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套房過後,秦漠飛打了個電話就出去了,是給阿飛打的。我知道他一定是去處理索菲婭了。所以好奇心驅使下,也悄然跟了過去。
我知道停車場下面那個密室,血跡斑斑,曾是我萬念俱灰的地方。也就是在那裡。我平時第一次看到了秦漠飛流淚,傷心得像個孩子似得。
我來到地下停車場時。通往密室的鐵門留有一道縫隙,可容一個瘦小的人鑽過去。我先探頭看了下。發現密室那邊好像只有阿飛和秦漠飛,於是大着膽子擠進去了。
四周很昏暗。於是他們沒有發現我。
阿飛就站在密室門口,睨着密室裡面一臉凝重。我瞄着腰悄悄蹭了過去,看到索菲婭被拴住了四肢掛在牆壁上,一身血跡斑斑但依舊面目猙獰,她盯秦漠飛的眼神十分兇殘。
秦漠飛站在密室左側的牆邊,微眯起眼睛在抽菸,一團團的煙霧從他嘴裡冒出來。迷離了他的臉,他的眼神。香菸抽完時,他擡起指尖往後彈了彈。阿飛蹙了蹙眉。一臉糾結地往後退了幾步。
最後,他先戴上了一隻白色手套。緊接着拿出了一把很細的,有一道溝槽的匕首,緩步走向了索菲婭。“告訴我,商遠成是否也是白鯊的一顆棋子?”
“哼,你那麼自以爲是,不好自己去查?”索菲婭冷哼一聲別開了頭。
“十五年前,商家的企業瀕臨破產,後來因爲一筆來歷不明的資金注入而起死回生,這是白鯊在暗中幫忙吧?你仔細考慮一下,是確定不知道,還是知道!”
頓了頓,秦漠飛把匕首在索菲婭面前亮了下,“你知道班納是怎麼死的嗎?就是我用這把匕首把他開膛破肚了,你一定知道那個畫面對嗎?他的腸子肚子全部都涌出來了,血淋淋的,十分難看。”
“我不知道!”
索菲婭怒急地朝秦漠飛吼道,歇斯底里地掙扎着四肢,牆上的鐵鏈因爲她劇烈的動作而發出刺耳的擊打聲,令人莫名泛起一層層雞皮疙瘩。
秦漠飛冷冷一笑,又道,“那個視頻是不是你拍的?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
索菲婭語音未落,秦漠飛的匕首忽然一揮,她頓時就住嘴了,眼球驚愕地垂了下去,落在了她高聳的傲胸上,那個地方,好像在冒血。
而秦漠飛很不以爲然,手裡的匕首還在比劃,“班納是白鯊的人,你從小到大的保鏢對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那個讓漠楓發瘋的幕後主使,蒼天有眼,我居然真的找到了,你猜我會怎麼對付你?”
“不是我,是班納自己,是他自己要傷害你們的。”
“我也不想傷害你,是匕首自己控制不住要往你身上招呼。你告訴我,商遠成那筆賬是如何做掉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漠飛,你在這匕首上放了什麼?”索菲婭此時講話忽然很怪異了,明明很害怕,但聲音裡卻透着一絲詭異的性感,像呻吟一樣。
秦漠飛陰鷙一笑,道,“就是班納用在漠楓身上的藥,怎麼樣,是否快感很濃烈?別怕,我已經給你選了幾個人,保證個個都能滿足你。我是生意人,從來不吃虧,別人加註給我的痛苦我都會雙倍償還。”
“那筆賬是甄允昊做的,你們問他就好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商遠成只跟我們做了一筆生意,後來jon覺得他礙事就沒有再用他了。”
“嗯?僅此而已?”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了。”
索菲婭身上的血倒是沒有流了,但她的臉色很恐怖,紅得似要滴血。我在歡場中混過,這一看就是浴火高漲的樣子。所以我很震驚,想不到秦漠飛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他。
而我更想不到的是,秦漠飛那一身的鞭傷,居然是索菲婭主使的。難道那個時候他和秦馳恩就已經開戰了?還是他當時只是個犧牲品?
再則,商遠成那個時候明明是跟秦家聯姻,何以會跟秦馳恩做生意呢?邏輯上說不過去啊?還是,秦商兩家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和諧?
這事很快就水落石出了,我也就不去糾結了。我往地下室那邊移了下,瞧見秦漠飛已經一臉不耐了。我估計他這次是不會放過索菲婭的,秦漠楓因此變了性子,又接連害了那麼多人,歸根結底都是她引起的。
想想這索菲婭,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心狠手辣,連秦漠飛都敢動,她是真的很狂妄。
秦漠飛瞄了眼索菲婭,轉頭瞥了眼阿飛,“阿飛,把人都叫過來吧,好好伺候一下這位心狠手辣的女毒梟。”
阿飛擰了下眉,道,“老闆,這會不會太……”
“太什麼?小楓變成這樣是誰之過?在你們的眼裡,就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她是個重要人物。”
“再如何重要,也要先讓我把這口氣出了。”
“是!”
阿飛似乎有些不情願,但可能礙於秦漠飛那滿身戾氣而答應了。他轉身時,冷不丁就看到了躲在柱頭邊的我,好像找到了同盟似得大喊了我一聲。
“嫂子,你怎麼也來了?”
這傢伙是故意想讓秦漠飛發現我的,於是我灰溜溜地走了出去,狠狠剜了眼他。秦漠飛立即就從密室裡走了出來,還用手虛掩上了鏽跡斑斑的鐵門。
“老婆,你過來這裡做什麼?”
“就,就是過來看看而已嘛。我以爲……”
“沈歡顏你這賤貨,jon對你那麼好,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啊?我告訴你,如果他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又狠心又齷蹉,jon愛上你真是倒八輩子的黴了。”
我語音未落,索菲婭就在房間裡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我被她罵得無地自容,因爲我確實夠狠心的,出賣了我的救命恩人。
也因此,我惱羞成怒,瞥眼阿飛道,“阿飛,漠飛不是說讓你找人來輪了這女人嗎?你去夜店找混子,一吆喝就會惹來一大羣愛好這種運動的人。”
我厭惡索菲婭,就如同厭惡商穎一樣,甚至更厭惡。因爲我差點被這女人掐死,她還三番五次地害我,我不能饒恕她。
阿飛怔了下,黑着臉走開了。我窘迫地看了眼秦漠飛,心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他走過來用眉心蹭了一下我的額頭,卻把手揹着,因爲他手上沾着鮮血。
“回去吧,這裡不適合你呆着。”
“不,我看看她的下場。”
其實我知道,索菲婭是很愛秦馳恩的,但她得不到他,所以一直都如馬前卒似得爲他赴湯蹈火,做棘手的事兒。不過,她不是秦漠飛的對手,所以屢戰屢敗。
這一次秦漠飛是對她下了死手的,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炸了南院,更不該在當年害了秦漠楓,否則他也不可能成爲一個內心陰晦黑暗的人。
綜合以上種種,她真的死不足惜!
我好像真的變得冷血了,以前我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殺死,而現在,我居然想要看着一羣男人蹂躪一個女人。即使她真的罪有應得,但我也不應該生出這樣的心思。
阿飛去了好久,只帶來了一個人,就是之前我看到過的那個方大隊長。秦漠飛似乎意料之中似得,一點兒沒驚訝,他轉身折回索菲婭身邊,轉頭陰森森盯着方隊長,那眼神很詭異。
“秦先生,你應該把索菲婭交給我們處理。”
“怎麼處理?難不成讓她再逃一次?”秦漠飛不屑地挑了挑眉,又道,“如果不是你們疏忽,她當年會逃走嗎?小楓會成爲那個樣子嗎?”
“那是泰國警方出了紕漏,與我們這邊無關。秦先生,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要帶走,還請你看在阿飛陪你這麼久的份上給點兒薄面。”
方隊長對秦漠飛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已經很不悅了。阿飛就站在他的身後,一直都神色戒備地偷瞄着秦漠飛,好像是在提防他什麼。
秦漠飛很不以爲然,冷笑道,“方隊長很會推卸責任啊,我原本一直很配合你們,甚至不惜一切把我的族人都交給了你們,可如今呢?”
“秦先生,我們對秦家十分容忍。”
“容忍?方隊長居然用這個詞來形容你們對秦家的態度,難道我們的存在很讓你們膈應?這麼說來,這些年你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曉得秦漠飛對方隊長何以如此反感,在一個勁激怒方隊長。我看他似乎要發怒衝冠了,那拳頭捏得緊緊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動。
我很怕他們倆一言不合就開打,連忙輕輕扯了扯秦漠飛的衣角。不管誰是誰非,他只是個平民百姓,斷然不能夠跟政府那邊的人較真的。
但他沒理我,微眯起眼睛瞥了眼阿飛,脣角忽然微揚起一個詭異的冷笑。緊接着他長臂一揮,頓時帶起一片殷紅的血光,飛濺到了他、方隊長和阿飛的身上。
他在瞬間護住了我,還捂住了我的眼睛,想來是不想讓我看到這血腥的一幕。但其實我看到了,看到他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索菲婭脖子上掠過,阿飛出手那麼快都沒有阻止到他。
而後,他把匕首丟在了方隊長面前,涼薄地笑了笑,“有時候,求人不如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