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沈君茂皺着眉頭看了眼沈彬,最後視線落在他受傷的手上。“你的手怎麼了?剛受傷的?”
面對着沈君茂的疑問,沈彬選擇了沉默,坐在椅子上挰了挰眉心。
“爸,你沒事的話先回南城吧。”
“回南城?阿彬,這次過來,我打算好好幫你的。”
沈君茂沉着聲音說。
“不用了,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你回南城去打理好沈氏吧,現在小叔回來了,但他也沒有說過把沈氏接回去,他習慣過那種自由的生活。也許,你一開始就想多了,小叔他也沒有想過回來打理沈氏。”
沈彬想到那天接沈君墨回來時。問起他如果回來有什麼打算,沈君墨說喜歡現在的生活,不喜歡有其它東西束縛自己。
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他愛好畫畫,喜歡提筆的那一瞬間,但又不想這份愛好染上金錢味。
那時候。沈彬腦海裡只有一個詞---文藝。
也就是沈家有家業,即使不用做事,都有收入!
要普通人,能過上這種逍遙的生活嗎?
“他跟你這樣說的?”
沈君茂聲音有些着急的反問,沈彬點了點頭。
“沈氏這麼大的家業,他不可能不管的,現在沒有打算,並不代表將來沒有打算!”
沈君茂沉沉的說着,沈彬一時之間對於父親的想法有些無言以對,很不明白,明明沈氏一直都是他在管理着,他爲什麼還擔心小叔回來搶?如果小叔真的打算要管理沈氏,也不會到現在的年紀纔來有想法。
也就是說,也許他從來對沈氏都沒有心思。
也就是一直都把兩人當成親人。
“跟公司的事,爸很高興。如果簽約成功,阿彬。其實你跟城晞比起來,也是不相上下的,爸一直覺得你不如他,特別是在一年前那件事情上,爸對他心裡一直有怨言,阿彬,你……”
沈君茂說着,擔憂的視線落在沈彬身上,僵着聲音繼續補充了剛纔的話。
“你身體沒事吧?”
“嗯?”
沈彬疑惑的嗯了一聲。
“就是,就是當初,我去接你的時候……”
沈君茂放輕聲音,生怕自己的話傷害到兒子的自尊心。
沈彬眉頭皺得緊緊的,一時之間沒有反映過來,自己父親是什麼意思。
“我在網上看新聞說,男同性戀很容易……”
“爸,你胡說什麼?”
沈彬冷聲阻止了沈君茂繼續說下去的話,有些薄怒的又說了一唏。
“我很好!另外,我不是同性戀!”
“……”
沈君茂頓時鬆了一口氣!
沒有,沒有得艾滋病!而且,沈彬根本身體沒有任何事。
“爸,我這邊的事不用你幫忙,你回南城好好經營沈氏,如果有需要我再找你,另外,莞鋒那邊你少跟他聯繫!”
沈彬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透着命令似的語氣,倒是沈君茂愣了一下。
“莞鋒他不是好人!沒事你少來北城!”
沈彬捂着額頭說了一句。
最後沈君茂就這樣被他硬說得離開了公司,他還叫秘書直接送他去了機場,至到坐在飛機上,沈君茂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沈延,外面有人找你。”
沈延中場休息,身上還穿着戲服,經濟人就拉着他悄聲說着,竟然找到了片場,沈延倒是有些好奇。
“是誰啊?都找來了這裡了。”
“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經紀人推着沈延往那邊走去,心裡想着,沈延瞞得真深啊!竟然是豪門之子,要不是看到沈君墨,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沈延會是南城沈氏的繼承人。
現在,沈家那邊鬧出現在掌握沈氏的人,沈君茂跟沈彬都是陸家的人,那代表着---沈氏將來唯一的繼承人就是沈延。
“沈延,你真的是瞞得緊啊,要不是看到他,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大的後臺。”
經紀人邊走邊說着,沈延一頭霧水。
沈君墨站那邊樹下,背光而立,雙手插在口袋裡,遠遠的,倒是有幾分慵然的氣息,沈延對他的背影,完全是陌生的。
“他找我?”
沈延問着經紀人,對方狠狠的點頭。
“快去,等你好一會兒了,剛纔你在拍戲的時候,已經到這裡了。”
沈延帶着疑問走了過去,帶着疑惑的問。
“你找我?”
沈君墨轉過身,此時的沈延身上穿着演戲的唐裝,臉上還化着妝,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沈延看着沈君墨的目光是陌生的,甚至,還有些警惕。
“您好,請問您是?”
禮貌又疏遠的開場白,沈君墨僵站在那,那麼一瞬間,只感覺渾身冰冷。
他們是兩父子啊!
僅僅是肖夕若生下他的那一瞬間,兩人見過一面!
那時候的沈延,剛生下來,很醜,記憶裡,只有那張皺巴巴的小老頭臉;當他抱着孩子給沈君晴的時候,孩子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下,又昏昏欲醒的樣子。
之後,整整的二十幾年,他都沒有去問過他的行蹤,也沒有去關注他長得如何,倒是沈君晴每年會給他彙報一下,僅此而已。
沈延見面前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很複雜,複雜到他感覺到對方的眼神裡,似乎有痛苦。
“我姓沈。”
沈君墨收斂好自己的情緒,開了口。
沈延先是聽到他也姓沈後,愣了一下。
隨即伸出手。
“你好,沈先生,我叫沈延,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沈君墨這麼一瞬間,只覺得心臟被一雙無形的雙握握着,力道越來越緊,緊到最後,他根本連呼吸都困難。
父子,原本最親密的關係,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竟然,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沈君墨看着眉眼之間像極了自己的沈延,嗓子裡,硬是開口說不出一句話。
事情,發展成這樣,到底是誰的責任?
沈君墨閉了閉眼,那股難受怎麼的都揮之不去……
“沈延,到你的戲了。”
經紀人在那邊喊着。
“你去演戲吧。”
僅管他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聲音卻依然在顫抖着。
沈延嗯了一聲,跑着消失在他的視線裡,沈君墨心底深處一片蠻夷……
這次,回來,就把所有的事情解決吧!
他跟陸歡娥的關係也到了白日化的地步,那天晚上,她的舉動已經告訴了他,她已經接受不下去了。
“沈延,沈先生跟你說什麼了?”
沈延一回來,經紀人就有些緊張的問着。
“嗯?他什麼都沒有說,我都不知道他找我要幹什麼。”
沈延根本就不有把沈君墨往父親這點上想,所以語氣也是不在意的。
經紀人睜着眼睛,好一會兒才把沈延跟沈君墨兩父子的關係給理解過來,他竟然不知道剛纔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若不是沈君墨跟他說---我是他的父親,沈君墨。
也許,他也根本不會自己帶的這明星,身後會是這樣的家勢。
“沈延,難道你不認識你爸爸嗎?”
經紀人的一句話把沈延僵在原處,幾秒後,才反映過來……
“沈延,你去哪裡?趕着你上場啊。”
沈延突然之間往回跑,是沈君墨,沈延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知道是他後,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
他要問清楚,不期待他,爲什麼要把他生下來。
他最起碼,從小衣食無憂,但有沒有想過姐姐,還有那未曾謀面的弟弟,這些年,他們怎麼過的,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原來的位置,已經空蕩蕩的,沈延心一慌,有些橫衝直撞的到處尋找着他。
最後在沈君墨要上車的時候,攔下了他。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氣喘呼呼的兒子,沈君墨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兩人就這樣,直視着對方,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你知道我是誰了?”
不久之後,沈君墨開口,淡然的神色落在沈延的視線裡,只覺得心被什麼東西擰成了麻團。
“看到你過得很好,我很開心。”
沈君墨又說了一句。
沈延的眸框慢慢的泛紅,看着沈君墨,這個,他的父親!
在他二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見面!
“我以爲,我們過得不開心,你纔是更開心的。”
沈延啞着嗓音回了一句,逼視着沈君墨的目光,又問了一句。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沈君墨胸口一滯,知道沈延問的是什麼,然而,原因……
“也是,你有了愛的人,有了女兒;就完全不顧我們幾個,我們也許,在你眼裡,只是一顆不起眼的jing子罷了!死了跟活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是不是?”
沈延心底滿是委屈,以爲,他會說一些什麼,然而,只有一句,沒有爲什麼!
那他跟安暖安陽,到底算什麼?
“你能成長到現在,那是因爲我的養育!”
沈君墨有些不認同他的話,皺了皺眉頭,有必要的提醒着他。貞池布技。
“那我姐算什麼?還有,我弟呢?”
沈延帶着怨恨的聲音一吼,把沈君墨直接震僵在那裡。
弟?
姐,他知道!
以前的名字叫沈小暖,後來,他也不知道孩子哪裡去了,肖夕若說,她死了……
“跟我是雙胞胎的弟弟,你怎麼能狠心拋他不顧?”
沈延握着拳頭,猩紅着眼睛質問。
沈君墨腦子突然之間,一片空白!
雙胞胎!
他去醫院的時候,肖夕若剛生下沈延,然後,他狠心的抱走……
之後,再也沒有去查過關於她的任何消息!然後卻在後來的時間,她總是上那些報刊報志,他從那些信息裡得知她,周旋於各式各樣的男人身邊……
臉,沉得有些可怕。
剛開始淡然的臉色,散着幾分冷人害怕的寒意。
沈延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之間會變成這樣,只是繼續怨恨的說着。
“你知道不知道,我連他都沒有見過,他就已經死了!若不是你這麼狠心,我怎麼可能沒有見過那個弟弟?他跟我一模一樣,可是,我卻聽我姐說,他智商只有幾歲,是個智障兒……”
說着這裡,沈延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你說什麼?”
沈君墨顫抖着聲音反問,手就這樣握住了面前沈延的肩膀,力道很大,緊緊扣着,眼裡,多了幾分沈延看不懂的痛心。
他不明白,爲什麼沈君墨會要這樣的反映!
在他的腦海裡,是認爲沈君墨覺得安陽有智商,所以棄他不顧!
因爲,他害怕他愛的人,也就是陸歡娥接受不了這樣的安陽!
所以選擇了他沈延。
至於安暖!他隱約猜到的一點原因是---覺得安暖是肖夕若跟另一個男人所生的孩子。
這樣的原因,他也是從沈玲那裡聽來的。
至於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他無從得知。
“你說,你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沈君墨整個人都異常的激動,沒有剛開始任何一點的優雅,淡然,連着說話的聲音,都是震驚。
沈延因爲他的話而僵在那裡。
“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沈君墨沒有回答,但神色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是!我有一個弟弟,叫安陽!一直被我姐帶着,但在一年前,他已經死了!”
心,被一把利刃凌遲着,沈君墨僵在那裡,彷彿四周的空氣,一瞬間被抽空!
他仿若一道行屍走肉的屍體一般,從片場回到了家裡!
“君墨,出什麼事了?”
剛進家門口,陸歡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擔憂的小跑過去,握着沈君墨的手,柔聲的問道。
此時沈君墨,整個人都還震驚在沈延的話裡,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他是有多麼的自私?爲了所謂的責任,罔顧另外兩個孩子!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沒用,也是第一次這麼恨自己!
看着眼前的妻子,這一份二十多年的責任,讓他害了多少人?
若是沒有那一次,就沒有沈玲,即使小暖不是他女兒,他也會爲了後來的兩個兒子視如已出。
然而,兩個都死了!
現在,只有沈延一個人,還是那麼的怨恨着他。
再看眼前的這張臉,是那麼的厭惡,噁心!
他的目光,讓陸歡娥的手一僵……
甚至,心裡,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