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纔在包間裡,鍾盛鑫只是脫口而出,那麼此時。他應該是經過了大腦思考的。
於惜寒愣在了那裡。
看着鍾盛鑫,好一會兒,才語氣淡淡的問。
“那跟王總那邊的合作怎麼辦?”
“前期花的心血,就這樣白白浪費,變得一文不值了嗎?鍾總,你有沒有認真的想過,如果失敗,對公司造成的損失有多大?”
語氣很平穩,就像在告訴着鍾盛鑫這個結果。
“這點錢,我還是賠得起!”
幾秒後,鍾盛鑫硬綁綁的回了一句話。
車鎖開了車。打開副駕駛位的門,態度很明顯在告訴她,跟王總那邊的合作,此時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於惜寒是他老婆。他就有權利帶着她離開。
“你是賠得起,但我是不會讓我們大家的心血就這樣白白的浪費了!”
於惜寒閉了閉眼簾,深呼吸一口氣後,纔回答。
是接着,轉過了身,往裡面走去。
鍾盛鑫站在那裡。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轉身,上了車,呼的一聲從於惜寒身邊駛過。
她的裙角,因爲車子的速度而晃動,她站在那裡,視線落在他離開的方向足足二十秒,才緩緩的收回。
心。突然之間染上了幾分寒意。
“王總,剛纔的是我於惜寒跟你說聲抱歉。你也別放在心上。”
回來後,於惜寒先自罰了三杯。
王總始終不言語,只是視線來回在於惜寒身邊掃過,心裡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是鍾盛鑫的妻子,剛纔那結婚證,雖然只有封面,沒有翻開內容。
早就流傳於家撥了很大一筆資金到鍾家,而於家的大小姐也在鍾氏上班。
看來,兩人的關係,也像流行那樣,有關係。
只是,這有關係,王總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是婚姻關係。
於惜寒當初的事,雖然沒有見報什麼的,但在圈內還是傳開了。
對她,是有些遺憾的。
後來,於惜寒又成爲商業上的女強人,大家對她也很敬佩,加上長得有幾分姿色,跟她做生意的時候,總覺得這女人能有現在的成就,可能是破罐子子破摔!所以,才讓別人肯跟她合作。
現在看來,未必。
酒品就是人品,於惜寒表現得很大氣,絲毫沒有女人家的小氣。
王總有那麼點小心思的,生意嘛,聊多了就曖昧了,曖昧多了就啪啪啪了的事多的去了,家裡有老婆又怎麼樣,只要瞞得好,自然也不會知道什麼。
男人,面對一個女人二十年,多少有些視覺疲勞了。
“王總,做生意貴在坦誠,我跟鍾總是夫妻關係的事原本是私事,所以,我也沒有打算告訴您;但剛纔那小意外,顯然你對我有了意見,這事,我跟你說聲抱歉!我跟鍾總在工作中完全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工作外,纔是夫妻;想跟王總的公司合作,是我們夫妻雙方一致的想法;聽聞王總的老婆也是您的大學同學,圈裡一直流傳你們相愛幾十年,創業至今的成就,那也是我跟我丈夫的夢想,王總,來,我再敬你一杯。”
於惜寒說了一大通話後,又喝了一杯。
坐在那的王總聽到後面的話後,神色僵硬了一下,再看於惜寒,她絲毫沒有半點尷尬,而是很自然的喝完手裡的那杯酒。
“那塊地,我們鍾氏做足了準備,如果竟標成功,不止是我們鍾氏有益,連着你們公司也有很大的收益,王總,我給你的那份企劃書,裡面有詳細的介紹,這麼互惠互利的合作,我相信王總應該不會拒絕的……”
這時候,包間外呯呯呯的敲門聲,很大。
兩人同時都看過了去,門直接推開,一名中年女子裝着較普通的站在那裡。
王總的眸孔猛的一縮。
“老婆,你怎麼來了?”
“王許勝,有人說你揹着我跟小三在這裡會面!”
黃玉花聲音有些拉高,當她的目光看到於惜寒時,臉上頓時掛着了笑容。
“寒妹子,你怎麼在這裡啊。”
然後,在王許勝詫異的目光裡,兩人聊了起來。
王許勝心裡暗自抹了一把汗,黃玉花更是,就這樣跟於惜寒兩人拼起了酒來,黃玉花的酒量於惜寒也早就知道。
因爲,以前兩人就拼過酒,一次幫腔別人的時候,兩人站在一方,從而認識,於惜寒後來才知道這名女子竟然是王許勝的老婆……
只是,今天喝得胃裡絞得痛。
最後卻還是抗了下來。
臨走的時候,黃玉花還跟於惜寒約着,“寒妹子,今天沒有夠酒癮,改天我們再來一次。”
於惜寒強裝笑意點了點頭。
跟着王總揮了揮手道別。
看着車子離開後,於惜寒的手才落在自己腹部,額頭因爲疼痛滲出了汗水。
強呼了幾個口,想到這事已經搞定,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雖然於惜寒恨鍾盛鑫,但對於工作,她是絲毫不容自己有失誤,這就是所謂的工作強迫症。
即使是她恨的人的公司,她依然拼命的想要成功,生命裡沒有任何愛情甜蜜的女人,在工作裡享受着這份成功的驕傲。
也就只有在成功的時候,於惜寒才感覺自己會有些真正的高興。
這是,一年多來,唯一找到讓自己開心的辦法。
胃似乎越來越疼,她在路邊攔着計程車,這樣回去南竹苑肯定是不行了,被他看到,免不了一些不想聽的話。
今天鍾盛鑫的作法,於惜寒也覺得很詫異。
按理說,昨天兩人關係都攤開來說了,今天應該不是這樣的。
唯一可以解釋的兩個原因,一是他在同意她,二是他喜歡上了她。
對於第二天,於惜寒自然不會自作多情的去這麼想。
所以,歸根到底,就是第一點。
一輛黑色的凌志停在她旁邊,剛覺得熟悉,駕駛位上的車窗就搖了下來,鍾盛鑫緊繃的五官落入她的視線裡。
“上車。”
鍾盛鑫冷酷的說道,裡面,透着幾分不耐。
於惜寒也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女人,剛想坐在他身邊的時候,想到自己胃有些疼,所以轉向了後面……
“坐前面。”
他命令着。
於惜寒真覺得鍾盛鑫這人有毛病,陰晴不定的。
以前,覺得他挺溫儒的,一下子像變了個人似的。
完全當她沒有了脾氣是嗎?原本胃又疼,自然語也也不太好。
“你管我?”
然後坐在了後面。
突然,油門一踩。
於惜寒整個人從後座上騰了起來。
“鍾盛鑫,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員工的嗎?”
“我們鍾氏,用不着員工賣身體來求合作,還沒有卑微到那個地步!”
鍾盛鑫冷沉的說。
於惜寒死死的咬着脣,沒有想到鍾盛鑫竟然說出這樣子的話。貞史莊扛。
她做的爲的是什麼?
最終是誰受益?
結果,他卻說她像雞女似的!
也不知道是因爲痛,還是因爲冷,渾身忍不住抽了一下。
“停車!”
車子卻開得越快。
於惜寒直接把車門的鎖一拉,推開門就跳了下去……
車子猛的急剎車。
鍾盛鑫算是認清了,這個女人,很倔強,也絕對不會認輸。
於惜寒看着自己膝蓋的位置,那裡摩挲到水泥馬路上,把皮都給戳破了!看着,血肉模糊的。
幸好旁邊是黃色的泥土。
不然,也許死了!
反正剛纔那瞬間,她就是極度想要下車,不想跟這樣的人呆在一個空間,根本無顧及任何的後果。
“於惜寒,你不要命了?”
黑得發亮的皮鞋,黑色的褲腿晃入她的視線裡,鍾盛鑫惱羞成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剛想自己爬起來,可是手一受力,卻痛得椎心。
鍾盛鑫把她扶起來後。
“抱歉,我這樣的髒女人髒了鍾總的手,我現在沒空幫你擦手,自己擦一下吧。”
她挪開兩步,一條手絹塞在他手裡。
話裡,諷刺着自己。
接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另一邊走,每一步,痛得她都要倒下去,可於惜寒卻咬着牙,不讓自己表現出有一丁點的懦弱。
這般模樣,鍾盛鑫似乎看到了安暖的影子。
從來不喊痛,就是,自己一個人過着自己的生活,默默的,封閉起了自己的感情。
想堅強,可背過身的時候,於惜寒卻可笑的發現自己流下了眼淚。
心裡罵着自己,生活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爲你的憂傷,而變得風情萬種。
哭給誰看?給誰心疼?
鍾盛鑫站在那,看着步伐蹣跚,小腿的位置甚至還有紅色血跡的女人,最後站在自己的對面。
恍惚中,路燈的燈光下,他似乎看到了她眼裡晶寶剔透的淚水。
又有那麼瞬間,以爲自己眼花了。你的姓氏,我的故事:妙
這時候,鍾盛鑫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着上面的號碼,眉頭皺得緊緊的。
響到最後的時候,才接了電話。
“鍾總,你可是娶了一個好妻子啊。”
那邊,王許勝的話傳來,鍾盛鑫冷着問了一句爲什麼。
“把我老婆都搬了過去,鍾總,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緊接着,王許勝掛了電話。
鍾盛鑫才知道自己錯怪了於惜寒,剛纔還對她說着那麼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