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下班後,夏婉婷開着那輛紫色的車回家,剛到小區門口,就碰到了步行回來的林浩初。林浩初驚異地問:“這是誰的車?你的車呢?”夏婉婷說:“一個客戶的車,我的車被客戶追尾了,人家幫我開去修了。”林浩初緊張地問了一句:“人沒事吧?”夏婉婷回答:“沒事。”然後小心地把車開到小區車庫停好,出來和林浩初一起去公婆家吃飯,順便接回兒子。
路上,林浩初有點悶悶的,看了夏婉婷幾眼,欲言又止。夏婉婷說你怎麼啦?林浩初終於忍不住問:“哪個客戶?這麼大手筆?這種車好幾十萬呢!”夏婉婷便把上午的經歷說了一遍。林浩初沒吱聲,心裡卻有些不爽,他覺得夏婉婷輕易就開別人的車回來未免太輕率了,這讓鄰居們看見了怎麼想?他們家並非大富大貴人家,不可能輕易就換車,萬一別人在背後懷疑車的來路怎麼辦?
夏婉婷一眼就看穿了林浩初的心事,她有點不悅地說:“我也不想開別人的車,可是盛情難卻。過兩天車修好了我就換回來。”
林浩初低頭走路,半晌冒出一句話:“如果是別人,他會不會借呢?”夏婉婷覺得林浩初的話有點莫名其妙,她覺得林浩初今天有點反常,他們十年的夫妻,雖然平時在生活中相處和諧,但彼此心靈之間還是有間隙的,夏婉婷的心裡有塊領域,林浩初始終走不進去。一句話,他們的精神境界不在同一個層面。儘管林浩初很努力地想靠近夏婉婷,但是仍覺高處不勝寒。他知道夏婉婷很優秀,長相好,氣質佳,社會地位高,她所接觸的人羣的層面比他高許多,這是讓他自慚形穢的地方,他很擔心外面有更優秀的人向夏婉婷伸出橄欖枝,而夏婉婷會經不住誘惑。
事實上,向夏婉婷伸出橄欖枝的人多了。工商的,交警的,還有政府部門的。這其中有個叫羅昊的派出所所長對夏婉婷最爲長情。夏婉婷還在報社當記者的時候,因爲採訪,她認識了羅昊。彼時羅昊還只是派出所的一個宣傳幹事,見到夏婉婷的第一眼便驚爲天人,覺得夏婉婷氣質出塵,渾身散發出迷人的光彩。那時羅昊剛離婚,動過追求夏婉婷的心思,好幾次約夏婉婷吃飯,夏婉婷都委婉拒絕了。但羅昊不死心,依然隔三岔五地給她打電話、發短信,他直言不諱地告訴夏婉婷,他喜歡她,即便做不成情人,做一做朋友也好。他保證不破壞她的家庭,不侵犯她的領域,只要能偶爾聽到她的聲音就好。
事實上,他還真是這樣做的,認識十多年,他就像空氣,偶爾給夏婉婷打個電話,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他說:“我的生活中從來不缺女性朋友,但只有你在我心裡佔着一畝三分地。”
夏婉婷有感於他的關懷,偶爾也會和他見面聊聊。一見面,兩人就開始打嘴仗,對某個事物的看法不一樣,兩人就會據理力爭,試圖以辯證法說服對方,但彼此的觀念撞擊後,誰說誰的理都是一針見血,誰也不會服誰。羅昊曾經感嘆:“唉!我們倆就像兩隻刺蝟,永遠不可能抱團取暖,只會拿自己身上的刺去扎對方。”儘管如此,他還是對夏婉婷不離不棄,久而久之,夏婉婷就真把他當成了朋友。
兩人認識十來年,關係就這樣不鹹不淡地保持下來。夏婉婷自認是有定性的人,不會輕易對哪個人動情,倒不是因爲她是什麼貞潔烈女,而是她沒有遇到那種一見就可以讓她奮不顧身的人。她始終以爲,這個世上,再沒有人可以點燃她內心狂熱的火焰,除了應飛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