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於奕可像往常一樣,爲她的花店開門。
然而她剛剛纔將鑰匙插進了鎖眼裡,身後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她訝然地轉過身,連着她花店的隔壁是一家房地產公司,而一輛黑色阿斯頓馬丁轎車正撞向那房地產公司的玻璃牆,撞出一個巨大
的洞,整面牆都已經碎裂得不成樣子。連車內的安全氣囊都已經彈了出來,坐在副駕座上有一個女人,頭伏在上面,鬈曲的,波浪型的長髮擋住了她的臉。而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額上已經拉出了一道血
口子,無力仰坐在位置上,看樣子兩人受傷不輕。
她下意識地圍了上去,然而這一看之下,更令她震驚不已。車內那個受傷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喬承馳。她走到車窗的時候,看到他似乎還清醒着,他聽到外面有動靜,竟然還能推開車門
走出來,他一手撫額,眼角模糊地掠過一道身影,當她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裡,露出吃驚的神色。
三年了,他們已經分手三年。誰也沒有想到彼此還會見面。他是她的初戀男朋友,而她卻不是他的初戀女朋友。一同生活在這座城市,卻是兩條毫不相交的平行線一樣。
她很想走掉,情願從來沒有見過他。可是看着他的鮮血從指縫中汩汩地流出來,她不得不問道:“要不要替你報警?”
“不用。”他的態度仍像當年一樣地強硬。遂她想轉身走開,他是生是死,關她甚事。當年又不是她對不起他!
“等一下!”他驟然地叫住了她。
她停下腳步,側着身子站着。
“替我叫救護車。”他的嗓子嘎啞,似乎不甚痛楚的樣子。
她沒有辦法拒絕這個男人。
十分鐘之後,救護車到了。那個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被擡上了車子,而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她,嘴脣蠕動了一下,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頭痛欲裂,渾身痠痛不已,已經使他沒有力氣在說點什麼了。三年了,他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之下,纔跟她見了面。這是分手之後第一次見面。
救護車載着他們兩人揚長而去,圍觀的人羣也漸漸退去,除了現場留下那輛撞得不忍目睹的轎車跟那個已經變成巨大窟窿的玻璃牆之外,一切都歸於平靜。
她走回到自己經營了三年的花店,一進去,就有一種撲鼻而來的,淡雅的,不經粉飾的花香味,她波瀾無驚地過了三年這樣的日子,可是剛剛發生的一樁意外卻又攪動了她的心湖。
她看到有一枝香水百合跌落在桶外面,走過去,輕輕地撿起了它,百合是她最愛的一種花。他們拍拖的時候,他會在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送一束香水百合給自己,他們在一起四年,他從頭到尾只送過四束。
她自嘲地捲起嘴角,將那枝百合重新又放回到桶內。
這三年以來他已經交了不少女朋友吧,報紙上總是稱他爲青年新貴,少年才俊,甚至在不久之前他剛剛纔評上了十大傑出青年。她想起他們剛分手時的那一幕,彷彿那一幕的發生還恍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