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涉嫌洗錢的事情並未發酵多久就被壓下去了,是薛家和陳酒他們合理壓下去的。現在他們都要依仗公司發財,所以很多時候也做不到明哲保身。
不過,倒有不少單方面針對我的貼子從網絡媒體上流傳了出來,口徑幾乎一致,都是讓我滾出魔都,滾出地球。我對此很不以爲然,跳樑小醜不理也罷。
倒是秦家,風雲更甚了些。
首先是秦語的離家造成了轟動,秦漠飛派人在魔都以地毯式搜索她,卻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聽秦靈素說,這一次他氣得不輕,整個人都像霜打的茄子。
我知道秦語被甄允昊安排在他小公寓裡,也就沒有再去過問,他們選擇什麼樣的生活跟他人也無關。
我這兩天身體特別不舒服,準備去香港那邊檢查一下。大概是上次在海邊太任性,感冒過後引起了一點併發症,身體開始有些扛不住了。
程婉卿準備跟我一起過去,都已經安排好了專機。而就在出發前的一個小時,我接到了商穎的電話,她跟我說她準備要開始報復了,她問我要不要看好戲。
商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我腦子裡了,所以這莫名的電話令我很是忌憚,不曉得她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我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立即去香港,準備見她一面。
去香港治療的事情擱淺,程婉卿很是生氣,當場臉色就寒了下來。直接問我,“馳恩,公司現在負面纏身,你的心思到底在哪裡啊?你真的變了,變得沒有太大責任心了。”
這話我無法反駁,因爲自從公司擴大規模過後,除了決策上的事情我定奪了之外,大都是程婉卿在處理,我這個甩手掌櫃當得似乎太久了。
但商穎這事兒太蹊蹺了,我忍不住要去看看。再有,我很好奇她的報復手段是什麼,以及當初那本跟名單符號有關的書是否在她那裡,我要問問。
我讓程婉卿先去香港那邊處理一個項目,自己又坐磁懸浮回了市裡,準備去見見商穎。她跟我說了現在居住的地方,已經換成了一棟私人住宅樓,但也屬於青山療養院的物業。
我開車過去的時候,是小青到路口來接我的,她看到我神色很是怪異,又激動又惶恐的。這私人住宅樓是一棟兩層小洋房,外觀瞧着很高端大氣,就是想到商穎住在這裡面,心裡不由得暗暗發憷。
進屋的時候,我就被這裡冷色調的裝配驚呆了。這房子瞧着就不舒服,格局,裝修以及配置都給人很壓抑的感覺。我很納悶商穎怎麼選了這麼個不利於病情恢復的地方居住,太詭異了。
“馳恩,想不到你真的來了!”
我剛在大廳裡坐下,樓梯邊就傳來了商穎嘶啞的聲音。擡眸一看,瞧見了樓梯上她那一抹豔麗妖嬈的身影,以及她那張瘦得如骷髏似得臉。
她瘦太多了,完全瞧不出當初明豔照人的樣子。她穿的是一條血紅色長紗裙,還裸露着潔白的脖子。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還畫了濃妝,看上去又一種鬼片女鬼的即視感。
我特別不喜歡她這穿着,淡淡蹙了蹙眉道,“小穎,你怎麼不穿得正常些?”
“難道我這樣不正常嗎?我喜歡這種顏色,紅得像血一樣。”
商穎說着還拉起了裙襬,妖嬈多姿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走路都帶風的,掀起那裙襬一浪一擺,就像漂浮蕩漾的鮮血一般,特別觸目驚心。
我不想就這個問題跟她講太多,直接了當地問道,“你現在好好在這裡養身體不行嗎?爲何還要去招惹漠飛呢,他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爲何?呵呵,你居然問我爲何要去找他。馳恩,我落得這般田地都是因爲那沈賤人,他媽的,aids啊,那賤人是怎麼想得出來用這種方式報復我的?”
“你變成這樣都是咎由自取,所以不要去傷害歡顏。”
即使我知道商穎不會懺悔之前的行爲,但看她現在仍舊極端的樣子還是很痛心。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然而她並沒有,她字字句句都那麼的惡毒,齷蹉。
在商穎和歡顏之間的恩怨上,我從來不覺得歡顏做錯了。泥人尚且有幾分土性,何況是人呢?我若被逼到那種份上,早就先下手爲強了。
我瞧見商穎朝我走了過來,下意識地挪到了單人沙發上,她怔了下,隨即莞爾一笑,坐在了我對面的沙發上睨着我,“怎麼,怕我太髒了?”
“不說這個,你怎麼變得這麼瘦了?”
商穎的瘦透着一種吸毒者的頹靡,我若猜得沒錯,她一定是靠毒品在維持生命。這令我很心酸,曾經也是深愛過的女人,臨死了都還不令人省心。
她沒有說話,衝我撩起了薄如蟬翼的袖子,那原本白若凝脂的胳膊上有兩個漆黑的窟窿,還滲着血,有點兒像是注射毒品過後留下的痕跡。
她詭異地挑了下眉,對我道,“這你應該很熟悉吧?我現在病發特別快,必須要靠這樣的東西才能正常睡覺,才能不去想自己已經快死了,沒幾天好活了。”
商穎的表情和她說的話像是兩種極端,她似乎正在等死,可她看起來又那麼的不甘心。她每一句話都透着一股戾氣,這是亡命之徒纔有的氣息。
我頓了頓問道,“小穎,我問你一件事,你有看到過我曾經放在書房裡的那本古籍嗎?就是你特別喜歡的那一本。”
她怔了下,斜睨我一眼笑道,“沒有看到過呢,怎麼了?”
“沒事,沒看到就算了,我就當丟失了吧。”
其實她肯定知道這書的下落,只是看她眼底涼薄的光芒我就知道她絕不會給我。
我不想再對她下什麼手段了,一個即將死去,又是我愛過的女人,我能怎麼樣?如果這本古籍落在秦漠飛手裡,那也是我的劫數,怨不得她。
我看她笑得意味深長,頓了下又道,“對了,你打算如何報復漠飛?”
她斜靠在沙發上,眸光涼涼地盯着我,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盯得我毛骨悚然。我承認,我心裡十分的抗拒她,因爲她看起來腦子已經有些不太正常了。
正巧小青給我端了一杯咖啡過來,我接過忙不迭地汲了一口,壓壓驚。
“馳恩,我聽說你最近和漠飛鬥得很厲害,還栽了個大跟斗對嗎?”商穎看我很久,才笑了笑道。我真不懂,她哪來那麼輕鬆的感覺。
我不置可否,仍舊端着咖啡喝着,沒理會她的譏諷。我和秦漠飛斗的事情早就不是業界的秘密,很多人在隔岸觀火,包括正道黑道的人。
“我不會放過那女人的,絕不會!至於我用什麼手段,你只要活着就能看得到。馳恩,你不要對她心軟,你愛她那麼刻骨銘心,她何曾迴應過你?”
“這是我的事。”
“呵呵,確實是你的事,但我看不下去。當年你也是愛過我的,不也一樣放棄了麼?”
我看她是不會說出什麼陰謀了,估計她也沒有佈局,她能想到的事情膚淺得很,秦漠飛應該也能想到,所以我並不擔心她能成爲歡顏的隱患。
就是不忍心看她自尋死路,秦漠飛若那麼好惹,我又怎麼會栽跟斗?二十多年了,我是第一次被他逼到利用孩子來打掩護的地步,這很傷我面子。
我看她油鹽不進,也不打算逗留了,就起身準備離去,“你好自爲之吧,漠飛這人心狠手辣,你別逼得他對你下手。”
“馳恩你……”
“媽媽,媽媽……”
商穎語音未落,門外忽然間傳來了小浩辰的聲音。我一怔,連忙疾步走到門口看了下,真是他來了,身後還跟着一臉戒備的歐陽,一邊走一邊四處看。
小浩辰看到我愣住了,站在那裡躊躇不前,他可能是偷跑出來的,穿的還是一身居家睡衣,一張小臉凍得通紅。
歐陽走過來看到我,臉一下子沉了,“三爺,你怎麼來了?”說罷他還轉頭看了眼,像是在提防着什麼。
“過來看看!”
我回答的是歐陽,但看的卻是小浩辰。他怎麼跑出來這裡了,並且那麼急匆匆的,好像是商穎把他叫過來的,他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看着這小傢伙凍得哆嗦,我連忙脫下外套走過去披在了他身上,捏了捏他冰涼的小臉,問道,“浩辰,你不在老宅子裡呆着,怎麼跑這裡來了?”<igsrc=‘/iage/1069/1563161webp‘width=‘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