來得及阻攔,錦孃的頭已經磕在了地上,看的瀟翎目瞪口呆,也不知這小蹄子,是要做什麼。
“錦娘,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瀟翎彎下腰,任憑她再拉,錦娘腿像是和地上粘住了一般,死活起不來。
“奴婢生於清寒之家,五歲時,失了父親,我和母親相依爲命,生活無以爲繼,母親便將我賣與了瀟府,待在瀟府,也並未被人高看一等,仍是受盡凌辱,虧得安夫人宅心仁厚,讓我來伺候姑娘,姑娘又待我如親姐妹一般,現在又還與我自由,大恩大德
,無以爲報,奴婢願將這一生都與了姑娘,爲姑娘鞍前馬後,不離不棄。”
這些話,即使錦娘不說,瀟翎也是深知的,這錦娘也算是安婉兒留給自己最大的一筆財富了罷,可越是如此,瀟翎就越發的不願委屈錦娘,她自己都不知如何安身立命,只怕會連累了錦娘。
細看時,錦娘生的儀容不俗,眉目清閒,算不得傾國傾城,卻也是有幾分姿色,如花似玉,還是配得上,到底也是個美人胚子。
這樣的姑娘,不嫁爲人妻,男耕女織,夫唱婦隨的日子,實在可惜,倘若可以,瀟翎倒是希望,錦娘能遇見一真心之人,不求功名利祿,只求能陪着她舉案齊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錦娘言重了,自今日起,錦娘已是自由身,那月錢也是該漲了,我便自作主張,多與你一些錢。”
錦娘一擡頭,破涕爲笑,嘴角噙着滿滿笑意,模樣甚是惹人歡喜,“錦娘多謝姑娘擡愛。”施了禮,瀟翎手緩緩滑過錦娘臉頰,爲她擦去了淚痕,場面溫馨非常。
趙斌心裡甚是不放心,夜晚時分,越想着,越是覺得不對勁,將手中書本扔在了旁邊,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間,又加快了速度回房間去。
趙斌回來時,瀟羽在旁邊喝水,旁邊的蘭兒在牀前薰香,趙斌一回來,眉頭緊皺,拉黑着一張臉,瀟羽一看,便知是有事。
“夫主,怎的回來這麼早。”瀟羽說着,起身去準備爲趙斌褪下身上的外套,趙斌將外套給了瀟羽,便支退了蘭兒。
“蘭兒,我要與少夫人說幾句話,你先出去吧。”瀟羽笑意盈盈,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蘭兒出去時,順手帶上了門,趙斌見狀,心裡一樂,這丫頭還倒真是有幾分的機靈勁,比起那扶兒,倒是強的太多了。
“夫主,要問妾身一些什麼事?”瀟羽轉過身,將趙斌身上的外套放在了衣架上面,她背對着趙斌,想起來那趙斌莫非是要問今天中午她冷嘲熱諷之事,繼而,瀟羽又是眉頭一皺,想來平時那趙斌沒有這麼小心眼。
可是除此之外,瀟羽便是再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事情是趙斌要問的,趙斌衝着瀟羽的背影,喊了一聲,瀟羽明顯有些驚慌失措。
她轉念一想,管他是要問一些什麼事情,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莫非他還能跟自己撕破臉皮不成,這麼一想,瀟羽倒是放心了許多。
“夫主,怎的了?”瀟羽笑意盈盈走了過來,趙斌撩開衣衫,在桌子前坐了下來,他舒展了眉頭,瀟羽的心,卻是絲毫沒有放下來。
“羽兒,你三妹妹是什麼時候走的?”瀟羽本來還是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聽得這話,馬上變了臉色,心裡已然無半分的愧疚。
“怎麼,夫主,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卻還是對我那三妹妹念念不忘,還真是情真意切啊。”瀟羽說着,語氣陰陽怪氣,分明就是冷嘲熱諷。
瀟羽一時想起來,中午時分,趙斌和那黑衣人在書房裡說的那些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裡已然恨毒了瀟翎。
趙斌看着瀟羽,臉上表情嚴肅,似乎是一點都沒有玩笑的意味,於是,趙斌又將剛剛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語氣又加重了幾分。
瀟羽這纔不再嬉鬧,正襟危坐的答着趙斌的話,“你剛剛離開,我便邀三妹妹與我喝兩杯薄酒,她不願,我纏了一會,這才勉強同意,陪着我坐了大學半個時辰,就回府了,怎的,夫主你是在難過三妹妹走的時候,未曾告別與你麼?”
趙斌正在思量着中午的那些腳印,哪裡還有心思與她打趣,“喝了幾杯薄酒,你今天喝酒了麼?”
趙斌說着,努力的嗅了嗅瀟羽身上的味道,果真是瀰漫着一股酒香味道,也不濃,也不是很淡,恰巧事宜一般。
“是啊,夫主不信,便叫來了蘭兒一問便知。”瀟羽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趙斌是在提及今天中午偷聽一事。
瀟羽疑惑,她偷聽之事,並未給人知道,卻爲何趙斌這般懷疑自己,難道自己留下了什麼破綻不成。
不過還好,瀟羽自有準備,她看趙斌面露疑難之色,看來,並不相信自己所說,便一揮手,將蘭兒叫了進來。
“蘭兒,你與夫主說說,今天中午,我是在哪裡,都做了一些什麼事情,夫主怎的懷疑起我來了,你倒是解釋解釋與他聽纔是。”
蘭兒應了一句,那蘭兒也是聰慧的主,她說話起來,竟是毫無破綻,“回少爺的話,今天中午,少夫人領了瀟姑娘來,兩個人喝了幾杯薄酒,約摸是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瀟姑娘便離去了,少夫人看模樣似乎是喝醉了,便躺在牀上,睡了一中午的功夫。”
這解釋實在漂亮,趙斌幾乎是找不出來什麼破綻,一想起來自己書房下那腳印,趙斌便是心有餘悸,那定然是一個女人的腳
印,如今看來,難道是瀟翎不成。
“這麼說來,羽兒你沒有來過我的書房了,也沒有在門口立了許久才離去麼?”趙斌這話一說,瀟羽馬上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夫主這是怎的了,想念妾身也不用如此麼,盼望着妾身去你書房,說一句便是了,妾身得了空,自然會去的。”
瀟羽這一笑,讓趙斌頓時,尷尬了不少,他又想起來了那熟悉的鞋印,不曾動過瀟羽的鞋,便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瀟羽的鞋印。
“那便是我多心了罷,今日在書房裡讀書,忽然感覺腹中空空如也,只是一會時間,就飢渴難耐,正在此時,有婦人拿着菜從書房門口經過,那香味異常爽口,我以爲是羽兒帶了飯菜來看我,卻不料,那提着菜的婦人,竟路過了我,也不知,是往哪裡去了。”
趙斌有些無奈的搖着頭,一臉委屈的表情,這才使得他和瀟羽兩人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許多。
猝不及防,身後的蘭兒也是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瀟羽一回頭,看見蘭兒正立在兩人的身後,頗有不妥,便揮了揮手,將蘭兒打發了下去。
“蘭兒,你便下去了吧,我要睡了。”瀟羽說罷,那蘭兒便匆匆的離開了,趙斌轉過頭,衝着瀟羽一笑,神情極其的曖昧。
“原來夫主便是餓了啊,那我馬上去爲夫主準備些吃的過來可好。”瀟羽如此說着,卻並未有一分一毫的想要去爲趙斌準備飯食的意思。
趙斌看了瀟羽一會,見瀟羽並無此意,況且,瀟羽已經退了蘭兒,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哪裡去爲他弄吃的纔是,也客氣的說了一句,“不用了。”
瀟羽浪起來,更來勁了一番,她站起來,一個華麗的轉身,坐在了趙斌的懷裡,她攬着趙斌的脖子,衝着趙斌的耳朵,吐氣如蘭。
趙斌明白瀟羽是要做什麼,只是現在,並沒有那樣的心情,瀟羽對着趙斌,癡癡的笑着,笑靨如花的模樣,多了幾分的嫵媚。
“夫主,此言差矣,既然早就已經餓了,怎的可以不吃呢,倘若是餓壞了,豈不是要心疼死了妾身。”
趙斌沒有說話,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瀟羽,不知爲何,竟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心裡只要一想到瀟翎,馬上將瀟羽推之千里的心都有。
“更可況,妾身還爲夫主準備了好東西呢,倘若夫主不吃,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妾身的一番好意麼?”
瀟羽一邊說着,那嘴脣離得趙斌便是愈發的近了一些,趙斌倒是想着就範,卻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突然,趙斌哈哈笑了起來,那點曖昧非常的氣氛,全給破壞的支離破碎,瀟羽愣愣的看着趙斌,不知所云。
“那羽兒你便是爲我準備了什麼?”趙斌裝作了一副癡傻的模樣,將瀟羽推開來,站起身來,他英姿颯爽的模樣立在桌前,倒影下來的影子也是魁梧非常。
瀟羽淡淡的笑了一聲,嘴裡嗔罵道,“真是榆木疙瘩,蠢到了家,人家這麼明顯,竟然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瀟羽嘀咕着,她的聲音很低,而趙斌整個人卻聽的是清清楚楚,不覺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羽兒,你說什麼呢?”趙斌一回頭,問起來,瀟羽只是矢口否認,接着,扭動着腰肢,又軟在了趙斌的懷裡。
“人家說,夫主,既然你餓了,便吃了妾身吧,反正妾身願意爲夫主吃了,難道妾身秀色可餐,還抵不過那些山珍海味麼?”
瀟羽說着,她離得趙斌得嘴脣只有一寸的距離,趙斌一直向後躲着,突然瀟羽將趙斌緊緊的抱住了,趙斌掙脫不得。
“夫主,那孩兒沒了,我真的好生的心疼,我們便再要一個吧,這一次,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不好。”
瀟羽的聲音輕柔,任憑是任何男人,都會酥了骨頭,放在以前,趙斌早早的便就範了,而今天,不知爲何,腦海裡一直飄忽不定的閃爍着瀟翎的身影,揮之不去。
“你不說,爲夫還忘了呢,羽兒你身體纔剛剛好,還未恢復,大夫特地囑咐了,是要多加註意的,所以,羽兒你既然身體不適,便不要了吧。”
藉着這個藉口,趙斌順利的推開了瀟羽,瀟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趙斌的模樣,心有所動,她正欲再向前一步,卻被趙斌給攔住了。
“便就這樣吧,羽兒,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便早點休息吧,等你身子養好了,我們再要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趙斌這麼一說,瀟羽已然無話可說,只得點了點頭,聽了趙斌的話,不再胡鬧,乖乖上了牀睡覺。
瀟羽脫了鞋子,趙斌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的時候,瀟羽穿的,明明不是這雙鞋子,爲何一天之內,便是突然換了鞋子呢,想到這裡,趙斌不禁想起來了那些腳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