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宇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因爲打了麻醉,陷入了沉睡的狀態。而喬承馳則去探望了心妮。憑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到心妮對待喬承馳有一種不一樣的情愫,可是具體是怎麼樣的,她一時之間也形容不出來。
她給於文宇現任的妻子打了個電話,自己決定先離開了。在病房的門口卻碰到了喬承馳。
“你要走了?”他的聲音十分低沉。
她點了點頭:“她怎麼樣了?”
他悽苦地笑了一聲:“我送你回去吧。”
“喬承馳。”
可是兩個人剛剛擡腳想要離開的時候,冷不防被心妮的母親叫住了。
他停下腳步。
“心妮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心妮的母親頗感無奈,那深邃的大眼睛裡依稀保留着年輕時的輪廓,但是比較起剛纔她那冷冰冰的態度簡直是判若兩人。“你能不能等她醒來再走?”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射到奕可的臉上,而奕可也剛好直視着他。
“這幾天心妮的病情又復發了。剛剛在遇到你之前我還帶她來看急診,請你……”心妮的母親的臉色顯得十分地蒼白,嘴角也沉了下去。她那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裡夾雜着不少銀髮。“請你去看看她吧。”
他張了張嘴,面上流露出爲難的神色來。
她看到他嘴角的肌肉收縮着,似乎在掙扎着做一個決定,於是揚了揚下頜說道:“你去看看她吧。我先走了。”
“已經這麼晚了……”他擡起眼皮,望了一眼窗外那深黑的夜空,漸漸地浮起一絲憂心不安的表情。
“沒事的,我會坐計程車回去。”她低聲道,咬了一下嘴脣,然而當她擡起臉來的時候,剛巧與心妮的母親對視。一縷銳利而冰冷的目光在心妮母親的眼底一閃而逝。
“那我送你到門口。”他柔聲地說道。
而心妮母親的眼睛裡生起兩團黑焰,但是她仍然抱着胳膊站在那裡,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把她送到了醫院的門口。
“好了,你回去吧。”她的語調顯得很從容,但是心裡卻已經不平靜了。他們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種狀況,相互之間依依不捨,每一次送她回家,他總要站在門口跟她說好一會兒的話纔會走。
他看着她那眼神明淨而略帶憂鬱的臉,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緩和了不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可是同時他又很害怕,害怕這個幸福的瞬間,稍有不慎又飛走了。到那個時候,他無法想像再失去她的滋味。
這時有一輛計程車飛馳着跑過來,她一甩頭,那烏黑的散發着香氣的髮絲就拂在他的面頰上,那種清新的,一成不變的味道,是他夢中,記憶深處的味道。他知道她一直很念舊,如果喜歡一樣東西就會執着地用下去,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常常聞到她用這種洗髮香波。
而人,她也是一樣地念舊。要不然這麼多年以來,即使他們分開了,她也不會單身到現在。
她已經上了車,坐在茶色的玻璃後面,連面目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一直目送着車子離開了之後,纔回到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