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顫抖着聲音問道,對於辛枝和穆沉言的過去,我幾乎一無所知,我太過迫切的想要知道了。
胡興凡苦笑了一下,“你還是那麼關心穆沉言的事情。”
我心一沉,說:“總會有那麼點好奇的,談不上關心。”
他凝視了我幾秒鐘,輕輕嘆了口氣,“但我不太想說,那是我和我哥一生當中,最爲灰暗的時候,我不想回憶。要是我哥在,他肯定也不希望我揭他的傷疤的。穆沉言和辛枝的事情,你自己去問穆沉言吧。”
胡興凡一直在吊我胃口,我這心裡怪難受的,但他不願意說,我也不太好勉強,我道:“不願意說就算了。太陽已經下山了,回去吧。”
胡興凡靠在輪椅上,“這幾年真的活的好累,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小酒酒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他此刻的樣子十分脆弱,我不忍拒絕,但理智也同時在告訴我,不能答應。
我猶豫了幾秒鐘,幸好手機突然響了,是穆沉言打來的,我並不是很想接,但目前看來似乎只有這通電話能救我,我走到一邊,硬着頭皮接聽了。
“什麼時候回來?”他冷着聲音問我。
我說:“晚點。”
“別讓我等太久。”
我不用想也能知道,他肯定又私自進我家了。不過因爲次數多了,我竟有些習以爲常,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憤怒。
我掛了電話,對胡興凡說有點事情,要先離開。
他沒有攔我,我把送回病房,便離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穆沉言正坐在沙發上,他眯着眸子的打量我,沉聲問:“又去醫院了?胡興凡那小子,命真好。”
提及這個我就生氣,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你明知道他有傷在身,你還故意打他,他差點死在醫院裡,你知道麼?”
“我倒是希望他死。”穆沉言冷冰冰的說出這麼一句,我震驚了,“穆沉言你太他媽冷血了,要是哪天你生病住院了,絕對不會有人關心你!”
“是嗎?”他擡頭看着我,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是的。”我回答的肯定,“你爸被你趕到國外去了,你的那些親戚肯定也不會管你,他們巴不得你出事,好接管穆氏呢。我更不會管你,哪天要是你生病了,就在醫院裡自生自滅吧。”
他的表情很平淡,輕輕點了下頭,似乎不是很在意。
我心裡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好氣的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快點說完滾蛋吧。”
“下週露茵婚紗在歐洲有個新品發佈會,你跟我一起去。”
露茵這是我所在婚紗平品牌,下週是露茵進入歐洲市場十五週年的日子,所以有一場非常盛大的新品發佈會,而我只是一個剛進入公司的小設計師,自然是沒有資格去參加的,穆沉言爲什麼要我去?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我下意識的拒絕了,“不去,我剛入職不久,沒有這個資格。”
穆沉言說:“讓你去你就去,屁話那麼多幹什麼。”
他向來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且脾氣還不好,我瞪了他一眼,“爲什麼要我去?”
“帶你去見見世面。”他笑着說。
去見世面自然是好事,我考慮了兩秒鐘,“好吧。”
*
一週之後胡興凡出院了,我剛好要去歐洲,沒時間接他,他表示很失望,卻也無奈。
我是跟穆沉言一道走的,沒想到一起的還有他的兩個助理,一個不認識,還有一個就是蘇曼。
“蘇曼還在你這做助理?”上了飛機之後,我低聲問穆沉言。
他答:“她最近很安分,工作上有能力。我是個惜才之人。”
蘇曼在工作上確實有能力,我無力反駁。我側頭看着她,她卻甩給我一個白眼。看來,我跟她的關係因爲穆沉言這個男人,真的無法挽回了。
飛機上我睡了一覺,最近太累了,睡得有點沉,飛機落地的時候是穆沉言把我叫醒的。
到了酒店之後,我的房間在穆沉言隔壁,一個人住,而蘇曼和另外一個助理住一間。
新品發佈會明天才開始,這天晚上我們正好有空,蘇曼和另外一個助理說要去酒吧坐坐,我不想去的,但穆沉言讓我一塊兒去,我只好跟着。
酒吧裡很嘈雜,我們坐在卡座裡,中途穆沉言有事離開了,另一個助理進了舞池,留下我跟蘇曼兩個人。
蘇曼挪到我身邊,湊近我輕聲說:“溫酒,你知道你在胡氏的工作是怎麼丟的嗎?”
因爲不良媒體報道了不實內容,對公司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我怎麼會忘記。只是,蘇曼爲何要這麼問?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嘴角掛着略陰險的笑,附在我耳邊說:“都是穆沉言一手策劃的,我還幫了不少呢。”
我皺起了眉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吧,媒體的那些通稿,都是穆沉言花錢請人寫的,你的那些爆料,我給穆沉言貢獻了不少呢。”她的聲音很低,嘴角的笑意很深,停了片刻,輕輕抿了一口酒,又接着說:“我本來以爲,穆沉言是對你懷恨在心,想要擊垮你,當時爲了這事兒,別提多費心了。可萬萬沒想到,他只是在逼你離開胡氏的品牌,然後趁機把你收入麾下。你也是傻,居然就這麼上當了。”
她的笑意愈發的淒涼,“你說,我哪裡比不上你,憑什麼我只能給他做一個打下手的助理,而你卻能讓他如此費盡心機。”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太匪夷所思了,再加上蘇曼的形象在我這裡本就不好,所以下意識的否認了。我說:“我不信你,你用不着這樣費盡心力的在我面前挑撥。”
“呵呵。”蘇曼冷笑,接着舉起酒杯把紅酒淋在我的頭上,“看來,你需要清醒清醒。”
冰涼的酒順着我的臉頰流進脖子裡,我冷的直打顫,也因此清醒了幾分。
蘇曼所說的不是沒有可能,穆沉言的手段向來狠辣,爲了目的不擇手段,從不留任何的情面,這也像是他的作風。
我抹掉自己的臉上的紅酒,擡頭望着蘇曼,“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曼聳了聳肩膀,“你不是不信麼?”
“我自己去問穆沉言。”我站起來離開,在酒吧外邊正在打電話的穆沉言。
他見了我,掛了電話,問道:“怎麼了?”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被人潑酒了?蘇曼?”
我板着一張臉,“你別管我。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你問。”
“我丟了工作,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你只是想逼我離開胡氏,對麼?”
我以爲他會很驚訝,沒想到他的反應很淡定,他抿了抿脣角,低聲道:“蘇曼告訴你的?”
我沒回答,但也算是默認了,他冷笑:“這個女人,不簡單。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會再瞞着你。確實是我找的媒體寫了那些通稿,效果還不錯。”
“所以,你故意讓那些媒體抹黑我,事後還假惺惺的跟我說,讓我給你一個機會幫我,你他媽不覺得自己虛僞麼?”我憤怒的低吼,眼淚都要飆出來了,但還是努力的忍着。
他說:“我給過你機會自己離開胡氏,是你沒有要。”
我幾乎要奔潰了,我媽的死他是這麼說的,我丟了工作,他還這麼說,穆沉言這個人怎麼可以如此可怕,給我機會我沒要,他就可以不擇手段嗎?
我擡手給了他響亮的一耳光。
他摸了摸自己泛紅的臉頰,忍着怒火沒有發作,隱忍的喊我的名字,“溫酒。這世上,只有你敢這麼甩我耳光。”
跟他的冷靜不同,我幾乎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恨你!”
話音落下,我轉身離開,我聽見穆沉言在身後喊我,但我裝作沒聽到,腳步沒停。
我直接收拾了行李去了機場,但已經很晚了,當天已經沒有回東宜市的機票了。我拖着行李箱在機場裡,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我媽說我優點是心太善了,缺點也是心太善了,總有一天會死在這上邊。如今,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如果穆沉言放低姿態,讓我給他一個機會的時候,我沒有心軟相信他,也不至於落得現在的下場。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強忍着淚,胡興凡的電話突然打過來,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接通了電話。
“小酒酒,你到國外了麼?還習慣嗎?這會兒,你那邊是晚上了吧?”
他一連串的問了很多問題,突然的關心,我有些感動,哽咽着說:“挺好的,已經晚上了。你一個人出院,沒問題吧?”
“沒事,秘書過來接我的。”
“嗯,那就好。”
“你的聲音……怎麼好像有點不對?是哭了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他着急了起來,“其實小爺不想讓你出差去的,但是我沒能力保住你的工作,沒資格攔着你。其實有的時候,我真心覺得穆沉言比我有用的多。”
我說:“沒人欺負我,不過出了點意外,明天就回去了。”
“啊?”他驚訝,“出什麼意外了?”