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喝酒都沒意思。”孫行長看着酒杯,然後又看向我。
我茫然:“那應該怎麼喝?”
我現在還真的不是很清楚孫行長要讓我幹什麼。
但看到孫行長的臉色不那麼好看,我對他一笑,似乎有些撒嬌:“你別在那看我,你教我。”
孫行長本來有些不悅,被我這麼一笑,只覺全身都舒暢了一下,立刻沒了氣:“好,既然你不懂,那我來教你。”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滿是疑問。
“過來,離我近一點。”他指着自己的身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他說的,把自己的椅子往他的身邊靠了靠,直到兩個椅子靠到了一起。
對我的這個動作,孫行長很滿意。他一伸胳膊,將我摟住。
我整個人都僵住,彷彿所有的頭髮包括汗毛都豎立起來。
我很想立刻就給他一巴掌。
如果我真的動手和他打,他肯定打不過我。
和唐軒北打了這麼多年,打仗的本事還是見漲的,否則,後來唐軒北也不必用手銬銬住我。
但是,我不能那樣做!
我——忍!!!
“擡頭看着我。”孫行長命令道,“我來教你敬酒。”
聽到他說讓我擡頭,我覺得這個動作很難,因爲我只要一擡頭,就正好和孫行長低下的臉對在一起了。
噁心,真噁心!
孫行長喝了口酒,用手擡起我的下巴,讓我的臉仰了起來,然後就把含着酒的嘴對上了我的脣。
這是我絕對沒有想到的。
我驚得要叫,卻給了他可乘的機會,一口酒全灌進了我的口中。
我沒有防備,既有被酒嗆到,也有從心裡往上翻的噁心,於是便無法控制地劇烈地咳嗽起來。
孫行長哈哈大笑,非常開心:“這也能嗆到你?你有多長時間沒有和男人親過嘴了?”
他在想,這個女人的模樣,還真像是個良家婦女似的。
他接觸的女人都是很會討男人喜歡的,知道怎麼伺候他,讓他高興。
就眼前這位看似真的不懂風情。
這個女人真的會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純潔?
豪門中人,有誰是乾淨的?
不過,和這個女人這麼玩,可真的很有趣。
以前的女人見到他都像螞蟻見到蜂蜜似的,拼命地討好他,這會兒,早就主動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還用他教?
那他就看看,這個女人最後會怎樣做。
如果只是想耍他,那就是多餘了。
雲水集團現在缺資金,情況讓人懷疑,他們本來是有政府工程的貸款的,那筆錢哪兒去了?
說是給了贖金,是真是假?
這麼大張旗鼓地對外宣佈綁架事件,用意何在?
所以,今天就看這個女人的表現,如果滿足了他,一切好辦,否則的話,那就讓他們看看他姓孫的手段。
唐家厲害又怎樣?
他想讓誰倒黴,誰就得倒黴!
我的咳嗆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我今天干什麼來了,我當然清楚。如果我讓孫行長連碰我都碰不了,他自然不會甘休。
可是,被他那麼強行的灌酒,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我實在是無法忍受。
我一邊咳嗽,一邊在想,我該怎麼辦?
到了這時,我真想搶過他的皮包,然後奪門而逃。
可是,如果我這麼做,只怕後患無窮!
即使這次貸款的事成了,這個孫行長以後能放過雲水?
所以,我不可以那樣做!
可是,一直這樣地被動,我早晚會被孫行長灌醉,唯一的方法就是想法將他灌醉,先捱過這一晚,等貸款到了,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再想法慢慢地應付他。
有了主意,我的咳嗽輕了。我去了趟洗手間,然後回來,直接走到孫行長的身邊坐下。我拿起了酒杯,看着孫行長,臉上是壞壞的笑容:“謝謝孫行長,現在我會給您敬酒了。”
我喝了一大口酒,然後站了起來,讓自己高於孫行長。兩隻手捧住他的臉,居高臨下的姿勢,對着孫行長的嘴,頭低了下去。
孫行長心花怒放地笑着,立刻張開了噁心人的臭嘴。
我不讓自己的嘴碰上他,脣撅起,弄成一個圓圓的花瓣樣,將口中的酒以一股細流的方式全吐進了孫行長的口中,然後笑看着他:“這酒好喝嗎?”
我嘴上這樣問,心裡卻是在罵,我把唾沫都混到裡面,噁心死你!
“好喝,好喝。”孫行長高興,嚥下口中的酒,意猶未盡,“這酒經過你的口之後,還真他媽地變得好喝了。”
真TM地賤!
我暗中罵道。
但臉上還是故意做出羞澀的模樣:“那再來一口?”
“再來。”孫行長點頭。
只要你願意就行,都是我的口水,你也不嫌髒,我心裡暗自解着恨。
我回身去拿酒瓶,往酒杯裡倒酒。
還沒轉身,孫行長從我的身後將我摟住,往懷裡一帶,我跌坐在他的腿上。
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略微掙扎了一下:“這樣我怎麼敬酒啊。”
“哦,這個姿勢是不好敬酒。”孫行長同意我的意見,讓我的身體轉了過來,形成兩個人面對面的姿勢,而我則騎坐在他的腿上。
“這個姿勢就可以了。”孫行長說着話,摟我腰部的手已經開始下探。
我的心猛地狂跳起來,呼吸不均,瞬間汗水就出來了。
我的反應讓孫行長有些吃驚:“你怎麼這麼緊張。”
“我沒緊張。”我仍然嘴硬地說道。
我這樣說,反倒讓孫行長更加確信了一件事,他好奇地問道:“你除了你那死去的丈夫,就沒有過其他的男人?”
我的身體僵了一下,全身的熱汗瞬間變冷。
我想起了唐軒北。
如果他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他會怎樣?
如果他知道這筆貸款是怎樣來的,他會接受嗎?
還好,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這事,除了奶奶,誰都不會知道。
而奶奶本來就有心讓我這樣做,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說。
而這個孫行長,自然不會將自己玩女人的事到處宣揚。
我的腦子裡頃刻間,轉了幾轉。
孫行長輕笑:“真沒有想到,你還真的是一個純潔的良家婦女。”
他心說,有些東西可以裝,有些東西不可以裝。
濫情的女人想裝純潔很難,反過來,純潔的女人想裝濫情也是不像。
他看過的各式各樣的女人,對此自認爲是很有見地的。
這個女人還真是個寶,難怪這麼多的男人都對她獨有情種。
我的心裡在盤算着,我還是趕緊繼續給他灌酒,否則,他就會得寸進尺,繼續想要更多。
“孫行長,你怎麼這麼急,我的酒還沒敬完呢。”我聽完自己說的這話,噁心得自己都想咬自己的舌頭。
“對,對,繼續。”孫行長說着,摟着我的手鬆了很多,讓我可以轉身去拿酒杯。
我喝了一大口,把上身挺起,這樣使我的頭仍然保持高出孫行長,重複了剛纔的以口送酒的動作。就在我將口中的酒全部吐完後,孫行長卻是一下子將我摟住,讓我的身體緊緊貼上了他。
此時,我的身體高出他一塊,他的頭正好與我的胸部同一個高度,他順勢將頭靠上,並張開了嘴。
我用力一撐,讓自己與他拉開了距離。
“哈哈哈!”我大笑,“孫行長,你是不是不想光喝酒,還想要吃肉啊?”
孫行長不惱也不窘:“那是當然,光喝酒沒有意思。”
“這麼多的菜,您喜歡吃哪一樣,告訴我,我夾給你。”我藉機轉動身體,讓孫行長的臉遠離我的前面。
“可是,我最愛吃的就是這兩個……!”孫行長的一隻手狠狠地掐了下去。
他的力道非常大,我痛得叫出了聲。
我見他有了不悅,壓住心裡的惱恨,強擠着笑容:“我又沒有說不給你吃那個,可現在太早了。你是不是想我們現在就上()牀啊,可是,那樣有意思嗎?上完了牀,這酒就喝不進去了。我還以爲孫行長是個很有情趣的人,原來就是一個只想和女人上()牀的人,你可太讓我失望了。”
我連捧帶打的話,激起了孫行長的不服。被一個女人看輕,也是很丟面子的。
“好啊,那我們就好好地鬥鬥酒,看是誰先醉。”
我一聽,立刻問道:“您說,我們怎麼鬥這個酒?”
“你會划拳嗎?”孫行長問道。
我搖頭:“不會。”
但我隨即就想起了一個方法:“我們倆玩石頭剪刀布,誰輸誰喝。”
“不,誰輸,誰就要被喂酒,直到兩個人有一個先醉。”孫行長劃出了道。
我想,這樣雖然我也會吃點虧,但總比讓他馬上就對我下手強很多。
“好。我同意。”
我摩拳擦掌的樣子,讓孫行長看了直笑。
“你這個女人真的很討人喜歡。”
他對着我那裡又狠狠地掐了一下,然後鬆開了我,指着遠一點的沙發說道:“這裡坐着很不舒服,我們換個地方,去那裡。”
我看了眼那沙發,又看了看他。
等會兒把你灌醉,就在沙發上,我就把你上了,一定很過癮——他現在一定是這麼想的。
那就等着看!
我點頭:“好,我們去沙發。”
孫行長先去了沙發那兒坐下,我則忙着端酒過去。
我把桌子上的三瓶酒都拿了過去,心說,最好把這些酒都灌進他的肚子裡,看你醉不醉。
此刻,我們兩個人應該都心懷鬼胎地想把對方灌醉。
“事先講好,不許耍賴,否則算輸。”我說着遊戲規則。
“沒問題。”
孫行長痛快地答應着。
很明顯,他纔不在乎是誰輸贏,反正他醉了也不會放過我,我醉了,他更方便。
“石頭剪子布。”
我的聲音落下,兩個人都伸出了手,但孫行長出手慢了一些,被我盯住:“你慢了,罰酒。”
“好。”孫行長很痛快地將頭擡起,等着我用口灌酒給他。
我喝了口酒,站起身,手捧他的臉,準備想以前那樣吐酒到他的口中。
我站在了孫行長的前面,孫行長順勢用手摟住我的腰,兩個人親密地臉和臉上下相對,看上去很像我要主動去吻他。
“砰!”
從門口傳來的巨大聲響讓我們兩個人都停止了動作,眼睛同時轉向了門口。
我的心一顫,竟是涌起巨大的喜悅。
不知怎麼的,感覺來人就應該是唐軒北。
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一個熟悉高大的身影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幾個酒店的服務員,看樣子是想攔住他。
至於唐軒北來的原因,我可以很容易地猜到,一定是齊敏給他打了電話。
我帶着齊敏來,她會把我的行蹤告訴他的。
這個我事先究竟是想到了,還是沒有想到?
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看到闖進來的唐軒北,一時間悲喜交加。
雖然我很怕他知道我在做這件事,可是,卻又發現,我竟然是這樣地盼望着他來。
我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我感到了解脫。
只是,現在的情況不是一般地糟糕。
闖進來的唐軒北恰好看到我與孫行長的曖昧姿勢,而且是我主動的姿勢。
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讓他整個人都成了一頭暴怒的雄獅!
漆黑的眼眸被火燒成了赤紅色,額頭兩側的太陽穴在突突地直跳,只是兩個大跨步,便到了沙發跟前,沒有說半個字,抓着我的兩臂,將我硬是從孫行長的懷抱中拉開,對着還在驚異中的孫行長的臉就是一拳,頓時將他打得眼冒金星,鮮血從鼻中口中流出,估計鼻樑骨是斷了,牙掉沒掉不知道。
他又轉身,對着驚懼的我,舉起了手掌,毫不留情地向我的臉揮過來。
我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沒有躲。
覺得自己應該被他這樣打。
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揮動了自己的手,我被他打得摔倒在地,頭磕在了茶几邊上。
我的眼前一片金星閃爍,腦子轟轟作響。
嘴裡是鹹腥的血腥味,額頭鑽心的痛,半邊臉火辣辣的,可以感覺出從額頭部有液體順着臉在流。
鼻子裡也在流着東西,很快便到了脣邊。
和嘴裡的氣味一個樣。
鹹——腥!
“你這個賤女人!”他從牙縫裡擠出了陰森森的狠戾的幾個字。
被打的孫行長手捂着口鼻,氣急敗壞地說道:“唐軒北,你以後就別想從我這兒再拿到一分錢!”說完,他撲向自己的公文包,因爲那裡有已經簽好的批示,他生怕唐軒北拿到那個。
唐軒北過去一把將他的公文包搶了過來,從裡面找出文件。
我見他要撕那文件,顧不得疼痛,大聲阻止道:“別撕,文件已經簽好了,你拿走就行了。”
現在只要拿上這份文件,即使孫行長想反悔,也是沒有用的。
“閉嘴!”
唐軒北對着我怒吼一聲,然後雙手用力,一下又一下,將其撕得粉碎,把碎紙仍在孫行長的臉上:“*貸款,你以爲沒了你的貸款,老子就不做生意了!”
“唐軒北,你會爲你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我會讓你進監獄!”孫行長惡狠狠地說道。
“那我要看看,我們倆是誰先進監獄!”唐軒北說到這兒,還是不解氣,對着孫行長又是一腳踹過去。
孫行長反應還算靈敏,身體後退,躲了過去。
唐軒北迴身拉起我,幾乎是用拖的,將我拉出了包房,出了門,便將我扛在了肩上,大步地向酒店門外走去。
齊敏正在門外等着,看滿臉是血我,驚得不敢說話,默默地跟在了我們的身後。
酒店的經理已經聽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看見了唐軒北,還有他肩膀上滿臉都是血的我,大吃一驚:“唐總,這是怎麼啦?”
唐軒北沒有理他,扛着我進了電梯。
“怎麼回事?”經理問其他人。
“孫行長訂了包房,請了個女人,然後唐總就來了,我們想攔住他,但沒有攔住。”一個酒店的警衛說道。
經理明白了,不用說,那個女人就是剛纔被扛在肩膀上的那個女人了。
可是,她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讓唐總氣成這樣?
孫行長是這裡的常客,到這裡開房玩女人又不是第一次,那個客房是他的專用客房。
他立刻問道:“那個女人是誰?叫什麼名字?”
那個送我上來的服務員也在,立刻答道:“她叫桑晚。”
桑晚!
經理倒吸了一口氣。
這不是唐總的嫂子嗎?
瞬間,他全明白了。
只是不清楚,這個孫行長怎麼會和唐總的嫂子碰到了一起。
他趕緊走進了包房去看孫行長,因爲這是個財神爺,惹不起的。
看見孫行長的樣子,他嚇得夠嗆,連忙過去扶起了他,假意地問道:“孫行長,您看要不要報警?”
“報個屁,你TM的缺腦子啊?”
孫行長找到了一個出氣筒,哪裡又肯放過,威脅道:“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的酒店就別想開了。”
但這麼一說話,就扯動了臉上的傷,痛得他想叫都叫不出來。
“您放心,絕對不會的。我送您去醫院吧,您的傷可是不輕。”
經理嘴上如此說着,但心裡當然明白,這樣的事,孫行長可是不想鬧大,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過,唐總那邊又是怎樣的決定?
他會善罷甘休嗎?
如果,他事先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阻止的,可是,誰會想到啊!
他也怨不得前臺服務員,那些人也是不會知道的。
……
“你放我下來!”
我進了電梯後,立刻聲音低低地哀求着唐軒北。
我的鼻子還在淌着血,被唐軒北這樣扛着,手都無法捂住鼻子,淌出來的鮮血滴在了唐軒北的衣服上。
我的頭也更加地暈。
唐軒北還在暴怒中,聽我這樣說,立刻大吼一聲:“閉嘴!”
他非但沒有將我放下,反倒將我扣得更緊。
我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再加上鼻子流血,我幾乎都無法呼吸。
唐軒北就這樣地扛着我,出了電梯,穿過酒店的大廳,到了門口。
那裡停着唐軒北的車,龐學文等在車邊,見我們過來,連忙打開了車門。
唐軒北把我塞進了副駕駛座位上,然後狠狠地摔上了車門。
而我在這個時候,才總算是可以好好地喘口氣。我張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其餘的事你去處理。”他對龐學文說完這句話,自己上了車,發動車子,飛快地駛離。
龐學文略微沉思了一下,對旁邊的齊敏說道:“你的車子給我,然後回家,除了我的電話,誰的電話都不要接,更不要回。”
“那我明天還要去上班嗎?”齊敏問道。
“一切都等我的電話。”龐學文答道。
唐軒北開着車走了一會兒,他的眼睛纔去看副駕駛座位上的我。
此時,我正用手捂着還在流血的鼻子,眼睛正在尋找着可以幫我堵住鼻子的紙巾。
他的臉色怔住,隨後將車猛地停住。
他拿出了紙巾,幫我堵上了流血的鼻子,然後繼續開車前行。
他掉轉了車頭,向前開去。
我看到醫院的牌子,立刻說道:“我不去醫院,帶我回家,我自己會止血。”
我可不想讓人看到我現在的狼狽樣,而且是和唐軒北在一起,傳了出去,別人會怎麼說?
現代版的武松弒嫂?
事實上,此刻的我的心裡和我的表面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表面上我的樣子很悽慘,可心裡卻是很平靜。
唐軒北的及時出現,把我解救出來,我的心立刻就放鬆了。
心裡放鬆,大腦的思維也就活躍,竟會想起武松弒嫂四個字來形容自己的處境。
唐軒北沒有說話,但還是聽了我的話,沒有進醫院。
車繼續前行了一段路,我發現走的方向不是回家,而是上了高速公路,有些驚疑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唐軒北冷着臉不說一句話,而是把車開得飛快。
我嚇得緊緊地靠着椅背,雙手死命地抓着車門的把手。
望着窗外飛一樣向後倒退的景物,我輕聲說道:“你慢點開,這樣很危險,容易出車禍的。”
“出就出,一起死了算了。”唐軒北狠狠地回答着我,不但沒有減速,速度反倒加快。
警察這會兒跑到哪裡去了,我心裡在埋怨着,路上飛車也沒有人管嗎?
“我們死了不要緊,可是如果你撞到別人就不好了。”我繼續勸着他。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唐軒北對着我大吼着,依然如同一隻暴怒的雄獅一般。
我沒有聲音了,生怕自己再出聲,會讓他更生氣,那樣開車會更危險。
車離市區越來越遠,我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他這會兒要把我帶到何處。
天是黑的,沒有月色,沒有星光,我轉頭看着車窗的外面,此時的外面沿路一片漆黑,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如何,分不清車開向哪裡。
感覺到車在一個路口拐了彎,然後又繼續行駛,感覺是在上坡,七拐八拐的,車終於停了下來。
唐軒北先下了車,然後走到我的車門邊,替我打開車門:“下車。”
我猶豫着,慢慢地下了車。
鼻子的流血早已經停止,但頭上磕過了地方卻仍然很痛,腳一落地,人剛站住,就是一陣眩暈,也不知是因爲頭被撞的,還是因爲流血過多。
唐軒北一見我的樣子,搶到我的身邊,這次沒有扛我,而是將我橫着抱了起來。
我這時纔看出來,我們是在一個院落裡,面前是一座二層樓的別墅,在房子的門口,一箇中年婦人跑出來開門,對着唐軒北很恭敬地叫道:“唐總,您來了。”
我被唐軒北橫抱着,眼睛卻是在打量着這個陌生的地方。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可看那個阿姨的樣子,應該是和唐軒北早就認識,或者說,唐軒北以前來過這個地方。
唐軒北將我抱進了屋裡,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那個婦人看着我滿身都是血跡,吃驚地說道:“這是怎麼了?”
我看着陌生的婦人,遲疑地問道:“你是?”
“大家都叫我秀雲嫂,在這裡看房子,還有負責打掃衛生什麼的。”秀雲嫂連忙自我介紹道,同時,她也想知道我的身份,“您是?”
“她就是大少夫人。”唐軒北開了口。
“您就是大少夫人?”秀雲嫂神情立刻緊張,這到讓我十分不解。
後來,我和她的談話中知道,她應聘到這裡做工的時候,就被告知,這間別墅的主人就是大少夫人,她將來是要伺候大少夫人的。
看到我的狼狽樣,她在想,身份那麼高貴的大少夫人,怎麼會傷成這個樣?
此時,我當然不知道秀雲嫂在想什麼,也來不及細想唐軒北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我看了看着自己,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於是說道:“哪裡有洗浴間,我得洗一洗。”
我說着就要坐起來,卻被唐軒北按在沙發上,讓我動不了。
他對秀雲嫂說道:“大少夫人受傷了。你去弄些溫水,再把包紮用的紗布還創傷藥膏拿過來。”
秀雲嫂應聲離去,我則是好奇地打量起這個地方。
寬敞明亮的大廳,是我喜歡的歐式的建築風格,裝飾豪華,但很雅緻,只這麼一眼,我竟是喜歡上了這裡。
我的眼睛偷偷地看向唐軒北,見他的臉色似乎有那麼一點的好,心裡也是多少放下了心。
雖然唐軒北剛纔打了我,而且打得還那麼地嚴重,但我卻是對他沒有一點的氣。
他來得太及時了!
我心裡爲自己感到慶幸。
“這是哪裡?”我問唐軒北。
“關你的地方。”唐軒北開口罵起了我,“要是有可能,我真的很想把你永遠關在這裡,然後就不用再爲你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結果,你竟然去幹那樣的事,你究竟是蠢,還是真TM的賤?”
我的情緒卻是沒有什麼變化,因爲我一點都沒惱他:“我以後就住在這裡,不回家了?”
“對!”唐軒北聲音又冷又狠:“不會有人知道你住在這裡,你也別想再見其他人。”
他是準備將我禁錮在這裡!
這樣想了,我倒是不氣,只覺他很孩子氣,因爲這個是行不通的。
家裡人怎麼可能不找我。
“你要軟禁我嗎?”我帶着淡淡的笑意問道,“這樣可是有些過分了。”
“我過分?”唐軒北轉過身,看我的眼睛裡還帶着亂竄的火花:“是你太不懂得自重!”
“我……”
我很想替自己辯解,可又不想讓他知道我這麼做是爲了幫他,因爲那樣他既不會領情,更不會接受,他的個性,我怎麼會不知道。
這是一個傲到骨子裡的男人!
“你竟然下賤到像個*似的討好一個男人,你就不感到噁心?你還知道廉恥嗎?”
他狠狠地瞪着我:“我真想再狠狠地揍你兩巴掌。”
這樣被唐軒北罵,我也不還嘴,雖然委屈是有的,可也不是了不起的厲害。
唉,我大概是被他罵慣了,怎麼就是不生氣呢?我自己都對自己感到奇怪。
“你要打就打屁()股,別再打臉了。”我輕輕地說道,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
唐軒北被我的話說得竟是沒了脾氣,“你還有心思笑!”
秀雲嫂端來了水,拿來東西:“大少夫人,先把手上的血洗洗吧。”
“謝謝你,秀雲嫂。”我客氣地說着,就要起來。
“躺下,別動!”唐軒北對我瞪着眼睛。
“你讓我起來洗一洗啊。”我舉着自己的手,“你看,都是血,最好讓我去洗手間自己洗。”
“讓你躺着你就躺着!”
唐軒北還是不讓我動,自己卻是先拿起了手巾,用水潤溼,然後擰去水份,對我說道:“你別動,我先給你擦臉。”
“你讓我自己洗行不行?”當着秀雲嫂的面,唐軒北要給我做這個,我還是很難爲情,雖然以前唐軒北連全身都是經常給我洗的。
秀雲嫂在旁邊,總是要避嫌的。
“不行,你自己能看到嗎?”唐軒北的語氣仍然臭臭的。
我看了眼秀雲嫂,然後說道:“那讓秀雲嫂幫我吧。”
他不避諱,我還是要注意。
如果這事傳了出去,被家裡人和李欣宜知道了,肯定會起軒然大波。
麻煩事已經夠多,我不想再多添麻煩。
他很不情願地將溼手巾遞給了秀雲嫂:“你小心,她的頭上有傷。”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秀雲嫂連忙答應着。
換了兩盆水後,我的臉算是乾淨了。
我自己感覺有些舒服,臉上沒有血污的覆蓋,清爽不少。
不過,我面前的兩個人的表情卻是豐富至極。
秀雲嫂不時地吸着冷氣,“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你的腦袋疼不疼?可別得腦震盪,那樣很危險的。”
唐軒北一直站在旁邊,拳頭握得緊緊的,力度很大。
不過,我感覺他不是又想揍我,因爲他的眼睛裡全是懊悔的神情,那樣子恨不得抽他自己兩個耳光。
“秀雲嫂,麻煩你去冰箱那些冰塊來,我這邊臉怎麼感覺像被火烤的似的疼。”
我用手摸了下自己被打的半邊臉,可以感覺出那裡已經腫得老高,摸起來很燙。
“你等着啊。”秀雲嫂答應着端着水暫時離去。
唐軒北一直都在旁邊看着,見秀雲嫂離去,開口問道:“臉很疼嗎?”
我本來一直都沒有覺得如何,心情也不壞,可唐軒北這麼一問,心中就委屈起來,眼睛立刻紅了,淚水便流了出來,氣得我自己用手去抹眼淚。
“不疼!”
我纔不會承認呢。
“疼就說,到了這個時候嘴還硬,你這個氣人的傢伙。”
他對我又瞪起了眼睛,但是,我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了心疼。
心,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